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际上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麻将用刀砍陆平。
陆平却用手中的啤酒瓶子来回应,玻璃碰钢铁。
砍刀断为两截。
但那啤酒瓶子竟是完整的!
不合常规,不合逻辑,不合物理规律。
这样一种情况下,麻将那些个手下,还有谁敢对胜负存在一丝的非分之想?
“过来一个人,帮你们老大把脸清洗干净,我有事要问他!”陆平朝已经被吓成僵尸的人群中扫瞄了一眼。
但半天没人敢动。
“没人管是吧?”陆平眉头一横。
他的眼睛里,恰如万道幽冥之光四散而去,令人望之胆寒心颤。
“我来我来!”终于有个穿着一件蓝色衬衣的勇士,蹑手蹑脚地凑了上来。
陆平问:“你叫什么名字?”
来人应:“我叫海星。”
陆平笑了下:“看来你们老大没白疼你。”
“我……我去找水。”海星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沙发上那已经分不清面目的麻将哥,心里除了恐惧,还有什么呢?
陆平反问:“找个屁水啊?啤酒不是水?还能给伤口消毒!”
海星唯唯诺诺地附和:“对,对对,用啤酒冲,我用啤酒冲。”
瘫坐在沙发上的麻将一脸铁青,但是已经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的神色了。血流的太多,他已经全身松软无用,更不敢再有奋起一战的幻想。
他是个聪明人,他需要缓一缓,看清来龙去脉后,再下定夺。
先以不变应万变。
虽然他被血流吞噬了眼球,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心却如明镜一般,手下们的反映,以及隐隐呛入鼻腔中的尿骚味儿,无一都向他传递出了一个可怕的信号:他面前的人,是何等的强大与恐怖!
“你们的海大星都有活干了,你们好意思站那闲着吗?”陆平又怒视了一眼还呆站在那里的众人。
有人哆嗦着双腿朝前一步,战战兢兢地问了句:“我们……我们能帮……帮上什么忙?”
“自己想,自己找活干!”陆平决定开发一下他们的想象力。
自己想?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大部分人还都是一脸惊恐地做起了冥想状。
那已经起开一瓶啤酒准备为麻将冲脸的海星见此情景,心里还多了一丝莫名的平衡感,他觉得面前这位有着出神入化的身手的大侠,很是一视同仁,不厚此不薄彼,想必结果会是自己先抢到的这活比较轻松些。
但除了帮老大洗头,这包间里还有什么活可干啊?
一时间,大家都处于一种如蚊挠心的状态中。
这时候,包房门被一把推开了。
一个醉汉醉眼婆娑地探进了半个身体,朝包厢里望了几眼:“嗯?你们……你们这么多人在干什么尼?”
他像是醉的舌头都捋不直了。
陆平扭头冲他问了一句:“大哥,你走错房间了吧?”
“缀,缀,走缀了是吧?”醉汉看见有人正在给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人洗头,顿时恍然大悟地道:“我……我一直在唱……唱歌搂小妞,出来尿了一个泡,一个尿,找不回去了……这……这怎么还跑理发店来了?你们这里是理发店吧?”
嗯?如此强大的观察力!
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陆平点了点头:“是啊大哥,我们是在洗头呢。”
“我……我也理……理一个行吗,能排上号吗?”醉汉说着就要往里迈。
“别,别别!”陆平赶快伸手一挡:“大哥,你这发型挺工整的,不用理。”
醉汉往头上一摸:“工整
是吧?得工整,得工整,告诉你们,我昨天刚理的发,给我理发的是个娘们儿,长的还挺那个什么,带劲,带劲,嘿嘿,哈哈哈哈……”
陆平哭笑不得地催促了一句:“你赶快回房间吧大哥,洗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的朋友肯定等你半天了,都!”
“哦对,对对,我是来唱歌的,花了钱的,要搂妞,要唱两首……我歌呢?我妞呢?兄弟我跟你说,我找的妞可白了,嘿嘿哈哈哈哈,屁股老翘了。你看见了吗,他们在哪,在哪儿啊?有没有跑你这里来……”醉汉继续朝里面打量着,伸出手指头朝众人挨个点划着:“一个两个,五六个,七八……怎么全是男的?你们就没点几个妞吗,多单调是吧?多单调……没带钱是吧?哥哥请客,记哥哥账上……”
陆平撇了下嘴,这哥们这是喝成什么样儿了?
这篇儿断的也太大了。
“大哥要不你再出去找找?我们这儿正营业呢!”陆平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跟醉汉商量道。
“哦,冒昧了,打扰了!兄弟再……再会!”醉汉晃晃悠悠地拱起手腕,打着酒嗝说道:“一会儿去我那喝一杯,管酒,管妞……我特么是多少号房间来着?”
呯!
这醉汉刚一回身,就摔在了地上。
“服务员,过来个服务员!”陆平吆喝了一声:“有客人喝多了,过来招呼一下!”
很快便有个男服务生匆匆过来,将那醉汉搀扶了起来。
陆平重新回到包间里。
“好尴尬呀。”陆平望了一眼已经被冲洗出脸样儿来的麻将哥,随手便将房门反锁上了。
麻将渐渐地看清了一切,心想,尴尬的是我好不好?
尤其是他看到地上那断为两截的砍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那海星又起开了一瓶啤酒,往麻将头上一浇。
“哎哟,这么疼?”麻将呻吟了一声,伸手再一摸,头顶上竟像是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豁口……这怎么可能?
陆平笑问:“现在还觉得你头硬吗?”
“你……你……”麻将伸手抚擦了一下顺流而下的啤酒水,冲海星骂了一句:“还t浇个屁啊,我现在能看见了,滚一边去!”
“问你话呢!”陆平又抄起一瓶啤酒往麻将面前一亮。
麻将这回终于知道害怕了,赶快一伸手:“别……别砸了别砸了……”
陆平冷哼了一声:“你说不砸就不砸啊?不是练过铁头功吗,刚才吹的?”
麻将低头拣起了地上的那半截砍刀。
“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干什么,就是……想问问。”
陆平催促道:“你想咨询什么,尽管问,一会儿我也有事咨询。”
麻将看着那半截刀,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这刀是你用啤酒瓶子给砸断的?”
陆平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这钢家伙有你头硬吗?”
“当然……有。”麻将又看了一眼陆平手中的啤酒瓶子,更是充满了畏惧:“刀断了,但啤酒瓶子没碎,这是怎么回事儿?”
陆平道:“我想让谁碎谁就碎,全凭个人意愿,懂了?”
麻将摇了摇头:“还是不懂。”
“不懂就自己慢慢悟!”陆平有些不耐烦了,说道:“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麻将一副认栽模样:“好吧你问吧。”
“你就坐着听?”陆平反问了一句。
麻将犹豫了一下,这才慢条斯里地站了起来。
他感觉有点儿失血过多,浑身上下瘫软无力,双脚还在微微颤抖着。
陆平顺势坐了下来,强调道:“你们是过来对付我的,站着听也不合规矩。这会让我觉得,你们对我不够尊敬
!”
麻将一咬牙反驳了一句:“别太过分!”
“说的好!刚才我说过要让他们看到你这个老大热乎乎的脑浆……”陆平站起身来,抄起啤酒瓶便要再盖过去。
麻将顿时吓坏了:“不要不要,我跪……跪着听行了吧?”
陆平收住:“听起来不太情愿?”
麻将冷汗爆出,与脸上的啤酒液体混为一体:“情愿,绝对情愿!”
陆平把啤酒放了回去,重新坐下。
麻将找了个合适位置,面对陆平跪了下来。
他身后那一行手下们,也都在后面相继跪了下来。
恰如:
一朝天子一朝臣。
小妖本该拜大神。
陆平往嘴里填了一支烟,翘起了二郎腿。
无论在什么境遇之下,他都是独一无二的大主宰。
无外乎,陪这类放肆的小厮玩玩罢了。
“叫什么名字?”陆平问。
麻将答曰:“外号麻将,真名马尚贵。”
“马上跪?名不副实!”陆平鄙视了他一眼:“刚才还吓唬了你一下,你才跪的!”
麻将一脸无奈地道:“我那混蛋爹妈给起的这名,的确很失败,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大名。他们只知道我叫麻将。”
“不肖之子!那我替你父母先教训教训你!”陆平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便扔了过去。
精确命中麻将额头。
一个大包。
麻将顿时一脸委屈地摸了一下额头。
“父母是用来尊重的,他们含辛茹苦生养你,供你吃供你穿,你却在这里对他们出言不逊?你这种六亲不认的混蛋,我现在真想灭了你!”陆平有些气的够呛,恨不得替他那可怜的父母大义灭亲。
麻将赶快央求道:“别冲动别冲动……我……我不对,老大您……您接着问。”
陆平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什么身份?什么职务?”
麻将如实道:“跟青风堂付三爷混口饭吃,职务……职务嘛,这个还真没有具体职务,付三爷交待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就这样。”
陆平又问:“是谁派你来的?”
麻将支吾地道:“是……是……是三爷刚找的女人……她……她让……让我来的。”
陆平道:“蓝冰冰?”
麻将顿时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陆平强调道:“我知道的远远比你想象的要多的多。长话短说,你是青风堂的人,你犯了事儿就得你的主子出面解决。让你们那个什么付三爷过来领人吧,噢对了,别忘了让他带够了钱,招惹到我头上,没那么容易平事儿。”
“啊?不要,不要啊老大!”麻将顿时吓破了魂魄:“我……我们是背着三爷出来干的私活,三爷他根本不知情啊。他要是知道我背着他出来惹事生非,恐怕要……要挑断我们的脚筋啊……可怜可怜我们吧,千万别让三爷知道,求你了!”
他的众位手下也都吓的不成样子了。
纷纷在地上磕头。
有人都直接吓哭了。
“求你了,别告诉三爷。”
“告诉三爷,我们就死定了,爷爷,祖宗!”
“……”
这场面看起来倒是还挺可怜的。
“你们这么怕你们三爷,还敢背着他出来惹事?”陆平兀自地摇了摇头,反问道:“这是真怕吗?”
麻将赶快道:“有原因的有原因的呀,唉,我也是一时……唉,干脆告诉你得了,只要你能饶我一命,我……我也不在乎什么廉耻了。”
还有意外收获?
陆平瞪了他一眼:“那你说说看,我看情况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