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原来粗人不只是我一个!有楚兄弟作个伴,起码不会输得太难看。//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林悠然瞧着楚煜的窘态,不由心情大好。
“看二师弟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定是不爱看书的。”听闻向来自恋的林悠然竟然主动承认自己不如人,郁覃阳打趣道。
“某些无良的行医者身为名医却从不给病人开方子,药石配用皆为口述,还美名其曰:天机不可泄露,真不知道世间怎会有这般厚颜之人?!”凌奕轩适时落井下石。
“。。。。。。难不成这人便是二师兄?”唐秀秀小声的疑问,完成最后致命一击。
被同门师兄弟连番齐上阵的揭老底,饶是林悠然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难为情,细长双目微微眯起索性开始装傻。
“二师兄为什么不给病者开方子呢?”唐秀秀肚子里的坏水又开始翻腾着气泡,非得刨根问底。
“咳咳,这个嘛。。。。”林悠然试图转换话题,可凌奕轩却抢先一步:“因为他是个文盲,只认得字,不会写。”
“胡说八道!书呆子,在师妹和楚兄弟面前可别信口开河,我的名声就是被你这样毁的。”林悠然不客气的攀上凌奕轩的肩膀,作‘泰山压顶’状。
“这些小事不打紧,医者最重要的便是为苍生解除病痛,又不是书法家,非得将方子写得若碑帖那般。”郁覃阳浅笑着替林悠然解围。“正是因为悠然的药方皆为口述,没有纸上方子可做依据,所以才被人们称为‘无字神方’。在景汐国,天下第一圣手的无字神方可是千金难求。”
“真的有这么神?”唐秀秀不禁半信半疑,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二师兄竟然有这般本事。
“不信哪天让师兄给你号一脉如何?”有了郁覃阳的支持,林悠然立刻变得底气十足。
“那还是不用了,保住我的小命要紧。”唐秀秀连连摇头,对着面前的‘庸医’退避三舍。
“懒得跟你丫头片子计较,光顾着说话酒都凉了。”林悠然意犹未尽得晃了晃所剩无几的酒壶。
“既然来了,定让你喝个尽兴。”凌奕轩又拍开一坛酒的泥封,“方才飞花令轮到谁了?继续。”
“白梅懒赋、赋红梅,逞艳先迎醉眼开。//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林悠然摸了摸下巴,视线投向周身的红梅白雪。
凌奕轩手中温酒的动作未曾停下,接口道:“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
“闲厅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郁覃阳拿起青瓷酒盅,轻叩石案。
“红蜡枝头双燕小,金刀剪彩呈纤巧。”望着面前梅树枝叶间隐约有修葺过的痕迹,唐秀秀灵机一动。
“梅花三弄。”这次楚煜倒是应答如流,眉宇间隐隐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难道楚兄弟也喜欢这曲《玉妃引》?”郁覃阳颇有些意外的问道,他深知楚煜自小便是心无旁骛的修习刀法,多年来一直沉浸于武学中。
“只是偶然听琉璃先生提起过,未曾有幸听闻。”
“既然如此,不妨今日就请郁师兄为楚兄弟吹奏这曲《梅花三弄》如何?一来以供消寒,二来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凌奕轩为几人斟酒,提议道。
“郁师兄还会吹笛子?!”唐秀秀不由惊奇,越发对这个‘病美人’师兄感到崇拜。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郁师兄笛箫笙琴无一不精。倒是秀秀丫头你少见多怪。”林悠然啜了口杯中温热酒液解释着,“好久都没听到郁师兄的箫声了,真是怀念。”
“郁兄有此番绝技,在下愿洗耳恭听。”楚煜拱手道。
“既然各位不嫌弃,郁某今日便献丑了。”郁覃阳谦恭一笑,随即从腰间抽出碧萧,轻轻移至唇边。
清浅的呼吸间,隐约可听得音韵之声传出,幽婉音律仿佛从白皙修长的指尖间缓缓流淌而出。初闻略显干涩,而后顺畅,忽高忽低,宛若千里之外,又似作耳边轻语,箫声不断,微微有些清愁之意。
有道是:梅花一弄戏风高,薄袄轻罗自在飘。半点含羞遮绿叶,三分暗喜映红袍。梅花二弄迎春曲,瑞雪溶成冰玉肌。错把落英当有意,红尘一梦笑谁痴。梅花三弄唤群仙,雾绕云蒸百鸟喧。蝶舞蜂飞腾异彩,丹心谱写九重天。箫声悠悠,将几人的心思尽数引向苍穹。
不知为何,唐秀秀似乎从郁覃阳的箫声中听得几分萧索落寞,莫名的感伤无端生起,望向周身几人,神色间尽是寂然,似乎正是应验了那句:梅花一弄断人肠,梅花二弄费思量。
合着婉转箫韵,凌奕轩低声吟诵:“梅边吹笛,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唐秀秀只觉得好生熟悉,细想之下竟是师父多年前冬日,在唐家堡曾写下的诗句。
原本静坐于一旁的楚煜忽而起身,无声冲几人拱拱手便随即转身离去,而郁覃阳依然沉浸于袅袅余音之中,仿若未闻。唐秀秀却是不解,大家都在这里听郁覃阳吹奏《梅花三弄》,楚煜这般突然离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该不会是找张真人那个居心叵测的老贼道去密谋丞相府了吧。想到这些,唐秀秀立刻起身跟了过去。
望着一前一后离去的两人,林悠然放下酒盅似醉非醉的轻叹:“天意如此,恭喜郁师兄的琼箫幻音渐臻佳境。”
“郁师兄你方才竟用箫声扰乱他的神智!”回过神的凌奕轩顿觉蹊跷,立即起身向梅林深处追去,可瞬间被林悠然和郁覃阳一左一右擒住,不得动弹。“你们疯了吗?!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秀秀!”
“火麒麟脾性虽然性情暴烈了些,却还不至于伤人,你无须顾虑,我自有分寸。”郁覃阳无视凌奕轩的怒火,伸手封住他的几处大穴。
“书呆子你别生气,这件事情并非郁师兄与我刻意瞒着,此次将楚煜请来也是师父的意思。师父的逆天之举后,段青衣必定不会放过出尘门下的任何一人,你身为景汐丞相又有赤焰军的庇护,定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差池;而郁师兄身为郁家家主是皇商之首,再加上有郁贵妃在宫中回护,量他段青衣也不会有什么大动作;至于我更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要亡命天涯也是说走便走,毫无后顾之忧。可你想过秀秀该如何脱身吗?”林悠然的话让原本怒不可遏的凌奕轩安静下来,不再拼命试图冲开周身穴位。
“更何况段青衣如今已有所察觉,三天两头把世子召进宫里,就是为了提防师父。你应该知道以师父的身手,即便出入皇宫也是如入无人之境。若要让他知晓世子会是最有可能颠覆他皇位的人,你说他会怎么做?秀秀和世子的婚约我想你也一定听师父提到过,如此一来你要唐门怎么办?秀秀又要往哪里逃?”郁覃阳将心中盘桓多日的思虑缓缓道出。
“所以你们打算用楚煜做唐门的挡箭牌?”凌奕轩心思敏锐,当下便明白两人所指。
“正是。今日让秀秀见到楚煜幻化后的形态绝非坏事,相反对于她或唐门都有好处。楚煜从小作为北沧质子被送至杭州,如今年限已满,不出半年便会回到北沧世袭爵位,有这么一位北沧皇子护着,就算段青衣想动手对付唐门也该忌惮三分。”
“这些你们从多久前就计划好了?”凌奕轩越发觉得郁覃阳是如此的深不可测。
“一年前而已,小师弟为何这般惊讶。”郁覃阳笑得云淡风轻。
————“喂,面瘫兄你打算去哪?”唐秀秀追身前不远处快步走入梅林的楚煜嚷嚷着。至于楚煜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很快拐了个弯便不见踪影。
“放着好好的箫曲不听,跑到这里做什么,该不会又要找张真人那个坏老头商量你们的英雄大会了吧?”唐秀秀一路小跑紧随其后,嘴上还不忘挖苦几句。在绕过几株梅树后,发现了楚煜靠在树干旁的身影。
听到身前有脚步传来,楚煜喝道:“你跟来做什么?快点回去!”
“丞相府又不是你家,我想哪儿就在哪儿,再说了,你一个人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面对楚煜近似斥责的话语,唐秀秀不悦得扬眉,索性跟他抬起杠来。
“快点回去,去找郁覃阳他们过来。”楚煜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快要断裂般在体内叫嚣,似虫蚁啃食的疼痛在周身弥漫开来,脑海中的意识仿佛正在被血红侵蚀。
“你很不舒服?”唐秀秀莫名其妙的望着楚煜,只见他似乎很痛苦的靠在树干旁一动不动。
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楚煜隐约感到手上某处已经灼热如火燎,钻心刻骨的疼痛令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喂,你没事吧?你的身上怎么冒烟了?”在一旁唐秀秀也被楚煜异常的样子煞住,不敢再接近一步。再仔细望去,楚煜的黑衣不知何时起燃起微弱的火苗。“你还会着火?!”唐秀秀被怪异的场面吓了一跳。“别担心啊,我有办法帮你。”说罢,唐秀秀飞快在地上抓起些许积雪向楚煜身上掷去。
“走开!”冰冷的残雪接触到周身的火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开来,靠着最后残存的意识,楚煜挥手一记掌风将唐秀秀推开。
微弱的火光很快将楚煜包围,浓烟阵阵后,跌坐在雪地中的唐秀秀看到了今生都难以忘记的画面:冲天火光中,一只体态似麋鹿、通身金色鳞片的瑞兽昂首咆哮,声如惊雷,无数火球自它仰息之间席卷而出。
“火麒麟?!”唐秀秀使劲揉了揉眼睛,周身消融的雪水告诉她这并不是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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