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毛等人浩浩荡荡而来。
狼狈败兴而归。
车上。
断臂的疼痛让赖毛差点儿晕了过去。
他不似郭远行那般财大气粗,吃亏后不敢有再图报复的心思,权当是认栽了。
关键是怎么报复啊?
一个能将别人胳膊生生扯掉的人,那是厉害到了怎样的程度?
但是听对方的意思,他好像是跟长虫哥有些关系。问题是,长虫哥什么时候得了一个这么厉害的手下?
总得了解一下情况。
胳膊折了,他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赖毛让手下拨通了长虫哥的电话。
此时的毒蛇,正在浪漫时光打扫楼道卫生。
自从他到了浪漫时光以后,人也勤快了,歪心思也变少了,他只想一门心思赚几个钱,图个安生,没准儿以后还能娶房娇妻。
接到赖毛的电话时,毒蛇本不想接听。
确切地说,赖毛这货算是他两年前带的一批小弟,本事不大,但是胆子不小。
他在给毒蛇惹出不少棘手的祸事后,便被毒蛇从身边赶走了。
但即便如此,彼此之间还是略微有些来往。
后来这赖毛凭借着一副熊胆,接了几个险差后,换了很大一笔钱,然后开始招兵买马,做起了贩冰倒毒的买卖,在社会上还算颇有一点小名气。
毕竟是曾经的小弟,毒蛇犹豫过后还是接听了。
赖毛有气无力地说道:“长虫哥,我是赖毛啊,今天兄弟……兄弟折了。”
毒蛇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凄凉,便问道:“哪里折了?是不是特么的搞女人被人打了?根子折了?”
赖毛道:“今天遇见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
毒蛇冷哼:“有多厉害?”
赖毛道:“长虫哥你是没见,他……他……他一上手就……就把我胳膊给拽……拽没了。”
毒蛇道:“你那两下子谁卸不了?你忘了,我也给你卸过胳膊。到医院瞧瞧,找个中医给撜几下,就能接上。尼玛的,脱个臼你也用得着来烦我?”
赖毛苦笑道:“要是脱个臼就好了,这回是……拽下来了,胳膊。”
毒蛇反问:“啊?从身上拽下来的?一点儿皮肉都没带?怎么可能是拽的,砍的吧?”
赖毛道:“真是拽的,一薅就给薅下来了。”
毒蛇骂道:“扯尼玛淡!你以为是薅头发呢,还一薅就薅下来。看电视剧看多了我草!手撕鬼子啊?赖毛你特么这两年好的没学会,净特么学了些闲扯几把淡了。”
赖毛哭丧着道:“你怎么还不信呢长虫哥?”
毒蛇道:“你发个照片过来,擦!不带s的听到没有?无图无真相。”
赖毛道:“我现在都快疼死了,还给你发照片,长虫哥……对了长虫哥,那人说是跟你认识,你什么时候收了个这么厉害的小弟啊,我差点儿没命啊长虫哥。”
毒蛇惊呼道:“我尼玛……怎么,改碰瓷儿了是吧?我现在这些小弟老实的很,本分的很,谁特么跟你这狗日的一样啊,天天闯祸。你咋想的啊赖毛子,反过来想碰我的瓷了是吧?”
赖毛赶快解释:“你想到哪去了长虫哥,我就问问。”
毒蛇强调:“你活该!你胳膊折了跟我有个屁关系啊,还敢诬赖我!”
赖毛一语道破天机:“他说他叫……他叫陆……陆平。还说……还说是在哪儿卖车。长虫哥你现在做车行了吗?怎么还卖起车来了?”
毒蛇顿时打了个激灵!
尼玛的!
原来这个赖毛是被陆平给教训了。
嗯,这就合理了。
毒蛇突然改口道:“赖毛子,我现在相信你胳膊是被薅断的了,活该啊你!你个大煞笔,你惹谁不行啊,非得惹上他?你现在能活着就不错了。”
赖毛道:“你真认识那个陆平啊?这家伙这么能打,你得给他开多少钱啊?”
毒蛇骂道:“我开尼玛个b,我开!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老大……不不不,我老大的老大!!!我草泥玛的,幸亏早就跟你脱离关系了,不然你特么连累死我了,你知道吗?狗日的,不行,我得给他打个电话,解释一下,草!”
赖毛惊呼道:“什么?他是你……老大的老大?”
毒蛇道:“你以为!你还敢……真是……青风堂都拿陆老大没办法,你这一个小瘪三敢……敢惹他?你怎么不去死
啊!”
赖毛迟迟没再说话。
车上,他已经是目光呆滞,吓傻了。
谁能想到啊,这个家伙能有这么大来头呢?
自己昔日的老大的老大的老大……
随后毒蛇如履薄冰地给陆平打去了电话。
能不打吗?
他担心赖毛这狗日的会连累自己,在陆老大心里产生不好的印象,甚至引来祸端。
但是陆平却没接听。
毒蛇越想越后怕,当即找到麻将和邵金渊商量。
麻将和邵金渊听后,对他进行了一番连环式的炮轰和批判。
毒蛇心里委屈啊。
那赖毛早就已经不是自己小弟了。
这狗日的,居然还要跳出来害我!我毒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稳的归宿,我特么容易吗?
……
国际生态城。
物业办公室里。
血腥味未褪,郭远行已经被逼吃下了七八个馒头和一斤多牛肉了。
但是陆平仍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可……可以了吧?肚……肚子快爆……爆了。”郭远行打着饱嗝,恨不得冲到卫生间里去抠嗓子眼儿,把辛辛苦苦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撑着的滋味儿,可真不好受。
“不可以,继续吃。”陆平强调道:“这每个馒头,每一块牛肉,都是花钱买来的,不能浪费。”
“咯……咯……我……我留着慢慢吃行吗?”郭远行央求道。
陆平坚定地道:“不行!今天的事情今天做,你不是想撑死我吗?你有没有说过,要撑死我?我现在准备撑死你,是不是也在情理之中?”
“咯……咯……咯咯……”郭远行又是一阵饱嗝,他感觉食物都已经涌到嗓子眼儿来了:“在……在情理是在情理,但我根本吃不下了,真……真吃不下了。”
陆平反问:“真吃不下了?”
郭远行连连点头。
陆平又问:“你的沿江物业,现在一共有多少个项目?”
郭远行有气无力地答道:“八……八个!”
陆平一巴掌朝他脑袋上拍了下去:“你还敢用日语骂我,以为我听不懂是不是?你才是八个,你才是八个牙路!”
郭远行一脸茫然:“我哪……我哪骂你了,我明明说的是……八……个……七加一,个。你问我有几个项目,我说八个项目,我哪儿错了你就打我?”
“噢,是这么个‘八个’啊,看来是我理解错了。”其实陆平就是故意找茬儿,他这种身板扛不住大揍,小欺负一下还是未尝不可的:“这不能怪我,都是被那些抗日神剧给影响的,那日本鬼子老是‘八个’‘八个’的,看了真气人。所以抗战打了八年,八个年头嘛。是不是?”
嗯?
郭远行越来越跟不上节奏了。
怎么又扯出八年抗战来了?不沾边儿啊!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郭远行忍辱负重地附和着,心里却在暗暗发誓,小子,你等着,你等我缓过劲儿来,我郭远行就是倾家荡产也要雇佣杀手杀了你!
“这样吧,这剩下的馒头你确实是吃不下了是吧?”陆平拿起一个馒头问道。
郭远行见来了转机,赶快连连点头:“吃不下了,是真吃不下了,胃里都……都装满了,食儿都顶到喉咙眼儿了。咯……咯……你看……咯……老打嗝。”
陆平说道:“行,我不勉强你了。”
郭远行绽放出一阵惊喜:“真……真的?”
陆平说道:“这样吧,你吃不下了,我帮你吃,怎么样?”
还有这好事儿呢?郭远行真想问一句,你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吗?但是心里再高兴,脸上也硬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笑着说道:“你请便,你请便。”
陆平道:“你不是有八个项目吗?我们就把这些剩下的馒头,比作是你的项目。那牛肉吗,就相当于你家里的财产,车子,房子,都算上。一个馒头一个项目,一两牛肉一千万,怎么样?”
郭远行的脸色刷地变了:“不……不明白。”
陆平做了进一步详细说明:“不是我替你吃馒头吗?我替你吃一个,你就让出一个项目来。吃八个,你就把八个项目全让给我。意思是,如果我一口气吃掉八个馒头,还有这些牛肉,你就把你的八个项目,还有你家的财产,全让给我。这回听明白了吗?”
啊?
郭远行大惊失色。
这回确实是听明
白了。
但是听的越明白,心就越痛啊。
“别……别别……咱再商量,咱再商量。”郭远行抬臂擦拭了一下脸上的冷汗,说道:“咯……咯……咯……就算……就算我得罪了你,你也不用这么狠吧,非……非要把我逼上绝路吗?”
陆平笑道:“没错!我这人就是这样,让我看不惯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郭远行急道:“钱……咯……咯咯……我可以给你钱,很多钱!”
陆平道:“我陆平不稀罕,不缺那玩意儿。我现在新物业,缺的是项目。你的这八个项目,正合我意。”
“我……咯咯……咯……”郭远行打嗝的频率越来越快了,情急之下也是豁出去了,语气跟着硬了起来:“小伙子,给别人留条路,也是相当于给自己留条路。你今天这样逼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我……我郭远行在永州也是很有势利的,他……他赖毛,他们只是我花钱雇的一帮小流氓,能看见的小鱼儿。你看不见的,我还有一帮……咯……咯……咯咯……一帮有钱有势的朋友,你就不怕他们……咯咯……咯……咯……他们替我出头,联合起来对付你吗?”
陆平皱了一下眉头:“看你这意思,这是不准备听我的劝告?”
郭远行紧咬了一下牙关:“听……你让我怎么听啊?你要霸占我所有的项目,我……我这是自我保护。”
陆平说道:“你错了,我这哪是霸占你的项目啊。你听好了,我不光要霸占你的项目,我还要你名下所有的财产。你,今天晚上,给我光着屁股滚出永州!”
“你……你欺人太……咯……咯……甚!”郭远行愤愤地说道。
陆平道:“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
“我……我……咯咯……咯……我要跟你拼了!大不了……我跟你两败俱伤!”郭远行抓起手机,脑子里突然记起了一个人。
谁?
九和山庄庄主范贤。
郭远行通过付云龙的关系,跟范贤有过几次接触,俩人相交甚欢。
而且这个范贤算得上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虽然生性风流放荡,但是他却跟永州各地下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甚至是,他在青风堂都有铁杆关系。
刚才押宝没押好,让赖毛出面,折了。
早知道就直接请范庄主出山了,哪还有现在这种窘况?
“跟我两败俱伤?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也配!”陆平冷笑了一声,往嘴里填了一支香烟。
“配不配你等着!”郭远行故意后退了几步,然后果断地拨通了范贤的电话。
陆平并没有阻拦。
没那必要。
反正他连累的人越多,就越会变聪明。
待范贤接听后,郭远行急切地说道:“范庄主,我是郭远行啊,我现在遇见难事儿了,请拉我一把。”
范贤:“说吧郭子,什么难事?”
郭远行道:“有范庄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有个叫陆平的……”
范贤:“谁?陆平?哪个陆平啊?”
郭远行一脸震惊地道:“你……你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就是……小伙长的还精神的,好像是在哪里当司机,还卖车。他手里有个物业公司叫……叫傲龙物业……”
范贤:“真……真是他?”
郭远行一头雾水:“他……他怎么了?”
范贤:“前些日子,这个陆平刚把老付摆了一道,占了他的翡翠庄园。你……你是没见啊郭子,那天晚上的场面,老付这边叫了七八个大佬,什么燕天鹰啊,邱桐啊,房明海啊,反正一大些,我甚至把青风堂的兄弟都叫过来给老付镇场子,结果……结果……唉。”
郭远行追问:“结果怎么了?”
范贤:“结果老付还是输了,他的翡翠庄园没了。”
郭远行惊呼:“啊?刚才老付还……我问他,他还……他说没占啊,他说翡翠庄园还在他手里。”
范贤:“他爱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骗你的。我可警告你,这个姓陆的大虾你可别去招惹,我怀疑他背景通天!我甚至怀疑他……他……他是青风堂哪个主事人的家属,或者亲戚。我兄弟,青风堂十大金刚,都向着他说话,你说这人的能量……呸呸呸,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我跟你泄这密干什么呀,你……你自己保重吧郭子,保重……”
郭远行脸刷地绿了:“范庄主,范兄,范兄……咯……咯……咯咯……挂了?怎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