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用过张小泉剪子的王大海突发奇想，在斧头帮帮众每个人的斧子上都刻上了王大海三个字，以显示其帮主的地位。张庆延有些不明白，就问张文萃：“拿这些斧子做什么？”张文萃笑着说：“我这是让他们狗咬狗。到时你们都换上黑衣服，蒙上面，拿上这些斧子去，别忘了一定要让他们看到斧子上的字，这帮伪军就会认定是斧头帮的人干的。”
张庆延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张文萃叮嘱道：“明天你们就在城门外的小茶馆盯着，我会把那些是出城运输大烟的伪军指给你们看，他们不敢带枪，到时你们跟上，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下手就行了。”
第二天天刚亮，张庆延等5个人就来到了城门外的小茶馆，一上二楼，就看到了张文萃。张文萃心里有事，早早就来了。不一会儿，从城门出来了三波人，一波5个，走在前面的正是孙保国，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一行15人分成三波，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孙保国手里拿着个牙签，正用牙签抠着嘴，显然是早上就开了荤腥吃了好的。
张文萃用手指了指那帮人，张庆延心领神会地跟了下去。因为见过孙保国，张庆延这才明白那天遇到的那帮人就是他们。孙保国警惕性很高，不时地回回头看看后面，歪歪头看两边林中的情况。看有5个人一直跟在后面，就时不时地回头。眼尖的张庆延发现了异常，就和手下人一商量，放慢了脚步，等到了道口边的小木屋时，张庆延估计他们回来时一定会在这过夜，就假装向另一个道口走去。
一路顺水顺风，平安无事地来到了洪老五家，验了货吃过午饭，这15个人就分别背着烟土往回走。天色将晚，孙保国就领着这十几个人住进了路边的小木屋。他们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张庆延的监视之下，天大黑下来后，李饷也领着4个人前来接应。一切准备妥当，张庆延第一冲进去，一枪打灭了油灯，把孙保国吓得堆缩在墙边不敢出声，本来这屋小显挤，这十几个人一靠墙规矩地站着倒显得宽敞了不少。
张庆延进屋也不说话，蒙着脸，用手比划着示意这些人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孙保国一声不吭，手下人没了主心骨，也没带钱，就都把身上的烟土交了出来。收走烟土，张庆延用斧子搭在孙保国的脖子上粗声大气地说：“把衣服都脱下来！”这位爷，天这么冷，这身衣服就给我们留下来吧！”孙保国哀求着。张庆延拿出打火机照了一下孙保国的脸说：“你说得算呗！那就只脱棉衣棉裤，外衣外裤给你们留着。”借着打火机的光亮，孙保国愕然地看到了斧子上刻的着王大海三个字。本想说明身份，又害怕他们杀人灭口，只好带头把棉衣棉裤脱了下来。张庆延的手下把棉衣棉裤扔到屋外，外面的人早就准备了绳子捆好背走了，还有那200多斤烟土也一并带走了。估计李饷等人早就走远了，张庆延才和手下人离开，把这十几个人扔在了屋里。
蹲在墙边的孙保国好半天也没站起来，就在那琢磨，这伙人应该是斧头帮的人，不过抢棉衣棉裤干什么？是怕我们去报信。这时一名伪军说：“队长用不用派个人去报信？”“那你还不快去！”孙保国怒道。“可外面太冷，这大晚上的没到城边，还不得冻死。”那名伪军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多这嘴干什么？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孙保国推开门刚要出去，一股刺骨的寒风就吹了进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时城门都关了回去也没有用，不如等明天天亮再回去吧！”孙保国的心腹，伪军小队长钱有才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好在弟兄们都没受伤，就先在这将就一晚上。”孙保国耷拉个脑袋说。
日到晌午，在城门口，曲长胜急得团团转：都这时候了，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了意外。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又过了不多时，孙保国领着几个人就走进了曲长胜的视线。这几个人冻得是哆哆嗦嗦，边走还用嘴不停地吹气暖和着手。仔细观看，这些人身上都只穿着单衣，还有的在身上围着草帘子，那狼狈相就像逃荒的一样。在城门口，人多眼杂，曲长胜不方便多说什么。
回到营房，曲长胜就问孙保国：“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把棉衣棉裤都丢了？”孙保国就把在小木屋被人打劫，抢走烟土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将自己掌握的线索告诉了曲长胜。曲长胜不听则已一听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怒骂道：“斧头帮这帮兔崽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抢到老子头上来了。我去找他们把货要回来。”孙保国拦住说：“我也只是看到他们拿着刻有王大海三个字的斧子，其他证据也没有，万一说崩了，告到日本人那就麻烦了。”“那你说怎么办？”曲长胜问道。“在迎宾楼摆一桌，然后心平气和地把事说明，把烟土给要回来，不就把事给结了么！”“好，那咱们就先礼后兵。”曲长胜余气未消地说。“不过咱们这月的军饷还没发呢！手里也没钱，上次张文萃那小子请客抠抠搜搜的，就罚他再请一次。”曲长胜补充道。“那小子确实没钱，就让别人请吧！”孙保国还算有良心。“不是上次运送烟土提成的钱还没给张文萃么！你带着，就让他拿那个钱请。”曲长胜想得还挺全面，上次没吃好这次一定要吃回来。
孙保国找个热炕暖和一下身子后，就去找张文萃，别的事他一个字都没提，就说曲长胜让他在迎宾楼安排一桌饭，再把斧头帮帮主王大海也请去，曲队长有事找他。张文萃明白了，十有八九是伪军要和斧头帮摊牌，看来张庆延他们一定是得手了。
华灯初上，富拉尔基城沉浸在袅袅炊烟之中。迎宾楼上，达官显贵们聚到一块忙着交流感情拉帮结派。在444雅间里，王大海和郝二福两个人领着4个随从第二波可就到了。等了有一阵子，曲长胜、孙保国才到。这孙保国冻感冒了，流着鼻涕，不停地用手绢擦着。菜上齐了，孙保国想看看有没有红烧鲤鱼不想一探身，打了个喷嚏，一下子把桌上的10个菜全沾上了口水和鼻涕。
众人都假装不介意，脸上依然显露着笑容，郝二福还专门夹了口菜放在了嘴里，连声说：“这的菜就是有味。”
曲长胜拿起酒杯说：“今天借张老弟的酒敬大家一杯，我先干了，你们也得都干了，要不就是不给面子。”众人不敢不从，就都干了。只有张文萃偷偷抿了一口，就又把酒杯放在桌上。曲长胜自己先倒了一杯酒，给王老大也满上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说：“我和王老大我们今天要连喝3杯，来我先干。”说着就真连干了3杯，王老大直夸曲队长好酒量，也跟着干了3杯。王老大酒量比曲长胜大多了，年轻时就被人戏称为酒囊饭袋。一个回合下来，曲长胜先有些醉了，舌头都有些弯弯了，嘴上也没了把门的直接问道：“听说你们昨天在城外劫到一批货，是烟土吧！”曲长胜是醉酒不醉心，想要诈一下王老大。王老大矢口否认。孙保国认为王老大在撒谎，就不满地说：“不是你的人干的，这地面上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王老大莫明其妙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真的不知道。”坐在王老大身边的郝二福明白了，这明摆着不是请吃饭，这摆的是鸿门宴啊！曲长胜可不信，以为王老大在装糊涂，就厉声问道：“这地头上发生的事，你能不知道，快说到底是谁干的？”王老大被逼急了，就指天发誓说：“要是我的人干的，我出门让车撞。”
“王大哥，这么发誓够新颖的了，富拉尔基城小，马路上十天半个月的也开不过来一辆洋车，别说被撞，就是主动想撞也找不到车。”张文萃没安好心地说。“就是，那得等到啥时候。”孙保国也接了一句。这可真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曲长胜不听这话还好，一听张文萃和孙保国的话，怎么看都觉得像是王老大干的，心里认定了是王老大故意报复自己。既然找到了真凶，那就找机会报复他。想到这，曲长胜忍了忍怒气，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就和孙保国推托有事先走了。
这两个人刚走，王老大就埋怨起张文萃来：“都怪你，要不是你这么说，他们能这么怀疑我么！”张文萃赔着不是说：“我也是反应慢了点，就说了实话，看他们的样子是成心要报复上次吃饭时发生的事，大哥你要小心点，天黑时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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