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来往这条路的,都是去快活林潇洒的有钱人。哥几个连饭都吃不上了,想找你拆借点银子,望你不要介意。”
面具人看了一眼,对方一共五个人,前面三个成品字型站立,挡住他前面的路,后面则还有两个,封住他的退路。
先前说的话,正是三个人里,站在最前面的一个。此人生的极为魁梧,但这种肌肉虬扎的大汉,唬唬普通人还差不多,自然吓不到面具人。
本就心情极差的面具人冷声道:“滚。”
“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一起上,干他!”
几个土匪纷纷响应,举着手里奇形怪状的兵器,就朝面具人身上招呼。
顿感虎落平阳被犬欺的面具人怒道:“找死!”
说罢他一夹马腹,人从马上跃下,右手成爪,正欲一把夺过其中一人的兵器,将他们全部杀死。却突然想起,他本该有剑的,但他的剑在之前那一战中,被人打落了。而且那人还提醒他,不可动用内力,他已用了…
正觉好似并无异常的面具人,忽觉胸口发涨,他觉察不对已经晚了。一瞬间,困于他体力的音波立时破体而出,他整个人随之炸开。
炸飞的血肉,喷了冲过来的土匪一脸。
土匪头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口中嗫嚅道:“这他娘是什么人,这么大的气性,还他娘的能把自己气炸?”
“大,大哥,这是从他身上掉出来的银票,要,要吗?”
“要,为何不要!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全都都带上!”能吃的了这行饭的,自然百无禁忌,哪怕面具人的死法再是奇葩,土匪头子除了初时的错愕,回过神来便浑然不惧道。
三日之后,慕容秋荻没来。
夏想给的最后期限已过。
之后几日,慕容世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劫难,起初外头的六把刀六柄剑,杀的众多慕容家子弟连门都不敢出。
直到慕容家祭出剑阵,以三七二十一位剑手全部阵亡的代价,不止将十二人重伤,还斩杀了其中一人。
但慕容家的尚未来及高兴,门口已多了一位更为年轻的俊朗男子,他一来,便一剑杀了准备乘胜追击的茅大先生。
茅大虽是外姓,却尽得慕容家以子之弟,攻子之伯的真传,名震江湖的江南十剑,几乎无人能在他的剑下走过三十招,但就是这样的高手,却未能在那个年轻人剑下走过一招,就已含恨而终。
他临死前,夏想轻声宽慰他道:“这一剑,乃是夏侯飞山数十年所悟,你死的不冤,瞑目吧。”
招式上和夏侯飞山的一剑还是有区别的,远不如夏侯飞山的一剑那般返璞归真,但已有五六分相似,是以夏想才如此大言不惭。
这一次,慕容世家的人终于怕了。
卧榻在床的慕容正被人扶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看向夏想,语气虚弱道:“不知慕容家哪里得罪了阁下,老夫愿替慕容家谢罪,只求阁下绕过慕容家。”
“既是谢罪,为何还不动手?难道以为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就得乖乖走人不成?”夏想冷笑道。
慕容正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但随即恢复老态龙钟的模样,说道:“阁下当真不肯善了?”
“我知道你虽多病,却绝不会这副垂垂老矣的模样。你不必装可怜,我亦不会害怕被江湖诟病,说我欺负老人。你既自认有罪,要么自己谢罪,要么我请你去死,请快些决定。”夏想平静道。
慕容正挣脱搀扶他的两人,怒气冲冲道:“阁下莫非当真以为仅凭你一个人,可以在我慕容家为所欲为?”
“很抱歉,我以为。”夏想不屑的回了一句,然后说道:“慕容家想要称霸武林,明面上有神剑山庄这一座大山,于是暗地里组建天尊派,笼络江湖异士,这是你们的事。但无论你们怎么算计,不该来惹我,尤其我已给慕容秋荻机会,让她登门谢罪,她不去只好我来了。”
“言尽于此,请你去死。”
慕容正为了扮老,扮与世无争,手里连把剑都没有,脚踩五行迷踪步的夏想,顷刻就到了他面前。慕容正霎时被千百条毒蛇包裹,尚不及反应,数千银蛇又化作一柄利剑,洞穿的了他的胸口。
“满天星雨…千蛇剑,你…你是夏…家的人。”尚未断气的慕容正震惊道。
他说完吐出一口鲜血,之前说话的时候,估摸着血就已含在了嘴里,导致有些口齿不清,反正夏想是没听到“侯”字,于是他很认真的点头道:“不错。”
“好…好…夏侯重山…”慕容正含恨而终。
“爹!”
收好千蛇剑的夏想突然听到一声悲呼,扭头看去,来的人果然是慕容秋荻。而且她不愧是慕容秋荻,悲呼之后,竟是不去看慕容正的尸体,而是拔剑想要朝夏想刺过来。
但她手里的剑被人夺走了,那个夺了她剑的落拓男子看向夏想道:“何必如此?”
“你们自称天尊,杀害不服从你们的人,有想过何至于此?行了,我是来杀人的,不是来和你们讲道理的。出剑吧。”
之前消失的千蛇剑再次出现在夏想手里,那人也握住了手里的剑,却没有像夏想说的,立刻出招,而是等着夏想动手。
夏想自然知道他不是不打,因为他整个人已锋芒毕露,宛如一把出鞘之剑,有些人不动手,是为了后发制人。这样的人,往往对自己有着莫大的自信。
咔的一声。
千蛇剑再次分开,如银瓶乍破,千蛇狂涌,朝对手的要害咬过去。那人的眼神依旧冷静,冷静的可怕。
仿佛早已看穿,夏想的千蛇奔袭乃是虚招,他根本不屑动。
直到千蛇剑划破他的咽喉,有鲜血流出,他还是不屑动,好似剑划破的不是他的脖子,而是旁人的。
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却还似不屑动,就好像倒下去的人不是他,而是无感紧要的人。
这样的局面实在太诡异了,诡异的好笑,却无人笑的出来,因为除了好笑,还诡异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