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鬼?”风莎燕轻喃!这“天鬼”一说,源于墨子,书于墨经——有人荒诞的将之理解为“鬼魂”,一个善良的、赏善罚恶、秉持正义的鬼魂。但实际上,“天鬼”一词的含义,却并非如此,只有明白什么是“天”又什么是“鬼”,才能够明白“天鬼”是什么——“天”者,人之得一,谓之大,大之得一,谓之天,一个人明白了处世之道,处世的规矩,能够辨析善恶,这就是大,或者说是大人;而大人之处世的规矩,其归根到底是如何产生、形成的,这一个根本是什么,这就是天!简言之,天即是一个群体集群,成为一种社会性动物的社会性根源,为什么要有社会性?为了生存,为了生活,为了更好的生活……于是,这个社会群体就会根据这一条,形成一些规矩,这个规矩,就是“天”,“大”就是大人,是懂得维系这一群体性,并且适应其中的人!“鬼”者,人死之为鬼,归也!它指的是一种精神的归宿!于是,我们可以得到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的含义:
天鬼——天之精神!
以生存、生活、更好的生活为基础,形成的义、利、信以及个体的行为准则,即是天,彰显这一种精神、延续这一种精神,就是“天鬼”。天鬼不是鬼魂,不是鬼怪,更不是强大的神明。
天鬼监察善恶,非是神通,而是每一个生活在社会群体中的个体,都是天鬼的眼睛,众人的意志,便是天鬼的意志。
所以,杀人者危害这个群体中其他人的生存,天鬼的意志便不允许,于是会有执法者将之绳之以法。
盗窃、劫掠的、诓骗、讹诈他人的,同样会被处理。
这,就是天鬼的“赏善罚恶”!
这世间最可怕的事是“望文生义”和“先入为主”,当你看到“天鬼”二字,便认为这是鬼,你既不明白天的意思,也不明白鬼的意思,于是通篇读下来,就会有一种很荒诞、诡异的感觉。
用颜色来命名的夸克粒子是颜色吗?显然不是!
天鬼是鬼吗?显然也不是!
天鬼其实就是人类形成社会的“宪法”,无处不彰显这种“宪法”的精神,首先指出人皆是平等的,拥有各种的权力、义务,并要尊重宪法,不得侵害他人权利。一切意图破坏社会安定,危害他人的行为,都要进行相关的处理等一系列内容,和天志一篇合在一起,这其实就是墨家学说的总纲——就和《九阴真经》的梵文总纲是一样的。它提纲挈领,是维系这一套思想体系的中心原则!
兼爱的提出,是基于此;非攻的提出是基于此(非攻不是不打,非攻是不希望内斗,因为当时的天下,实际上算是一家人,你看墨家去草原上兼爱非攻了吗?没有);节葬、非乐等等,都是基于此。
缺少了这一个基础,这就是无根之木,是水上的浮萍……
所以……天鬼,真是一个好名字!
想着,风莎燕说:“由此可见,孟胜不是一个合格的巨子。作为一个个体的人而言,他无可挑剔,但作为巨子……公私颠倒,天鬼变成了小鬼,自己不亡,天理难存啊……”
墨子也是唏嘘,说道:“如我说爱,儒家非之,如我说鬼,亦有非之。只可惜,到了孟胜这里,一些东西竟然就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倒是知道非攻、节葬,记得墨者要用绳墨来自我矫正,但却丢了天志、天鬼。根之不存,毛将焉附?我死之后,墨家三分,实在是当时学说太繁多,鬼神之风也太浓郁了啊……”
风莎燕道:“我只是好奇,以为天鬼是鬼的,多半没有看过你的著作。但作为墨者,他们又缘何会不懂这一道理?”
墨子道:“他们很多人都不识字,许多东西也是口口相传……至于孟胜,大约是受到了其他学说的影响吧……”
风莎燕沉吟,说道:“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
墨子问:“天鬼这二字,你感觉如何?”
风莎燕笑,嘴角荡漾起浅浅的酒窝,眸子也弯成了月牙,说道:“很喜欢呢!天鬼、天鬼,天之精神,天之归——天之志,归于一……那就叫天鬼吧。子墨子,你说,如果当时你不称天鬼,而是称为天归,会不会好一些?”墨子摇摇头,说:“没用,一样的。这并非是天鬼二字的毛病,而是人的态度出了问题!”墨子笑,说:“你信不信,实际上有人还就认为夸克粒子其实就是光的,要不然为什么叫红、黄什么的呢?心里头不能放下来,安静下来,一门心思的去做学问,是不会明白的。”
风莎燕道:“也是。”
又默了一阵,风莎燕就走到了自己的“小生态圈”那里,确切的说,就是华清园这一个小公园,这里已经被她的生态系统笼罩。
小到细菌、病毒,大到蚊虫蝴蝶等等……自然生长的,除了一些植物、细菌、微生物外,都已经绝迹了。风莎燕简单的进行了一些销毁、投放,墨子就在一旁看她不断的生长出一些动物、植物,随手投入到系统当中。认真工作的少女分外的认真,也分外的美,墨子安静的不打扰她,一直等着她干完。
墨子才说:“这就是你研究的东西?”
风莎燕“嗯”一声,说:“是的,主要研究的就是生物的本质、繁衍、适应性、变化以及基因组合一方面的东西……”
风莎燕指着一些小虫子,还有一些不起眼的草、花,一些寄生在树木上的蘑菇之类的东西,给墨子介绍了一番。墨子听完之后,说道:“过了这一个关口,世间万物有灵者,都在其中,不出其外了吧?”
风莎燕道:“是。”
“后生可畏啊……”墨子感慨了一句,又道:“原本我还想提醒你一句。注意一下爱因斯坦这些人,他们,毕竟都是有自己的家国的。”
顿了一下,才摇头,笑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风莎燕眨眨眼,噗嗤一笑,说:“子墨子,你没有多虑。科学没有国界,但科学家却都有自己的祖国,即便是死过一次,我也不能傻气掰咧的全部放心不是?子墨子,你说,如果他们有阅读障碍这种妨碍拼音文字读写的毛病,又如何传递信息呢?国外都是字母文字,和我们的文字不一样,而我最初的时候,让他们直接通晓了我们的语言、文字……与此同时,你们都认为是理所应当的,但理所不应当的,是他们无论试图如何表达,也都是汉语的,是中文的——他们原本的语言、文字,被覆盖了。所以,他们如果选择网络渠道去提醒自己的国家,是不会成功的。如果选择了用附体这样的方式……那样,他们就会重新死去!那些鱼缸中的脑,都有这种基因机制。对你而言,这无可厚非,因为咱们本就说着一样的话,用着一样的字,一脉相承。你也不会附身到非我族的人的身上,基因和灵魂也就不会冲突……”风莎燕并未隐蔽自己的反制手段。墨子却也并未生气——实际上,如果风莎燕没有任何的反制手段,那才奇怪!
墨子看了一下天色,和风莎燕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虽说有反制的手段,但我看着一些,更保险一些……我这一把老骨头,等着看你的未来!”
“劳烦子墨子了……”
风莎燕向墨子道谢。
墨子的阴神一晃,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风莎燕继续侍弄自己的小生态,体味其中的细节,至于在冥土的垂钓大业则是交给了现如今“百无聊赖”的风尘手里。五芒星的沟通下,一如大海捞针……虽然天才没找到,但在这个过程中,风尘却见识了无数人的一生,无数人的故事。只是简单的一扫,就能见一人之大概,而被风莎燕、风尘扫描过去的,又何止千万?古、今、中、外随机,谁也不知道上一个人是谁,下一个人又是谁……
至于同事、数学家们,却依然是毫无结果。一个“解析延拓”就像是一道鸿沟,横亘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相比较研究天团的十人众。
天才、普通人的差距,一再被放大!
一晃便是一周的时间……
y型山谷内,基地的平整、挖掘事宜已经开始。挖掘的泥土被工作昆虫吃进肚子,和体内的液体混合,然后就变成了一种高强度的“混凝土”,一点一滴的浇灌,按照最基础的框架、蓝图进行挖掘……至于细节上的完善,可以慢慢的进行。原本的二十五只工作昆虫,现在已经变成了五十多万只,若是让人看见了,必以为是一场灾难——这莫不是虫族入侵,要统治世界了不成?
泥土、腐殖质、矿物质所有的东西都是食物。动物、植物也是食物,它们不断的啃食,不断的工作……
基地的样子每一天都在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