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宫梦冉和白可心约饭。
其实宫梦冉想让白娘子给她解一解心结。
俩人坐在大堂里,点了几个菜,和一瓶红酒。
这饭店的工作人员和客人们,简直都沸腾了,平时出门撞到一个绝世美女都算是万幸,十年碰不上一回,但今天,却一下子碰见了俩。
一个是倾世红颜。
一个是仙女下凡。
若不是在梦里,哪会有这样的奇遇?
“我们家陆司机……”宫梦冉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口气,索然无味地放下了筷子。
白可心慌忙追问道:“小陆陆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宫梦冉嘟着嘴巴一脸委屈地道:“他给我撂挑子了。”
“啊?不会吧?”白可心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小陆陆对你那是死心塌地的,怎么可能撂挑子呢?你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儿,把人家惹毛了?”
“才没有呢!”宫梦冉强调道:“我就是想让他陪我们新招聘来的培训师,去租个房子。他不光不听我的,还……还跟我顶嘴,还闹罢工。我……我一气之下就……就……就发火了。”
白可心问:“你骂他了?”
宫梦冉脸上流露出一丝悔意:“也不是骂,我就跟他说,不想上班就永远不要来了!”
白可心惊呼道:“哎呀,你这是把小陆陆开除了?”
宫梦冉赶快道:“不是开除不是开除,我就一生气话赶话,来了这么一句。”
白可心问:“然后呢?”
宫梦冉一脸惆怅地道:“然后他到现在就……就一直杳无音讯了,也不来个电话,也不……唉,没有这个活宝,我这心里怎么就跟……反正不太得劲儿。”
白可心煞有介事地说道:“要我说啊,你平时就是对小陆陆太凶了,动不动就批评人家,动不动就扣人家工资。谁受得了你啊?”
宫梦冉自我反省了一下:“好像是略微苛刻了一点点。”
白可心发出灵魂拷问:“你那是略微吗?你对小陆陆简直比败家娘们儿对自己老公还苛刻。多好的小陆陆呀,放在你手里你不珍惜,别人想拥有都没机会。”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怎么办?”宫梦冉问道。
“还能怎么办啊?我就问你,你还想不想让小陆陆给你当司机了?发自肺腑的回答我!”白可心说道。
宫梦冉抢答道:“想啊,当然想啊。”
白可心道:“那不就结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得主动一点儿,给小陆陆打个电话。该涨工资涨工资,该认错就认错。”
宫梦冉一脸歇斯底里:“什么?让我主动给他打电话?还要认错?”
白可心反问:“这有什么难度吗?”
宫梦冉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这也太……我是他老板,我拉不下这脸。”
白可心道:“还是这么高傲!”
宫梦冉说道:“我这哪是高傲?我要是主动低头,那陆平以后还不更蹬着鼻子上脸了?你是没见,他平时……平时总是没大没小的,有时候还敢……还敢跟我开那种玩笑。我这暴脾气。”
白可心试探地问道:“哪种玩笑?荤的?”
宫梦冉脸上腾地一红:“类似!类似于!”
白可心打破沙锅问到底:“举个例子听听,反正我不太信。”
“就比如说,有时候我穿裙子去汽贸城,他会来一句,‘大小姐你这裙子挺好看啊,就是叉开的有点儿高了。’还有呢,他有时候会故意这么迷恋的看着你……不,说的是我。然后就是一番情侣间深情的告白,那小词儿用的特别到位,正当我以为他对我有什么想法要批判他的时候,他就马上不认账了。哦,还有一回,我带他去
吃饭,我问他怎么吃饭这么快?你猜他来了句什么?他说,‘大小姐,我就吃饭快,别的方面还是很持久的……’我当时气的,唉,我都没法说。”宫梦冉一连指出了陆平的几番罪状,心情此起彼伏,时而啼笑皆非,时而哭笑不得。
白可心早已笑的前仰后合:“吃饭快那个,小陆陆真是这样跟你说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很过分?”宫梦冉拿起筷子在盘子上狠狠地敲击了一下,然后又道:“但是人家陆司机硬是给圆回来了,你猜他是怎么解释的?”
白可心半天才合拢嘴:“他怎么解释的?”
“他说……”宫梦冉按着鼻子,模仿着陆平的腔调说道:“他说,‘大小姐你别误会,比如说劳动,我小时候给家里割麦子,乡亲们都夸我耐力持久。他们在那里割一会儿歇一会儿,我直接就一口气割到头,你说这耐力持久不持久?’真的,我当时肺都快被他气炸了。”
白可心笑的胸脯一颤一颤的,待收敛了一下情绪后,朝她泼了一头冷水:“我觉得小陆陆说的没错啊,人家说的持久,和你想象的持久不是一码事儿。是你思想邪恶了,你怎么能赖在人家小陆陆头上呢?”
嗯?宫梦冉皱了一下眉头:“白娘子,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白可心催促道:“接着讲接着讲,我就喜欢听小陆陆的故事,还有没有?”
“还有没有?哼,我这里给他记了一箩筐呢!”宫梦冉干脆从大盘子里抓起一只酱汁大骨头,也不顾自身形象了,连啃边说道:“那次我带小陆陆……呸呸呸,被你带坏了,也叫的这么肉麻了。重新讲,那次好像是他卖了不少车,我奖励性的带他去做足疗。对,我俩一个房间。你猜陆司机跟我的技师说什么?他说,‘姑娘,你不要偷奸耍猾啊,快给我们大小姐背上推个油,还有肚子上,做个sa套餐。’那技师就告诉他,做sa需要脱了衣服做。你猜陆司机说什么?他说,他不介意。”
白可心绷着坏笑:“这又怎么了?”
宫梦冉苦笑道:“他不介意我介意啊!怎么,我奖励员工,还是个男员工,请他做足疗,已经是最大的恩赏了。怎么,我还要舍身取义,拿自己的身体去诱惑他?”
白可心听热闹不嫌事儿大:“那有何不可呀?要是换了我,我求之不得呢。”
“你……白娘子你什么意思?”宫梦冉拿大骨头往空中一甩,甩了白可心一脸汤水:“我这好心好意的跟你诉诉苦呢,你怎么一句好话也没有,还……还幸灾乐祸上了?”
白可心一边拿纸巾擦脸一边说道:“谁幸灾乐祸了?我这不是帮你分析问题呢吗?”
宫梦冉催促道:“那你倒是分析啊!”
白可心眼珠子滴溜一转:“那他要是这么放肆的话,要我说,那你还跟我商量什么呀?他不来上班更好,你就省了这份心了,也没人敢再冒犯你了,调戏你了。你我还不知道,在大学里,有个男生跟你说了个黄段子,你直接气势汹汹找人家家里去了,吓的人家家里人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
宫梦冉强调道:“这里说陆司机呢,你又提大学干什么?那时候不是年轻爱冲动吗,怪我喽?”
白可心说道:“一样的道理啊,既然小陆陆整天惹你生气,你干脆开除他不就完了?一了百了,多痛快?”
“你……你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宫梦冉一脸嫌弃地道:“什么一样的道理,根本就不一样!我就是觉得,没有陆司机在身边,我以后……其实有他在身边逗乐还挺好的,就算他油嘴滑舌,没大没小,但是我也……我还是不想失去他。”
白可心抨击道:“你呀,自相矛盾!一边埋汰人家,一边又不想失去,那你到底想怎样啊?梦冉,虽然你是他老板,但是低个头又能怎样?听我的,打个电话,语气温柔点儿。我觉得小陆陆
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他肯定会回到你身边。”
宫梦冉抬头望着白可心:“你的意思是……还是想让我主动打这个电话?”
白可心反问:“怎么,拉不下脸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宫梦冉端起酒杯,做了一个深呼吸:“来吧,先喝酒,多喝几杯就敢了。”
白可心轻叹了一口气:“好吧我陪你喝,真看不懂你们俩。就是冤家!”
宫梦冉一杯一杯地喝酒,脑子里总不自觉地浮现出陆平的身影,以及音容笑貌。
她的心里。
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
宋家村。
宋老憨家里。
陆平让曹刚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后陪宋老憨喝着小酒。
很多邻居相继来到了宋老憨家里,嘘寒问暖。其实他们主要是想来看一看陆平,这个前后两次拯救宋家村于水火之中的外来英雄。
甚至连王老婆子、李婶这些媒婆也来凑了热闹,说什么也要给陆平介绍媳妇儿。
陆续地送走了好几波街坊。
宋老憨激动地说道:“好孩子,我宋老憨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收留了陆义兄弟和大妹子,你看,现在你就是我们宋家村的大救星啊。”
陆平笑着说道:“宋大爷看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们家这一辈子都报答不完。您放心,有我陆平在,就没有人敢欺负您。”
宋老憨没有儿子,但是看着陆平就像是看着自己儿子一样,幸福的合不拢嘴:“好孩子,好孩子,快,快吃菜,快吃菜。”
十点钟左右。
宋老憨坐在那里打起了哈欠。
陆平把他扶到床上。
曹刚也捂着嘴一脸困乏地说道:“我也去睡了,困的要死了。”
“你就先别睡了!”陆平把他拉到了大门底下,说道:“今晚你要陪我打会儿牌。”
“啊?还要打牌?打多久?”曹刚一脸不情愿。
陆平说道:“可能要打通宵。”
曹刚叫苦不迭地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太累了还熬夜,会死人的好不好。”
“我让你陪我打牌,就是为了让你以后能更好的活下去。”陆平在大门洞子底下,支了一张小桌,开了一盏小灯,摆上了一副崭新的扑克牌。
“你这是什么话,不打牌就能死啊?”曹刚揉着自己的朦胧睡眼,根本打不起精神来。
他觉得这陆平实在是病的不轻,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打牌。
而且连院子里的大灯都不舍得开,就开了门洞子底下一枚小灯,眼睛受得了啊?
真抠!
要不是打不过他,曹刚早就发火了。
尼玛的。
俩大男人大晚上不睡觉,在大门底下玩儿斗地主,也是没谁了。
而且陆平还特意交待,只许出牌,不许出声。
这叫默打。
曹刚真怀疑陆平以前演过默剧。
十几分钟后。
陆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者:宫梦冉。
陆平直接拒接,再打,再拒。最后直接调至了静音。
并且他也让曹刚把手机调到了静音。
光干打牌,又不玩儿钱,曹刚实在是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越打越打盹,越打越没精神。
直到他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悉悉蔌样的脚步声。
嗯?什么人?
曹刚猛地提起了几分精神。
“他们果然来了。”陆平云淡轻风地摸起了几张扑克牌。
曹刚轻声问:“谁?”
陆平道:“想杀人的人。”
曹刚顿时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