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许那两个女人来,不许我来,我怎么记得,这正儿八经的也是我的房子呢。”说话旖旎的拖着长腔。待她们两人走进来了,池寻和韩冽终于看清人。这样橙黄色的灯光照应下,才不复刚才那般冷厉的光景,说话的女人三十七、八岁,并未怎么化妆,但眉目五官已经生的很好,芙蓉花般的芳艳,说话间又自带冷硬,两者混合倒生出一股天然贵气。
站在她旁边的女孩子不过十三、四岁,被衬的清丽许多,娇娇怯怯的,大概晚上受了寒气,此时脸色变有些发白,不过还是有礼地先对玉嘉容打了招呼:“容哥哥好。”
玉嘉容也不好接他姑母的话茬,便干脆回了对小女孩儿:“絵里好,累不累,快先进来吃点东西,哥哥让人给你收拾房间。”一边亲厚地摸了摸她的头顶。
这时玉嘉容的姑母看到了站在餐厅前的韩冽、池寻两人,脸上神色微变,虽仍然矜贵,却仍周到地对他们点了点头:“二位好,”然后问玉嘉容道,“这是你的朋友?”
玉嘉容低声简短地跟她解释了一番。
她便收起在玉嘉容面前有些倨傲的神色,对韩冽、池寻道:“不知有客人在,失礼了。你们好,我是嘉容的姑姑,玉承莯,这是我的女儿,上杉絵里。”说完顿了一下,韩冽和池寻的到来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在自己家人面前如何摆小姐架子都可以,只是在外人面前不可失礼,然后她继续说道,“那不打扰你们了,请好好用餐,明日可让嘉容带你们看看岛上的风景。”
随后吩咐玉嘉容安排厨房备好她惯常吃的食物送到她房间,她和絵里奔波一天,就不再待客了。
玉嘉容将姑姑送上楼,总算呼出一口气,转身继续招待韩冽和池寻,“不好意思了,今天的意外确实有些多,姑姑虽然言辞有些厉害,但却是很亲厚的一个人,你们别在意,我们回去吃饭吧。”
三人回到餐厅,发现玉嘉眠和玉嘉烟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玉嘉容招待韩冽和池寻入座,悄悄去询问下人怎么回事。
池寻坐在位置上挠了挠下巴,玉嘉眠、玉嘉烟这对姐妹,和她们的姑姑玉承莯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微妙。玉承莯的大门口提到的人应该就是这姐妹俩,而且玉嘉眠和玉嘉烟知道姑姑来了,竟当做不知道一般,连面都不露,可见关系是差到一定地步。
而玉嘉容对这家中的三位女性,仿佛都有些……避而远之。
玉嘉容确定了自己那两位堂姐没事,回来对韩冽和池寻歉意笑笑:“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你们见到的就是我的姑母玉承莯,也就是我父亲的妹妹。姑母嫁的是日本上杉家的一位,在她身边的就是她的女儿,上杉絵里。”
池寻此时已大略见识到这个家族的波涛汹涌,也就转了别的话题,跟玉嘉容轻松地聊了起来。
没两句话功夫,玉承森从楼上下来,表情有些沉重。玉嘉容见状连忙迎上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玉承森低声跟他解释了一番,这下玉嘉容的脸色也变了。
“父亲,这件事情确定吗?”
“不好说,明日一早,我回去看看。”
玉承森和儿子交代好了这件事情,便走进来对韩冽和池寻解释道:“家里生意出了些问题,没办法要指使我这个老头子回去看看,这两天没办法陪你们,实在是招待不周,便由我的儿子来陪你们吧。你们两个是老方的孩子,便同我的子侄是一样的,在这里不要拘束,有任何事情,尽管跟嘉容提。如果你们在这里待的不开心,回头老方肯定是要埋怨我的。”
韩冽和池寻自然恭敬地回答了一些诸如“不敢不敢”、“实属荣幸”的话,玉承森就拍了拍玉嘉容的肩膀,转身上去了。
玉嘉容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人,虽然刚刚父亲所说的事情让他大惊失色,但很快消化掉,转眼又能和颜悦色地招待这两位新认识的朋友。
韩冽和池寻自然也不提那些事情,几人用完晚餐后又一起下了会儿棋。玉嘉容虽然是个聪明人,但落到池寻手里,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连输三局后,他干脆把棋子一下子推乱:“哎呦池寻,你这样儿也太欺负人了,怎么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人留啊。”
池寻知道他不是真心介意,笑着答道:“我这不是怕你骄傲嘛。”
玉嘉容见自己实在比不过池寻,便又找上在一旁几乎不做声的韩冽:“来来来韩冽,咱俩下一盘儿。”
池寻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大笑道:“完喽,嘉容,你一会儿指不定得哭!”他站起来给韩冽腾位置,站直了之后才发觉自己窝在椅子上太久,肩背都疼,于是指了指外面,“我溜达溜达,你们俩下着,等我回来看嘉容是怎么哭的。”
玉嘉容被他激起斗志,看也没看就冲他挥挥手:“快走快走,聒噪的很。”
池寻便揉着肩颈踱步走出去。
各屋都开着灯,池寻走到大厅,见有个下人正站在大门口,大约也是没事干,困得头一顿一顿。池寻看的好笑,也不去叫他。
他沿着墙壁边走边看,墙上都是几百年前的油画,后期经过修葺,涂了新的油彩,但从趣÷阁触风格上,仍然能看出几百年前的痕迹。
就这样缓缓踱步走着,就忽然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池寻脚步顿了一下,觉得那些内容大概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该听的。然而声音实在熟悉,他略一犹豫,那些对话就钻进了耳朵里。
“你们这对好姐妹不是素来形影不离吗?你那个妹妹去哪儿了?怎么,又去会她的小情郎了?真是想不明白,我堂堂玉家,怎么就能教出你们这样不懂礼义廉耻的女儿。”
“呵,玉承莯,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身上的脏事儿可不比我们少,我告诉你,你最好快点走,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们可是什么都会说出去的!”
两人的声音都刻意压低,但是说的急促,反而显得尖利。
是玉承莯和玉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