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念头开始萌芽,就会很快地生长。
因此,叶玄姬愈发的恐慌,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在高兴超神兽白虎的出现,又害怕是白寒的祭奠。
很快,叶母去而复还,叶玄姬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忙地问道:“母亲,找到了吗?有没有找到?”
叶母皱眉摇了摇头:“那孩子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是自己玩儿去了吧。”
叶母将叶玄姬扶起,低声宽慰道:“玄姬,你莫要多想,在联盟帝国的土地上,寒寒不会有事的。”
叶玄姬渐渐宽了心:“希望如此。”
“一定会的!”
……
却见火焰天,深渊铁链的断裂缺口处,身躯庞大的白虎,一口衔住了深渊铁链的尾部,四足踏在联盟帝国的天空。
他的身躯,就像是牢固的大地,将联盟帝国封在深渊铁链上!
深渊铁链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焚烧着超神兽白虎庞然的躯体,似要将白虎与铁链彻底的融合,将一切恢复原样!
无数人看见,有一道渺茫的光,光中,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穿着贴身的白袍,即便眼梢会流露出几分妖气,却依旧是天真无邪的。
他咧开嘴笑时,露出了洁白的牙,双眸微微眯起。
小白寒沿着光,来到了轻歌的身边。
轻歌是坐在白虎脊背的,站立的小白寒,正好能伸出手轻抚她的发。
随即,小白寒抱住了轻歌,在轻歌的额头轻轻一吻。
“女帝姐姐,寒寒要走了哦。”
“寒寒要去,很遥远的地方,不要担心寒寒,我一个人会照顾好自己的。”
“姐姐,你不要太累了,你要按时休息知道吗,你总是会忘记吃饭。你太苦了,寒寒给你买了好多好运糖,你要记得吃。”
“寒寒想看到姐姐的笑。”
轻歌似是麻木,还有些僵硬,却是在努力地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白寒笑得更欢了。
“女帝姐姐。”
“你要记得,有一个叫做白寒的小妖怪,会想你哦。”
“寒寒要去远方啦。”
“……”
白寒的身影,渐而透明。
他在无数人的视线交汇下,慢慢消失了。
轻歌睁大的眸,血泪如同断线的珠,不停地溢出。
两行血红的泪,淌过绝艳的脸颊。
她的手,在发颤,像冰块那样的冷。
她缓缓抬起了双手,想要去抱白寒,却只有空气。
这片天,还响起了,白寒的声音。
“嗷呜。”
很可爱,亦很天真。
轻歌咧开嘴笑了,面庞的血泪,却是凄美又悲凉的。
深渊铁链的火焰,焚烧了超神兽白虎的躯体,她在火中,被晶莹的白光笼罩,那些火焰伤害不到她。
焚烧完毕,原先铁链缺口的部分,有着神兽白虎的雕饰,轻歌还坐在它的脊背,可超神兽白虎,却没有了生机,像石头那样。
即便落着泪,她的眼中亦无温情,只余杀戮、暴戾的血气。
“啊!”
她蓦地仰起头来,红发散开,发出了沙哑的嘶吼声。
低沉。
如一头绝望的野兽,被逼到了死路。
神域王宫,象牙阶梯。
叶玄姬的心脏,飞速地跳动。
“母亲……”叶玄姬把脸埋在叶母的胸膛,双肩轻微地颤动,却是嚎啕大哭:“是寒寒,是寒寒啊!白虎大人,就是寒寒!寒寒没了啊!他没了啊!”
叶玄姬哽咽,紧攥着叶母的衣袖,泪水肆意横流:“母亲,是我害了寒寒,若不是我的话,寒寒不会的,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啊!啊!”
叶玄姬歇斯底里地大喊,整个人都快要晕厥过去了,如此悲鸣,大伤元气!
更何况叶玄姬大病初愈,身体还未好全,就这样情绪激动,接二连三,就算是铁打的人,都扛不住的!
叶玄姬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靠在叶母的怀中,泪水模糊了整张脸,痛苦到绝望的程度。
那个孩子……
还那么的小。
联盟帝国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小妖怪。
但……没人会有异样的目光去看他,都把他当成了小王子宠着。
小孩很天真,很烂漫。
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偷偷从神月王宫跑下山,听信了摊贩老板的话,会买一些能带来好运的糖。
他每天闲来无事,就捧着糖,送给联盟帝国中的每一个人,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
他要把下山带来的好运,用来造福众生!这是他伟大的夙愿!
轻歌仰着头,双手都在发颤。
她的身上,满是悲戚。
她啊,救下了联盟帝国呢,可……世上再无小白寒,没人会把好运糖送给她了。
血泪如珠,源源不断地流淌往下。
她在被焚烧的超神兽脊背,仰头躺了下去。
一丝丝戾气涌遍了全身,她像是一把来自远古的凶器,随时会爆发出可怕的滔天之怒!
苍发老人问:“女帝这是怎么了?好似……愈发的堕魔了……”
“联盟帝国虽已得救,但,她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老婆婆略带叹息,语重心长地道:“看得出来,那个孩子很喜欢女帝,与女帝的关系非常之好。他的离去,使女帝崩溃了。”
“这就是夜女帝的魅力所在!永远都会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她牺牲!”
老婆婆叹了口气:“但,她从来都不会觉得理所当然,君臣之间,朋友之间,这是最好的状态。一个愿意牺牲,一个愿意付出,不会勾心斗角,互相算计,而是彼此努力,既能同甘,也能共苦。而能做到这些的,人世间少之又少,其中,又有七成至纯至真的朋友,在女帝的身旁。你说,可气不可气?”
“天下君王,战战兢兢,提心吊胆,怕旧友功高震主,怕开国元老权势过重!”老婆婆道:“有许多人啊,能在苦难之中生死不弃,能在严冬和酷夏互相依偎,却熬不过春的暖,秋的润。”
苍发老人若有所思,点头赞许老婆婆的话,说:“是了,有很多人的情谊,能熬得过生死大难,却抵不过一阵微风的吹拂。说起来,倒也可笑。”
老婆婆揉了揉腰,“诶,人老了,腰都不行了。”
婆婆坐下,驱使着位面神兽,来到了轻歌的身旁。
婆婆在空间宝物中,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早年缝制的一件外袍,她走向轻歌,把外袍盖在了轻歌裸。露的腿部。
裙琚,撕裂。
修长的腿,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纵横交错在一起,婆婆不忍细看。
“冷了吧。”老婆婆握住轻歌的手,又拿出一个小暖炉,放在轻歌的双手:“很难受吧,那就哭出来吧。”
“在婆婆面前,你不是帝王,没有坚强,你就是个小孩,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别压抑着自己。”
“哭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