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之众,不大一会儿便被齐王府专业的护卫给制服了,瞧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李陵眼中闪烁不停。以他的想法,敢打高世曼的主意,杀了这群人都不解气,可是国法当头,容不得他胡来。他敛下眼睑,伸手将面前小人儿散落的额发拢至耳后柔声道:“世曼,你说怎么处置这些人?”
高世曼抬眼,正好看到杨庄头一脸血地站在那里朝她慈爱地傻笑,她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见她掉泪,李陵整颗心都酸痛了,忙抬手去为她拭泪,口里不停哄道:“别怕,没事儿了。”
高世曼在他的安抚下稳了稳心神,她吸了吸鼻涕,这群人必是受人所托想得到辣椒,如今事败,定是收不到银子,还面临被官府羁押的下场,自太子离京,她自以为身边安全了,没想到小小的辣椒竟引来歹人,以后她可真不敢再想下去。她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更不想无故树敌,于是揉了揉眼睛看着那群跪在地上的歹人道:“殿下,他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也没怎么为难我,如今被擒,我瞧着也怪可怜的,若非被生活所迫,他们也不至如此……”
那领头的听高世曼这般说话,不禁奇怪地抬头瞧了瞧她,身后的侍卫伸掌就拍了他一巴掌道:“老实点儿!”
李陵不知道高世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疑惑地瞧着她,只见她眨了眨眼接着道:“喂,好汉!”
不知他叫谁,地上众人俱不敢抬头,怕挨打,高世曼朝着那领头的人瞧去,那人身后的侍卫一瞧,伸掌又是一巴掌道:“小姐叫你呢,抬头!”
那领头的又挨一巴掌,不禁有些恼火,抬头吧,你打,低头吧,你又打,于是纠结地抬头望着高世曼,只听高世曼道:“这位好汉,我知道你们是受人之托,如今失手,我也不难为你们了,之前给你们的银子你们还是拿走,只是以后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我没什么银子的。”
李陵只听了想笑,看面前这人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儿,忍不住咧了咧嘴。地上那领头的一脸震惊地瞪着高世曼,结果头上又挨了一巴掌:“小姐问你话呢!”
领头的又挨一掌,猛一扭头,见背后那人正瞪着他,立时便蔫了:“小姐放心,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高世曼苦笑一下,她肯定不信歹人说的话,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以后只能严加防范了。这时李陵对孟奇道:“押回京吧!”
说完拉着高世曼往马车旁走:“世曼,跟我回京。”
一听他说要回京,高世曼扯住他道:“殿下,我还要去庄子看看。”
李陵一愣,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暗叹口气对孟奇道:“你带他们回京,留下六人,跟本王去庄子上。”
“是”,孟奇还担心着敏之,走前她得知世曼遇险,竟晕了过去,也不知道府上请没请大夫,现下又如何了。
温容见他们欲走,忙上前对孟奇道:“先前我打晕一个,扔在路边,我带你们去。”
这群人不得不认栽,没料到高世曼身边竟有高手,失手也是必然。
李陵令人将马车套上,又把她扶上马车,她伸出头道:“杨叔,你也上来。”
杨庄头忙摆手道:“小姐别管了,我不碍事儿。”
“杨叔!”高世曼有些急了。
李陵不耐,看了杨庄头一眼道:“上来吧!”
杨庄头见李陵冷冷的看他,吓得忙过来上了马车。一上车高世曼便拉着他道:“杨叔,你干嘛给他们磕头,瞧这都是血……”她抬手给他用帕子擦拭,无奈血已凝固,只得作罢。这老头儿未免也太实诚了些,磕就磕吧,非得这么用劲。
李陵听她暗含嗔怪的声音,知这小人儿心软,笑了笑上了马,一行人往庄子而去。
到了庄子,高世曼忙让人去叫大夫给杨庄头看伤,杨庄头摆手说没事儿便走了,几人围着高世曼,打热水的打热水,梳头的梳头,忙了好半天才忙利落。
李陵在外间等着她,见她出来便道:“世曼,有什么事儿今天都办完,天黑前咱们回京。”
高世曼往他身边坐下道:“知道了,我歇会儿就去。”回了庄洗漱干净,浑身都舒坦了起来,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瞧着她干净的小脸儿,李陵柔声道:“以后再出门,到我那叫几个侍卫,听到没?”
今天出了这种事儿,即便他不提醒,高世曼也会这么做,她还没到舍生取义的层次,当然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知道了,殿下”,她闷闷地道,“我觉得这伙人是冲着辣椒来的,别看他们口口声声说要银子,可我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陵点头:“孟奇回去一审便清楚了”,他心中冷笑一声,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他齐王头上动土,这回他还不让这幕后之人脱层皮。
孟奇回京,将诸人分开关押,高世曼说要留给他们的银子还是给他们,直接就扔在了那个领头的脚边。他吩咐人一个一个地审,谁老实就从轻发落,不老实就从严惩治。他心中记挂着敏之,安排好就慌慌地回了府。
自孟奇走后,仆妇们就请了大夫来,这府里一个长辈也无,男主子又不在,可不得她们自拿主意。大夫来之前敏之便醒了,想到高世曼出事儿,心嘣嘣直跳,直觉心中又虚又怕,还不如一头晕过去的好。待大夫过来诊了脉,敏之尚在愣神之中,只听那大夫笑道:“恭喜太太了。”
仆妇们一听便知是怎么一回事儿,皆露出了然的笑意。敏之一头雾水,傻傻地道:“何喜之有?”世曼还不知如何呢!这话听了怎么这么刺耳呐。
“如果老夫没料错的话,太太应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了”,那大夫早见惯如此场合,笑眯眯地对她点头道。
敏之愣了半晌儿,方才回过神来,她哆嗦着道:“您老可不是哄人吧?”要知道她曾流过一胎,如今竟顺利有孕,苍天还是眷顾她的啊!
那大夫也不生气,仍笑道:“太太若不相信,再请人来把脉就是”,说着便起了身。
“快!快付诊金,多付一倍!”敏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仆妇忙转身去了,那大夫见她如此大方,驻足道:“太太不必紧张,好吃好喝调养着就是,待过了前三个月,这胎才稳,切不可急怒劳心,满三个月时再请老夫过来便是。”
“有劳大夫了”,敏之仍激动不已。
大夫拿了双倍诊金满意地走了,敏之兀自坐在床上悲喜交加。一仆妇姓张,见她这般,忍不住上前道:“太太,如今有喜,不可再忧思多虑了,高小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她肯定没事儿,您就别担心了。”
“张妈,真的吗?”敏之愣愣地道。
“自然是真的,你看高小姐两颊有肉,耳垂肥厚,定是个有福的;如今齐王带人过去,高小姐肯定会平安回来的,您且歇着吧,别想东想西了,老奴去叫厨房给您弄点汤”,这张妈为了让敏之放心,眼都不眨一下。
敏之想想,高世曼确实如此,自己也是搭了她的福气才有今天,于是点头道:“嗯,你去吧。”
府里吃过午饭,孟奇便匆匆回了来,一进门便问道:“太太怎么样了,大夫来过没?怎么说?”
丫头环儿正好出来,见孟奇回来忙不迭跑过来嚷道:“郎君,太太有喜啦!”
“嗯?”孟奇一头雾水。
环儿见他莫名其妙,激动地乱比划,最后道:“您要当爹爹啦!”
孟奇这才明白敏之有孕,拔腿便往内室跑去,一进去便见敏之正靠在床头傻愣愣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见他进来,忙坐直急急问道:“世曼如何了?”
“她没事!”孟奇拉着她的手道:“真的有了?”
敏之松了口气,自是知道他问的什么,赧然道:“大夫说快两个月了,我怎么觉得跟做梦似的,你说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她还不太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呢。
“大夫说有便是有了”,孟奇一脸喜意,他年纪不小了,又没什么亲人,如今有了自己的骨肉,那种感觉实在奇妙之极,“你好好歇着,别再到处乱走了。”
敏之嗔了他一眼又道:“世曼真的没事儿了?怎么回事儿?”
孟奇不想多说,便敷衍她道:“有人劫道儿,庄子上送了几百两银子,这才脱身,世曼没事儿,这会儿与殿下正在庄子上呢,天黑前一准儿会回来。”他深知李陵脾性,绝不可能在庄子上过夜。
“没事儿就好,这光天化日的,怎么就会有盗匪呢?”敏之觉得奇怪。
“你别管了,殿下会善后的”,孟奇不想她再操这个心,“歹人都带了回来,我还得再出去一趟,你好好歇着。”
“嗯”,敏之乖乖地道。
孟奇心中尽是喜悦,回了王府见那些歹人都招了,问也没问主使是谁,便要了一匹快马往庄子上去了。
吃过饭高世曼便往地头和大棚去看了,交待了一番便准备与李陵回京,刚走到庄门口就看到孟奇独骑而来,两人忍不住互看了一眼,李陵不知孟奇为何又来了庄子,纳闷地看着他下马道:“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