“艹,这就是你说的‘办妥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车队里带头的那名男子气血上涌,他朝“屠夫”吼道:“等老子回去告诉会长,你他娘的可别想拿钱。”
“屠夫”瞥了一眼围墙的方向,没理会男子的吼叫,而是将身体侧过来隐在车后。
“呯呯。”又是几声枪响,这一次火光是在围墙的另一个位置闪过。
一辆汽车的前挡玻璃应声而碎,车旁又有人倒在了地上。
“兄弟们,给我上!”带头的男子大手朝前一挥,朝自己的同伴们招呼道:“他娘的竟敢先开枪,咱们也别跟他们客气。”
几十号人纷纷返回车里,一时间车灯大开,十几辆汽车排成长龙朝着围墙处的入口冲去。
“下次记得把活做干净,别光拿钱不办事?”那带头的男子正准备跟坐副驾的同伴回到车上,见“屠夫”仍站在车旁,嘴贱又多说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就见“屠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前一窜,身影都没看清就已经扑到跟前。
“你要干嘛……”男子话还未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他的下巴上多了一把特制的军刺,军刺刺入之后,刃尖又从头顶冒了出来。
“屠夫”的手握在军刺的刀柄上,他猛地朝上发力,竟只用单手就将男子的身体顶了起来。
望着男子瞪大的双眼以及抽搐不停的身体,“屠夫”冷冷地说道:“这是我最后一遍告诉你,老子的活做干净了。”
“屠夫”说完这句话,男子就断了气,他的身体不再动弹,旋即便被甩在一旁的地上。
之前坐副驾的同伴刚刚目睹了这一幕,这位自诩有音乐细胞的男子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将手枪摸到手里,发抖的手指刚刚扣上扳机,“屠夫”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车门外。
“屠夫”拉开车门,男子举枪正要射击,不料“屠夫”左手握上枪管,拿着军刺的右手瞬间猛击他的手腕。
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男子手里的枪就到了“屠夫”的手中。
男子目瞪口呆,完全没搞明白这突然的变故,他不知道自己会长花重金找来的帮手为什么突然“反水”杀了会里的干部不说,现在还要杀自己。
“别开枪,求求你。”他求饶道,身体瑟瑟发抖。
“好,我答应你。”“屠夫”点了点头。
男子刚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屠夫”手中的军刺突然从他头部太阳穴的位置贯入,刃尖又从另一侧冒出。
枪被丢在了车里,“屠夫”提着两具尸体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山下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山上,梁祖等青壮拿着武器来到村口,大家将火把纷纷点了起来,正照见一支不明车队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处。
“是骷髅会!”山上的火把加上半山腰处的车灯,村名们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者的身份。
“准备战斗。”梁祖的声音在村口响起,村民们纷纷朝周围散开,在村外布防。
丁修开过两次枪之后就悄悄溜回山上,等他回到住处时,两拨人马已经在村外交上火了。“你回来了!刚梁善刚派人来过,说是骷髅会的人偷袭,叫咱们就待在屋子里不要出去。”顾北陌见丁修回到屋里,赶紧迎了上去,“外面情况怎么样?”
“山脚下放哨的村民都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丁修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外面还来了很多车子,我在山下就开了几枪,主要是给山上示警。”
“那些敌人杀了山下的哨卫,却现在才上山,搞清楚原因没有?”顾北陌最纳闷的就是这个问题,丁修先前出去的时候,他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
“不知道,我赶到山下的时候,哨卫们都死透了,我还在围墙后等了一会,那支车队才来。”
“逻辑上说不通。”顾北陌低着头在屋子里跺起了步子,左手插在胸前,右手伸到下巴上捻着胡茬,“摸哨的目的是为了增加突袭的成功率,而突袭显然贵在神速。”
“咱们要不要去帮忙?”沈悠问道。
“等等看。”丁修和顾北陌异口同声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为什么?”见两人说的话一样,沈悠又追问道。
顾北陌将目光投向丁修,示意他先说。
“老顾之前说过,咱们和卢龙村做生意,不代表就要站到骷髅会的对立面。梁善刚村长说村子和骷髅会结了怨,今晚过来的人肯定就是骷髅会的人,接下来我们不是还要去行唐镇想办法购买弹药和汽油吗?如果现在就和骷髅会的人干上了,那下一步的生意就不好做。”
“小丁说的,差不多就是我想说的。”顾北陌点头道:“还有一点,那就是咱们在这人生地不熟,而且还缺乏弹药,贸然跟人结怨是下下之策。”
“一切为了生意?”沈悠望着顾北陌眨了眨眼睛。
“一切为了生意。”顾北陌也回应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丁修的价值观和他俩不太一样,不过一番相处下来,免不了要受些影响,想问题也开始更多的去考虑利弊而不是对错。
卢龙岗上的这个夜晚,枪声响作一团。
丁修等人虽待在屋子里,不过有沈悠的迪蜂从窗户那飞进飞出,不时地为她带回新的消息,所以大家对外面的战况洞如观火。
好在来犯之敌很快就退走了,梁祖等人追至山下,将围墙处的出入口重新封锁起来。
尸体被抬上山时,村里便传来了哭声,丁修他们来到屋外,看到村口的场地上,女人和孩子在尸体旁抱着哭作一团。
“死了十四个兄弟。”梁祖的身上沾了些血,胳膊有一处轻伤。
“是骷髅会的人吗?”丁修问道。
“还能有谁!”梁祖咬牙切齿地望着行唐镇的方向,双手握紧了拳头。
“你们在山下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偷袭吗?”顾北陌道出心里的疑惑,望着梁祖想听听他的看法。
“有人开枪示警,没那几枪,我们村子今晚说不定就要糟了。”梁祖说到这,愤怒中又带着些许庆幸。
顾北陌转过头朝丁修望了一眼,知道那几枪就是丁修开的。
他没能从梁祖那了解到对方从摸哨到突袭之间断了节奏的原因,心里有些惋惜。
村子里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声音也有些嘈杂。
下半夜的时候,丁修他们三个都没了睡意,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三人从屋里出来,找到村长梁善刚向他辞行。
“要是没出这档子事情,我肯定要留你们多住几天。”梁善刚的神色略显憔悴,他从半夜忙到现在,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老叔,我们要赶远路,不好再继续叨扰你们。昨晚的事没能帮得上忙,惭愧啊……”顾北陌脸带歉意,和梁善刚客气了一番。
村名们送丁修三人下山,车行至山腰时,丁修看到附近的田地里庄稼倒了一大片,不少农作物被车轮碾进泥土中,蔬果烂了一地。
“哇,他们这么糟践粮食?”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沈悠心里仍是一阵肉疼。
“他们攻不进村子,就拿我们的庄稼泄愤。”梁祖对骷髅会的怒意比之夜里的时候只多不少,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庄稼没了都好说,再种就是了……可是杀我们的弟兄,这就是血海深仇。”
“你们要报仇吗?”丁修问道。
梁祖点了点头,“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如果不是有事在身,我真想助你们一臂之力。”丁修的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他第一次来卢龙岗就受到村民们的热情招待,对这些人颇有好感。
“老弟,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梁祖心里一暖,拍了拍他的胳膊,“接下来这一路,多保重。”
“你们也保重。”
几辆车子停在了山后的绿洲那,梁祖从顾北陌的车上下来,回到自己同伴的车上,双方在这别过。
卢龙村的人去绿洲查看情况,丁修他们则一路向南,绕上一个大湾再去往东边的行唐镇。
顾北陌走南闯北很有经验,他稍稍绕了一下路,这样就不会让卢龙村的人看出自己接下来是去行唐镇。而且到了行唐镇时,也不会让镇上的人怀疑自己是从卢龙村的方向过来的。
从南边去往行唐镇的公路有些已经被黄沙掩埋,路旁生长着一团一团的骆驼刺,这种豆科植物根系十分发达,能深入地面以下20米的地方汲取水份。
不远处几栋废弃的木屋旁架着一块破烂不堪的广告牌,牌子上还留着一些图案的痕迹,不过即便车子驶到近前也看不真切,因为它们都被风沙腐蚀得太厉害了。
越接近行唐镇的区域,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就越明显,虽然道路四周仍不见人影,但丁修等人已经看到了不少废弃的房屋和汽车。
夜里的云层已经散开,天阳又重新主宰了整个天空。
烈阳高照,车轮卷起路上的沙砾,引擎的声音惊起一只躲在路旁阴处乘凉的小蜥蜴,它甩动着四肢,飞速地爬向远处,一眨眼的功夫身影就消失在红色的岩石背后。
几只甲虫飞过车旁,它们在沈悠的手指上停歇片刻,女孩又送它们飞往远方。
路的尽头,一座小镇的身影已经在滚滚热浪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