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画中背着竹筐面容模糊的白衣男子对自己同样面容模糊的灰衣师傅挥手告别。
背着竹筐的男子身边站着一不见真容,背对观画者,负剑,白色道袍的道士。
道士负剑,面朝灰衣女子。
观画的人大都道,“道士在这画中是多余的存在。”
观画的人不知道。
灰衣女子和她的徒弟逝去五百年后。
烟雨中的老桥上总是少不了一个不打伞道士的身影。
只是他身边没有了白衣男子,身前少了一袭灰衣倾城的女子。
……
“和仙子身材真像。”白衣道士白午鱼看着画中的灰衣女子道,“师傅,这画师怎么不把脸画出来?”
“午鱼啊,你怎么知道你的仙子姐姐身材?”为老不尊的姜意行把肩膀搭在背着自己剑的徒弟上。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这一对身穿道袍的师徒,更多人看着的是负剑,和画中背影一模一样的白道士身上,啧啧称奇。
白道士一愣,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难道你偷看人家洗澡了?”
“没没没……十岁前都是仙子帮我洗澡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白道士不敢看自己的师傅,盯着画。
“说,心不心动?”姜意行看着画,带着轻笑道,“不要骗师傅哦。”对自己徒弟了如指掌的姜意行看着画的眼神带着浅淡的忧伤。
值?她终不会是你的啊,傻徒弟。
白道士抖了抖身后的剑匣,“道士随心!喜欢的紧!”
好一个随心!
姜意行离开徒弟的肩膀。
江湖人,都有红颜相伴,仗剑天涯行的侠客梦,曾经年轻桀骜不驯的姜意行何尝不是?只是撒手背对而行,相忘江湖罢了。
早已下课的天水山高徒李蓬莱身边站着被他警告中午必须把头发恢复原样的妹妹。
白道士转过身和李蓬莱擦肩而过,胖子李蓬莱摸了摸鼻子。
“老先生,有空带着徒弟来我家做客吧。”
姜意行老人点了点头
画中的白衣男子和道士——重聚,就差那风华绝代心甘情愿放弃攀天道,永生不死的灰衣。
李蓬莱负手
可惜这里不是天涯,不是听风台,不是大雪山山巅,不是问道山临悬崖而建的斩魔台,没法子让他襟飘带舞,短发风中凌乱。
这里只是入门参观免费,燕京首富李抚出资建的小博物馆。
……
幽暗不见终难寻路,巨大的龙骨前,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女子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头骨,手指不时划过钉在她头骨正中央的绿色枪尖。
空洞的头骨被风灌满,无血无肉的躯体静静的躺着。
龙言发力,没有能够拔出枪尖。即使她用能够把三座山连根拔起的巨力。
“你总会来的。”
龙言放弃,从龙骨上跳下。
天上的雨在楚美人的师侄上体育课前就已经停了下来。
蹲在地上的楚美人百无聊赖数着蚂蚁猛地抬起头,她握着树枝的手开始颤抖。
下过雨的山风格外的清凉,沁人心田,闻着就神经气爽。
穿着绣青蟒白衣的男子踩断一不起眼,从树上掉落的残枝,出现在自己的第三个妻子身后。
男子握住妻子的左手,偶尔会听丈夫话的妻子把后脑勺靠在丈夫的肩上。
“你不是死了吗?”
右手持无头青蟒枪的男子淡笑,抚了抚她的秀发。
扎在龙头千年让其沉入海底的青色枪头被取出
枪头回到了它应该在的位置,一杆青蟒枪上。
青蟒枪插在地上,枪身上的蟒蛇仿佛活了过来,栩栩如生,人从下往上看,青蟒仿佛是缠绕其上。
龙女没有理会扯着她的衣袖不停的问着“我哥呢?”,此刻毫无形象的楚美人,只是看着自己的骸骨,开始思考明天这种高深的问题。
龙女的明天不再会是充满着无尽哀伤,幽冷死寂的深海。
这个不只是把一堆人打趴,还把他们打怕的龙女把楚美人抱在怀里。
“等我把你在天上那恬不知耻,抛弃一切飞升的雨明月打下凡间,你哥会冲出来揪我耳朵?扯我龙角?”
双手插袖不必吃,不必喝的黑发女子静静的站在云间,以他为中心,方圆万里,都只是一片无人的云海,她抬头,就是璀璨的星空;低头,就是红尘滚滚,有极恶,大善,深仇,因果循环的人世间。
她若是站在一袭灰衣的弱水冷渝身前,灰衣得尊称她一生“师娘”,连不喜敬礼的白意柔都得弯腰点头。
她和悬挂在天水山二楼的那幅画中的蓝发女子出去发色外,无二。她是姐姐。
雨明月没有突然打破气氛拿出也此时此刻场景格格不入的手机学习李抚玩连连看。
云海在她脚底下翻滚,她脚下的,才是真正的仙境。
雨明月偶尔会想起那个和命中唯一的男人发生暧昧的渡船口,想起涧流士和他为她争得头破血流,从村头吵到村尾,最后被邻居家的咬人不吠大黄狗吓得屁滚尿流屁颠颠的跑回家。
已经千年没有开口说话的雨明月张开口,欲言又止。
她把手从袖子里取出。
李蓬莱知道自己师傅跪的是谁,他先生的妻子,不是仇人啊。
……
夜晚竹林,用于小憩的石桌旁。
廖寅一手握着铁链的一端,一手捧着一杯茶慢慢品味。
站在他身后的是被写满血字绑着的龙言。龙言脸上没有一丝的不快,反倒是笑呵呵的。
“今天难得是我生日,寅你能不能解开?绑着好不舒服,怪难受的。”龙言抖了抖身子,她身上的铁链发出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解开你又要乱跑了,难抓,不解,乖乖的,表现好了除了这个什么都答应你。”
“对付一个对妻子身体不太感兴趣的丈夫真难。”
“对付头顶龙角的婆娘,我更难呢。”
同样坐在石凳上的雨明月和自己的妹妹雨净相视而笑。
站在廖寅身后同样被用铁链绑起的楚惜君扭了扭身子,短暂挣扎后瞪着自己的哥哥,咬牙切齿。
“丫头也是,表现好点。”廖寅掐了掐楚美人楚惜君的鼻子大笑道,“不然嫁不出去的啊!哈哈。”
院子里,还有因为辈分,廖寅的两位弟子,一位徒孙。
白衣蓬莱抱着自己的妻子,他肩膀上站着监视自己师姐一举一动,不准师徒夫妻二人过分亲密的白意柔。
“师叔,来,吃点果子。”白衣蓬莱咬碎甜脆的梨子,白鹤不屑地看了师侄一眼,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将被咬碎的果子吃下。
从未想过会嫁给自己徒弟一袭灰衣的弱水冷渝用指尖扫过徒弟的脸颊。
有得意人,少不了衬托的失意人。
同样是竹林,一个剑不离身的道士和一位名字十二点水的中年男子下着围棋。
两个苦情的男人互相陪伴着对方。
“白道士,我有一种药,你偷偷下到弱水冷渝的杯子里,无色无味,就是是廖寅也无法察觉!”
“我要药干什么?仙子有病要吃药?”
“是迷药啊!蠢货!她吃了,你就能欲仙欲死销魂一晚了,我看你天天盯着人家的屁股蛋,眼球儿口水都快掉下来了,你要是本钱足,说不定还能让她倾心……”
白道士拉下脸,下子,道,“这种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仙子已经嫁为人妻。”
心里喃喃道,“人妻才有味道的。”的涧流士看着脸色黑的厉害的白道士
翻了翻白眼,死牛一条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