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1)

石谦脸上一白,慌乱道:“我说公安同志,这事儿可真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你怎么把我跟他们等同对待了?我这真是冤枉啊,我这······比窦娥他妈还冤啊······!”。

矮个公安见石谦叫起撞天屈来,忙安慰石谦说:“小石同志,我本人绝对相信你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但许多事情都没有搞清楚,还需要**······我们请你过去,就是想请你帮助我们搞清事实,你不必这么紧张······!”。

石谦听了矮个公安的话,心里吃了一颗定心丸儿,长嘘了一口气儿说:“公安同志,你刚才可把我吓了个半死······!”。

刘莉莉在一旁插话说:“公安同志,整件事情我最清楚,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吗?”。

矮个公安看了看刘莉莉,问她说:“你们一起的吧······!”。

刘莉莉爽快的回答说:“对,我们是一起的······但这跟事实真相并不发生冲突啊!”。

矮个公安微微一笑说:“你先不用一块儿去了,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来找你的”。转头又对郭解放、牛建军说:“二位别慎着了!赶紧走吧!”。

牛建军把嘴巴一撇说:“走就走呗!这事儿说破了大天,那也是他先动的手,连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公安同志,我说的没错吧!”。

矮个公安嘿嘿一笑,没有回答牛建军的问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三人快走。

郭解放、牛建军、石谦三人在前,矮个公安在后,众人簇拥,四人出了车厢,往列车后部的行李车走去。走到行李车外,原先跟着看热闹的知青,散了大半,只剩下刘莉莉、李援朝等少数几人,矮个公安将刘莉莉他们挡在门外,自己领着三人进了车厢。

进了车厢之后,矮个公安从抽屉里面,翻出手铐,把郭解放和牛建军两人分别拷在了暖气管上。

石谦倒是自来熟,他一进车厢,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儿,对矮个公安说:“我说公安同志,你们这里怎么也不准备着点儿茶叶?我这嗓子可干的快冒烟了啊!”。

矮个公安冲他招招手,石谦不解其意的问:“你要干啥?”。

矮个公安一把抓住石谦的手腕儿,拿手铐“咔”的一声将他铐住。石谦大吃一惊,对矮个公安叫道:“······哎······哎······我说公安同志,您这是干什么呀?咱们不是都说好了么?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怎么把我也给拷上了?”。

矮个公安神情严肃,说:“少废话,拷你自然有拷你的道理······!”。

矮个公安拖来一把椅子,从抽屉里面抽出了一沓纸,拧开墨水笔问三人刚才打架的情况。等到他作完了笔录,又跟三人核对了一遍,然后拿着笔录往外走。

石谦在后面带着哭腔儿喊道:“我说公安同志,你什么时候能把铐子给我解开?我这整条膀子可都全麻了!哎呦······哎呦······你别走啊······!”。矮个公安理也不理,径直摔门而去!

牛建军估计矮个公安已经走远,就对郭解放眨巴眨巴眼睛,吓唬石谦说:“嗨······兄弟,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太对劲儿啊?”。

石谦忙问:“有什么不对劲儿了?”。

牛建军一本正经道:“像你这样的,怎么也把你给拷上了?跟你说句实话,我可是几进宫的主儿了,这里面的规矩我门儿清,一看就知道不对劲儿!”。

石谦被牛建军这一咋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也不知道深浅,他见牛建军也不像坏人,就往他跟前凑了凑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牛建军说:“我姓牛,你叫我胖子就成······”。

石谦想跟牛建军握手,可他右手一动,才发现自己还被拷着,不由尴尬一笑说:“我姓石,名谦······别人都喊我小上海!”。

牛建军好奇的问:“上海人?”。

小上海点头说:“我祖籍上海,后来考到外地上学。你别看我长的瘦,我这人的胃口却很好,一般人还真吃不过我呢!”。

牛建军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吃的!”。

小上海嘿嘿一笑说:“没办法啊!菜里没有油水儿,老觉得肚子饿,吃的自然就多了!”。

郭解放插话说:“怪不得你挎包里还装着罐头”。

小上海立马满脸堆笑,冲郭解放点点头说:“以备不时之需,以备不时之需······!”。又对牛建军神秘兮兮的说:“牛······?”。

牛建军马上提醒他说:“建军,你叫我牛胖子就成······!”。

小上海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的接着说:“对······牛建军,你瞧我这脑子,你刚才说过的,我这一着急,到给忘了······对了······刚才你说不对劲儿,到底哪里不对劲了?你仔细给我说说!“。

牛建军一看有门儿,他假模假式的清了清嗓子,说:“你要说这哪里不对劲儿?你看······你就一围观的人,那么多围观的,干嘛就单单把你一个人给抓了呢?而且还跟我们一样对待?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小上海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颇为气愤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你说这些公安,到底是怎么搞得?我祖上三代都是贫农,想我当初,那也是生在红旗下,长在蜜罐里的无产阶级的接班人!怎么到他们手里,就都不人了呢?他们回来,我倒要好好问问,他们凭什么把我给拷起来······?”。

牛建军一脸坏笑,在一旁扇阴风点鬼火说:“对······对······,一定要让他们赔礼道歉,像他们这种戕害革命群众的行为,要让他们保证不敢再犯,不然跟他们没完······!”。然后,牛建军话锋一转说:“可是他们采取强制措施,那也都是有的放矢,绝不会胡来乱搞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了?”。

小上海一听,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肯定的说:“不可能!我一直清清白白的,怎么会有什么把柄落到他们手上?”。

牛建军嘬着牙花子,表示不相信说:“你真没有什么事儿?再好好想想,往远了想,十年以前有没有······?”。

小上海翻着白眼儿,回忆道:“十年以前?十年以前的事儿,公安他们能知道?”。

牛建军冷笑一声,以一种不容辩驳的口吻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人民群众的眼睛那都是贼亮的,甭说十年以前的事儿了,就是二十年以前的事儿,你也别想打马虎眼儿!”。

小上海的思想上,一时受了极大的震动,于是他一面回忆,一面对牛建军由衷感叹道:“还是人民群众的力量大啊!这十年以前,还真有那么一档子事儿,不过这都是老黄历了,过去这么多年了,公安同志还会追究吗?”。

牛建军大喜,一拍大腿叫道:“追究啊,怎么不追究了?你想啊······他们这样对你,表明他们一准儿掌握了你的一些情况,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你说把,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可要端正思想,更要清楚我党的政策,那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拒不交代,死路一条······!”。

牛建军一通吓唬,小上海就是扭捏不肯交代。牛建军连哄带骗,小上海还是一言不发,牛建军假装生气道:“你小子爱说不说,老子还不想知道了呢!”。说完,半转身子,对郭解放挤眉弄眼,意思是让他帮忙!

郭解放听这两人对话,早就笑的肚子抽筋儿,看见牛建军对自己使眼色,他便接过两人的话头儿,对小上海说:“小上海同志,你这样对我们有点儿不太地道了吧······别的不说,就说我们这位牛胖子,那可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儿。你这样对他,还不寒了他的心?再说了就你那点儿破事儿,我们还不稀的听呢!但我们还是耐着性子,听你把话说完,这到底是一种什么精神呢?这是一种崇高的国际主义精神!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有益于人民的人!”。

牛建军也跟着帮腔说:“对!我们这是关心你,是一种战友之间的关怀!难道你连主席他老人家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小上海自然不敢说不信,赶紧点头说:“信······主席他老人家的话我能不信?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位都是热心肠,既然你们都这样掏心掏肺的······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牛建军迫不及待的追问道:“你快说,我们都听着呢!”。

小上海尴尬一笑说:“我那时候还小,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跟一群半大小子到处疯跑。有一天,几个经常在一起玩的小子,爬在一堵墙头上,往墙里头看。我于是也往墙头上面爬,想看一看他们都在看什么东西!可是我的个头太小,怎么也爬不上去,有几个孩子跑过来帮我,我这才好不容易爬上了墙头”。

牛建军此时两眼发光,一叠声催问道:“你都看见什么了······?”。

小上海嘿嘿坏笑道:“当时我年纪还小,也不明白看的是什么,当我晃晃悠悠的爬上墙头,往地下一看,只见一排白晃晃的光屁股,晃得我眼晕······当时我还想呢,这些人可真奇怪,人家拉屎有什么好看的?”。

郭解放和牛建军听完,都目瞪口呆,原来小上海遮遮掩掩的就是为了这事儿?两人大喜,牛建军反应奇快,他眼珠子一转,对小上海说:“兄弟,你这是扒女人厕所啊!这跟扒绝户坟,踹寡妇门一样,都属于最下三滥的勾当······!说句实话,我都替你臊的慌······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整个一个流氓罪······!我和老郭可管不了你了,你赶紧跟政府坦白吧!弄好了,政府还能对你宽大处理,不然就你这罪过,扔到号子里面,屎都能给你打出来······!”。

小上海脸色吓得煞白,见牛建军对自己一脸鄙夷,不敢再招惹他,陪着小心问郭解放说:“兄弟,你看我这事儿严不严重?”。

郭解放嘿嘿冷笑说:“不严重······不严重,不就是扒了回女厕所么?”。然后转头问牛建军说:“牛胖子,去年咱们学校那几个耍流氓的判了几年?”。

牛建军会意道:“我听人说······好像被判了八年劳教,那还是主动自首的。要不然早就一枪给崩了······!”。说着以手作枪,对小上海比划了半天。

小上海脸色愈加难看,他对郭解放说:“不对啊,这流氓罪哪有判死刑的?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小上海开始还暗自狐疑,直到此时,听两人说的头头是道,不觉就信了七八分,于是哭丧着脸求助郭解放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他们真的知道了么?”。

牛建军见小上海上当,不觉得意的对郭解放挤眉弄眼儿,两人相顾,捂嘴偷笑!

牛建军趁机劝小上海:“我看你还是跟政府坦白得了······争取宽大,重新作人,千万不能心存侥幸,负隅顽抗!只要你认识了错误,改正了错误,就还是我们的好同志嘛······!”。

这时,牛建军听见门外脚步声响,知道有人来了,就低声叮嘱小上海说:“记住了,赶紧坦白······!”。

矮个公安此时推门进来,见三人都蹲在原地,就顺口调侃说:“呦······哥几个还行吗?还能坚持的住?”。

牛建军举手,作苦大仇深装,对矮个公安道:“报告政府,他们怎么着我不知道,不过我可实在扛不住了······请求政府把手铐打开,让我活动活动!”。

矮个公安瞅了瞅牛建军,又问郭解放和小上海说:“你们俩怎么样?要不要我也把你们一块打开?”。

郭解放和小上海受宠若惊,一个劲儿对矮个公安点头。

郭解放干脆顺杆爬驴说:“人民政府可真是亲人啊!要是能再一人发一根烟儿,那就更是不似亲妈也胜似亲妈了!”。

矮个公安笑嘻嘻的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说:“哎呦······真不凑巧,钥匙不见了,哥几个再遭会儿罪,等事情查清楚了,我一准把你们都放了!”。

矮个公安脸上笑容突然一敛,严肃的说:“现在你们都给我蹲好了,听见没有?不准交头接耳,不准乱动······你看什么呢?说的就是你······!”。

教训完三人,矮个公安在抽屉里面拿了些东西,又要往外走。牛建军突然把手举的高高的,大声喊道:“报告政府,我有情况向政府反应!”。

矮个公安调转脑袋,不耐烦的对牛建军道:“怎么又是你?一天就你事情多······说······有什么情况?”。

牛建军大声道:“报告政府,小上海同志要向政府投案自首!”说完,向小上海使劲儿努了怒嘴巴。

矮个公安颇感意外,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小上海怎么回事儿?小上海开始脸色煞白,目光躲闪,吱吱呜呜,东拉西扯,不肯就范。于是矮个公安加重语气,严厉警告小上海说:“早交代要比你晚交代有利的多······希望你不要执迷不悟,自绝于人民群众······!”。

小上海被牛建军逼上梁山,至此已无退路,只得把自己如何扒女厕所的糗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还恳求矮个公安,希望政府能对他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矮个公安听着小上海的讲述,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突然他把面皮一沉”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怒气冲冲道:“你们消遣老子呢?都给老子蹲好了······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他见小上海不明所以,呆若木鸡,而郭解放、牛建军两人则笑的前昂后合,眼泪共鼻涕长流,矮个公安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用手指,点了点郭解放、牛建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这两个坏小子,别高兴的太早了,到时候有你们好瞧的!”。说完就气呼呼的走了。

知青专列一路向北,飞驰电掣般的奔行了三天三夜。郭解放只觉的车厢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此时正是秋末冬初,天气骤寒,三人身上衣衫单薄,尤其夜里难熬,因此常被冻的面色青紫,瑟瑟发抖······!“。

当车行至第四天头上,矮个公安突然进来,他告诉郭解放、牛建军,让他们开了瓢的那个小子,今天早上已经醒了······而且经过他们多日的走访调查,也证实了他们的行为确实是属于正当防卫,因此现在就解除对他们的强制措施!并且告诉他们火车马上就要到站了,让他们赶紧收拾一下,准备下车。

就这样,郭解放、牛建军的第一次北国之行,就是在火车的行李车厢,被拷着蹲在地上,在及其艰苦的环境中度过的······多少年以后,牛建军常常满含热泪的对郭解放说:“有时候,我真的十分怀念······当年咱们在火车上的那些日日夜夜啊······!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郭解放都在寻思牛胖子的这句话,直到有一天,他才行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牛胖子这句话里隐藏的含义,这是一个有关青春,有关梦想的感悟!从此以后,郭解放和牛胖子就再也没能找回,当初的那种情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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