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终于完全熄灭了,黑压压的狼群,涌了上来······木屋就像激流里的一块小石子,任凭惊涛骇浪的冲刷······呛人的烟雾,被不定的风,吹的四处飞扬······死灰复燃的灰烬,闪着诡异的亮光······树林剧烈的燃烧着,在狂风的催促下,贪婪的舔噬着去年夏天,才刚刚萌发的娇嫩枝条······整个树林发出了“噼噼剥剥”的喧嚣······烟雾像夜雾一样,在树林里面流淌······!
狼群穿过烟雾,密密匝匝的围住了木屋。它们显然已经闻到了,木屋里面人的气味儿······它们变得狂躁、好斗,围着木屋团团乱转,竭力想要找到进入木屋的方法······!
郭解放、牛建军通过窗户的缝隙,不停的向外面射击,可是他们的子弹并不能阻挡汹涌的狼群·······!
大家据守在木屋里面,听着屋外的各种古怪声响,分辨着它们抓挠板壁的声音······啃咬木头的声音·····挖掘地面的声音······大伙儿胆战心惊,不知道他们这个唯一的避难所,究竟还能坚守到多久······?
郭解放从窗缝望出去,看见外面已经完全被狼群占据了······远处的残火,还没有熄灭,闪着暗淡的微光······借着这光亮,他模模糊糊的看见,狼群里面有一只极为特殊的狼······这头狼浑身雪白,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里面烁烁发光······其它的狼看见了这头白狼,好像都极为害怕似的,浑身发抖,瘫倒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郭解放猜想这白狼一定就是狼王,他指给老梁头儿看。老梁头儿看见白狼后,不禁脸色大变,说这怎么是一只白彪呢?郭解放听敖家兄弟讲过,这彪是一种极为猛恶的动物,由于极为稀少,就算整天钻老林子的他们,那也是从没有见过的,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郭解放赶紧仔细再看,果然看出这头白彪跟那些狼有些不同,白彪不但个头比狼大,而且耳朵也不一样······狼的耳朵都是尖的,而它的耳朵则是圆的······!
牛建军端着步枪,问老梁头儿说:“你说它不是狼?彪是个啥玩意儿······?”。
老梁头儿说:“多少年了也没发生过这么大的狼灾······原来都是这白彪在后面搞的鬼······!”。
牛建军抄起了步枪说:“管他是不是狼王,老子先给它来一梭子再说······!”。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牛建军撸胳膊挽袖子,瞄准了外面的白影,就打了一梭子!枪声惊动了白彪,它跃下山坡,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牛建军没有打中白彪,众人不经扼腕叹息!
与此同时,狼群已经把窗户上的木板咬开了一道口子,大伙儿手拿棍棒,守在窗户的跟前,准备要关门打狗······狼虽然凶残,但也很聪明,它们把窗户咬开以后,并不敢贸然进来······只派了一头小狼,从窗户外面探进了脑袋······胡子连长二话不说,抡起了板斧,只一下子就将那只狼的脑袋给剁了下来!狼头掉在地上,眼睛却还冲着胡子连长直眨巴······外面的狼群被惊,再也不敢把脑袋探进屋里来了······!
狼在窗户这边占不到什么便宜,于是就打起了门的主意,一公头狼,人立趴在门上,用爪子拼命的挠着门板······虽然门板被狼挠的木屑飞溅,可门却纹丝不动······!
那狼也失去了耐心,它收回爪子,用鼻子在门前使劲儿嗅了嗅,气味儿告诉它,只要自己进了这道门儿,就会有很多的食物在里面等着它······狼很兴奋,它摇了摇,自己那灰蓬蓬的丑陋大尾巴,把鼻子凑近了门缝儿······门缝里面传出食物的香甜味道······它搞不明白,食物就在里面,自己为什么就是吃不进嘴里呢?这一点,让他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沮丧······狼用爪子扒拉着地板,它希望自己能够从门缝底下钻进去,独占屋里的所有食物·····可是门缝实在太窄了,它连爪子都伸不进去,这该怎么办呢?
狼焦躁起来,它冲附近的同伴呲了呲牙,要求同伴过来帮忙,同伴围了上来,轮番抓挠门缝底下的木板······木板终于被它们抓穿了,露出了底下的泥土·····!
它们在泥土上面,挖了一个大坑,然后用嘴巴把上面的地板咬碎,拖出了土坑······!
地板下面的异常响动,早就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胡子连长悄悄指挥着大伙儿,在房门跟前布下了网罗,就等着狼从地板下面钻上来!大家伙儿手持长枪短棍,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地面,仔细谛听着下面的动静······郭解放的手里,抄着木棒,他把木棒小心的放到了地上,用耳朵贴住地面,仔细的听了听······然后站直了身子,向脚下的地板指了指,小声的说:“就在下面······有好几只呢······!
老梁头儿看了看胡子连长,小声的说:“不能再让它们往前挖了······这样会把房子都挖塌的······!”。
胡子连长看了看敖家兄弟,敖家兄弟表示赞同老梁头儿的意见。于是胡子连长,一猫腰儿,一只手抠住了地板的缝隙,手指头猛的一使劲儿“哗啦啦”一阵乱响,一下子把大伙儿脚底下的地板,掀了个底朝天······!
躲在地板下面的狼,陡然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吓的缩成了一团儿······刚想从原路退回,早让胡子连长拦住了去路!
那狼一见后路被堵,身上的鬃毛,根根炸立,尾巴也夹在了肚皮底下,屁股坐在了地上,呲牙向众人发出威胁的嘶叫······!
牛建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叫道:“出来了······出来了······可别叫它跑了······!”。
李援朝则被满脸凶相的狼,吓了一大跳,他一面往后退,一面胆战心惊的喊道:“围住它······围住它······别让它出来了······!”。
黄雅菊叫道:“快拿灯来······下面太黑了······!”。
老梁头儿点着了油灯,油灯的昏暗亮光照亮了地板下面的坑道······敖老大悄悄给敖老二使了一个眼色,敖老二点了点头,突然探手从坑道里面抓住了狼的后腿儿,一把把它从里面给提溜了出来······!
狼被逼的走投无路,又被敖老二突然袭击,自然把狼吓得嗷嗷怪叫,回头就向敖老二的手上咬去!
敖老二眼明手快,岂能让狼咬到了手?他突然把手一松,就将那狼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不等狼从地上爬起,敖老大一把揪住了狼头上的鬃毛,另一只握着刀子的手,在它的脖子底下轻轻一抹儿······那狼的脖子就被刀子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就像决堤的洪水,咕咚咕咚直往外涌······!
敖老大放干了狼血,这才把狼松开。被松开的狼,还没有完全死透,它顽强的扒拉着地面······变成绛紫色的舌头,被自己咬的血肉模糊······曾经令人胆寒的尖牙,也已失去了光泽······它艰难的喘着粗气······血沫子从它的伤口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
郭解放可怜这头将要死去的狼,他走到了狼的身边,用力挥起了木棒,照着狼的后脑勺儿,狠狠的砸了下去······狼的头骨被木棒打的粉碎,血肉飞溅了郭解放一身······!
大伙儿刚想将死了的狼扔进坑道,就听房顶上面“哗啦哗啦”一阵乱响,老梁头儿大叫一声不好,说狼上了房顶了······!
郭解放知道,这房顶是用桦树皮和树枝铺的,根本就不结实,狼在上面,很有可能会掉下了!大伙儿都抬头盯着屋顶,生怕房顶给狼踩塌了······屋顶上面的声音愈来愈响,也不知道屋顶上到底有几只狼······就在大伙儿提心吊胆的当口儿,敖老大给牛建军打了一个手势,让他用刺刀向屋顶上面刺······!
牛建军点头答应,踮脚走到响声最大处,举枪猛地向上一刺,一股热血从屋顶滴答了下来······牛建军大喜,拔枪复又再刺,这一枪可就扎了空,往外拔的时候,没留神,屋顶被他这么一扯,竟“哗啦"一声,全都塌了下来······大伙儿抱头鼠窜,可木屋里面,就那么丁点儿大的地方,又能躲到哪里呢?一时之间,房梁折断,烟尘四起,大伙儿都被压在了屋顶底下······好在屋顶除了树皮之外也没有别的东西,大家被压在了底下,谁都没有受伤······!
木屋里面一时静的可怕,只有屋外的狼群抓挠壁板的响声,让人毛骨悚然······天边,已经现出了一点儿鱼肚的白色······看来天,马上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