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道藏的疗伤心法本有合两人之力给一人疗伤的法子,不过那是用来对付重伤,两人亦得七日七夜双掌片刻不离,方能尽全功。
至于黄药师这伤势本来就不很重,一日一夜后又恢复不少,两人用这法子,自不必照搬经文。
仅需要明白其中诀窍,便知道如何疗伤。
只是这疗伤期间,须得全神贯注,不受打扰。
因此苏离吩咐火工头陀和陈玄风守在门外,至于阿芜自是去用过早点,就去休憩。
这两日她倒是最为辛苦的。
黄药师武功自不用提,隐约间已经有追赶王重阳的苗头,否则那日西毒和裘千仞两人追逐下,黄药师便不能以接一记蛤蟆功为代价得以脱身。
苏离得了道藏的武学妙理,铁掌功和金关玉锁诀有些难以贯通的关节,亦有打通的征兆,如若完善,他武功自是能赶超裘千仞,直追如今的西毒。
只是洪七如若这些日子都费心在降龙十八掌上面,苏离怕是得好几年才能让铁掌功和对方的降龙十八掌并驾齐驱。
这也是武功越高,每进步一点都十分艰难。
江湖上更有人说过,武功高一寸,那就是高得没边了。
故而书里第一次华山论剑,明明其他四人都是武林天骄,一代宗师,王重阳也就比他们强一些而已,就这么点差距,终究让王重阳稳坐在天下第一的宝座上,教其余四绝心服口服。
苏离到如今跟黄药师双掌相抵,内息互通,更是清楚了黄药师的武功。他暗自叹息,如果不能得到九阴真经,要超过兄长怕是极为艰难。
岂不知黄药师更比苏离惊讶。他这些日子,用功是平生未有之勤,许多日子没睡上一个好觉了,但收获也不小,功夫是实实在在的长进了一些。本以为他和苏离的差距已经拉大,结果此刻疗伤,两人互知根底,黄药师立时明白,贤弟这些日子功夫进度倒似比他还快。
而且全真教内功,果是天下正宗,难得王重阳创出这么一门内功心法,几乎通向了武学的最高境界。那还是王重阳非是自小修炼金关玉锁诀,否则他黄药师怕是今生今世都没胜过王重阳的希望。
“哼,我黄药师平生何曾弱于旁人,他王重阳能创出这么一门内功出来,我自是也能。”
苏离可不知黄药师心气,竟打算创出一门更胜金关玉锁诀的内功心法。如果他知道,第一个念头肯定是请兄长要不晚几年再努力,反正黄药师天赋好。他苏离就求一个天下第一的虚名而已!
两人心思转动,内息却无一刻休止。
不到两个时辰,黄药师就内伤痊愈。黄药师收功完毕,却脸色复杂,道:“贤弟的功夫快追上为兄了。”
苏离正色道:“那是兄长没把全部精力放在武功上,小弟愚笨一些,因此稍有闲暇都在琢磨武学。”
黄药师脸一黑,他可是睡觉的时候都在用功!
但他怎么说得出口,黄药师道:“贤弟须知,武学之道,切莫操之过急,一张一弛才合理。”
苏离点头。
不过说这话时,黄药师未免老脸一红。
他又转过话题道:“那欧阳锋武功着实了得,而且他还能驱使毒蛇,你我跟他交手时,还要防备那些蛇,着实讨厌。而且玄风还遭了欧阳锋毒蛇的暗算。我细下想来,得弄个法子治他的蛇群。”
苏离笑了笑,说道:“这事不难,咱们练一套专门对付毒蛇的‘漫天花雨’的手法,他那蛇群自然就不足为惧了。”
他却是学了书里的伎俩,直接照搬出来。
黄药师道:“贤弟果真机敏,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把弹指神通教给你。”
虽然苏离武功进步不少,让黄药师生出危机感,可是苏离又帮了他,且他着实将苏离当手足看,故而打算将自己的独门绝技弹指神通传授给苏离。这门功夫重在发力技巧,至于手上有没有东西,是针还是石头,亦或者别的事物,倒是不怎么紧要。
功夫到了苏离这地步,要学弹指神通也简单,明白其发力技巧后,苏离轻轻一弹指,那窗户纸就破开一个指洞。
随即苏离又让客栈的掌柜拿了些银针,那漫天花雨的手法也不如何稀奇,关键是如何一打多,苏离和黄药师讨论了一会,就弄出精要,拿银针试了下,一开始准头自是不行,到后来,一把银针,至少十中八九心中的目标。
再练了会,精准度更高,对付蛇群足够用了。
最后苏离道:“兄长,咱们今夜养足精力,明天就给西毒个好看。”
黄药师点头,他好久没睡个饱觉了。
苏离回了自己房间,到了半夜,便醒过来,他睡眠已够,干脆练了会铁掌功,越练越是精神。
想着明日还要斗欧阳锋,故而干脆停下练功,收敛精力。
只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故而到处乱走。
那月光清水似的洒进庭院里,好似积水空明,说了让黄药师睡好觉的,自是不能去打扰黄药师,陈玄风手还受着伤呢,而火工头陀更是跟他没话说。
苏离闲逛之余,不知不觉走到阿芜的房门口。
进还是不进去呢?
来回踱步好一会,苏离终于手不由自主地敲了敲门,阿芜最近也是昼夜颠倒,该是没睡的,而起房间还有灯火嘛。
阿芜开了门,道:“苏公子,有事吗?”
苏离面不改色道:“我到处走走,恰好见你房间亮着灯,过来问问,你是在看书吗?”
阿芜心道:“哼,明明想来看我嘛,什么路过啊。你再不敲门,我都打算主动开门了。”
她道:“恰好我也睡不着,咱们出去走走?”
苏离道:“好。”
两人相伴而走,清风阵阵,月光盈盈。
阿芜吟道:“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对着苏离嫣然一笑道:“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她接着又道:“苏公子,你跟我一样的感觉吗?”
苏离道:“这是苏大学士写过的,说起来他和我一样姓苏呢,可是我文采和他没法比。对了,你说什么感觉啊?。”
阿芜道:“你不觉得这挺诗情画意吗?很惬意啊。无忧无虑的。往后咱们也能这样悠闲多好啊。”
苏离道:“好啊,咱们相交莫逆,正如苏学士和张怀民。不过你读书多,可不能嫌弃我读书少。”
阿芜心道:“什么跟什么呀,早知道我不举这个例子了。哎,太直接了,会不会给看轻呢?”
苏离伸了个懒腰,继续道:“逛着逛着,我突然有困意了,我回去继续睡觉啦。”
然后阿芜就眼睁睁看着苏离走了。
他就这样走了。
阿芜气得跺脚,暗道:“睡死你个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