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小股贼军久剿不灭,反不断令西路诸军损兵折将,颜面扫地,真可谓奇耻之大辱。//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此一役,不仅折军六千,更是失去了一位沙场宿将石抹不老,安西王已是怒无可怒了。
大凡败军之将,都会回来找一番借口推脱罪责,可是这次也速带儿自己也觉得败得莫名其妙,就这么一伙贼军骑士,身穿怪甲,手持三尖两刃长刀,就这么将已方一千多骑兵队冲散溃败,要说对方真的刀枪不入倒可以推之自己前世不修神灵助敌,可事实非是如此,他亲眼看到有元兵将蒙古大刀切入对方骑士体内,致敌于亡。
既然敌者也是**凡胎,为何大元之勇士以众击寡仍为败北?
无从解释。
安西王已听够那些莫名其妙的解释,他现在不需要解释,他要的是结果。
贼军一日未灭,安西王便一日如芒在刺。贼军久剿不灭的结果就是坐视其大,危及国之根本。远在大都的忽必烈深知养虎为患之祸,他们蒙古诸部本为金国附属,铁木真暗图发展,金国不以为重,最终为虎所噬,昔日的海都早有反意,忽必烈念其为黄金家族一员,不以为然,才酿成钦察、窝阔台、察合台三汗国合盟之大乱。今贼军需只占一县城之地,然地处大元腹内,其害要比大宋边缘残军危害大得多。当下遣使命忙哥剌早日剿贼殆尽,不得有勿。
九万征川军再次被安西王强行抽取三万之数返回关中,被随军抽回的还有征川军副帅汪良臣。
汪良臣,沙场老将,十六岁随兄汪德臣出征侵宋,善使诡谋,历经大小无数阵仗,鲜有败迹,他的双手已沾染了数于万计的宋家将士的鲜血。此人又心性残暴,每占一城,不管输城者是否已降,必先屠戮一番,放任兵士行猪狗之事,百姓深以为惧。
汪良臣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一股数千贼军,抢了一个小城,打了几个胜仗,杀了一点大元勇士,竟要他这个堂堂征川副使去征剿。陈仓,在他眼里不过弹丸之地,他一身征战无数,这样的弹丸之地业已打下不知凡几,都快溢出他脑颅了,他现在打的是夔州、重庆诸重城,现在回过头来去打一个陈仓,实在是,实在是,唉……
此是安西王所命,就算有再多怨言也只能烂在肚里。
京兆城,安西王府。
忙哥剌着一袭皇族衮冕服于端坐于王座上。他的怒火已烧了三次,又熄了三次,现在已是平静如初。
“也速带儿此次剿贼不力,致使王师折损无数,念其劳苦功高,暂不追究过失,任剿贼军万户职,若再有过失,数罪并罚。”
“属下遵命!”也速带儿应命,心下不无感激,安西王对他彼此处份,已是极为轻微了。再者,他还是征剿军一将,只要从哪跌下再从哪爬起,那么他那点污迹便会被最终的战功所掩盖。
安西王之所以对他如此轻罚,并非是真的念非劳苦功高,而是无奈。//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关中地处后方,将员缺稀,川地战事正紧,难于抽调,若一有将士错犯便一味斥之,加以重责,那不久关中将面临无将可用的局面。
忙哥剌又将头转向汪良臣:“汪良臣!”
汪良臣抱拳道:“属下在!”
“此次征剿你为三军指挥使,三军将士皆使你节制。”
“谢王爷!”汪良臣低头拜下。
“此部顽敌虽原为秦岭野贼,然久战成精,行军战作自成一路,你部对战不可疏忽大意,误中了贼军鬼计。”
“王爷放心,属下小心行事便是,此贼虽为凶顽,然毕竟仅数千之军,在我三万大军面前,必为辗成粉末。”汪良臣抱拳回道,虽然面色不敢有一丝骄纵,然心下不以为然。大元骑士纵横无敌,几时要过这般小心在意,想来是王爷吃了几次败仗,输了几分底气。
忙哥剌缓缓颔首:“贼军狡诈,小心在意决不会错了!也速,前日之战,胜败且为不论,城防如何,贼军底细可曾知晓?”
笑话,打了两天仗如果连对方一点底细都搞不清楚,那这个将领真该吃屎去了。可要说真的摸透,摸准了吗,又不好说,首日之败尚且好说,可以推到云梯身上,反正云梯是死的,可次日之败就有点说不过了。攻守双方完全是正常模式,登城士大量涌上了城头,局势隐隐处于掌控之中,可是后来陈仓城破,一队贼军杀出,其势不可挡,恍如无人之境,石抹不老身死,兵士死伤大增,士气受挫,就这么败了,败得稀里胡涂莫名其妙。现在安西王要让他把这点破事再说一次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此事有些蹊跷,属下以为贼军之数决不止三千之军!”也速带儿一脸肯定之色。
“不止三千?那也速万户以为多少?”汪良臣问道。
“恐有近万之数!”因登城士无一人回转,也速带儿实不知城上守军有多少,但往多里说可以减轻自己的窘迫。反正陈仓全城有人丁五万,贼军抓点壮青,凑个万人团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是近万贼军败下七千元军倒也情有可原,忙哥剌的脸色随即好看了不好。
汪良臣面带笑意,:“这么说贼军从兴元一路而来,先前的说法都有谬误之处了。”
忙哥剌诧异道:“这话怎么说?”
“王爷,贼军在我关中经多方围剿现已损军过半,按也速万户的说法陈仓仍尚有贼军一万,那么洗动兴元之时该当有两万了。”汪良臣嘴角却划过一丝揶揄。
也速带儿老脸一红,争辩道:“贼军原本固仅为三千,然陈仓虽小,贼军要强行抽丁,有个数万也无不可。”
汪良臣笑道:“若如此说,良臣只能叹个服字,贼军三千老贼与七千新丁将我一支精锐之师无乎完歼,确是情理之中,情理之中啊——”
字字阴阳怪调,也速带儿忍不住心头火起:“汪元帅乃神兵天将,想来区区贼军已是稳操胜券,我也速不过凡夫俗子,丧师辱国,恐再生意外,这万户之职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也速将军不可妄自菲薄,虽说贼军多为新士,然老贼人人堪称精锐,又以守势,我军一时大意着了算计确是情理之内。”忙哥剌哈哈一笑,走下前台,一手执起也速之手,一手执起汪良臣,“两位都是国之将才,大敌当前,万不可意气用事!”
既然安西王纡尊除贵这般说了,两位臣子确不能再作姿态了,当下应诺不已。
安抚好两位属下,安西王冷不丁面色一寒:“此次再取陈仓务必一役全功,若再有差池,你二人提头来见。”
也速、汪二人心下一颤,连连称是。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三万大军真要开跋起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说粮草先不先行,光就兵士调度编排、将官任命、军饷军械、军马配给各方面零零杂杂的屁事就有一大堆,没半个月时间整不来。
三秒钟可以决定一个人生死,半个月足于让一座城面貌一新,陈仓之战后,陈仓城每天都在加高加固,四门的城体相续高达十丈,城厚一丈,就是说足已堪比一座州府坚城,元军要想再像上次那般登城而上其难系数要高上一倍。另外阮成龙突发奇想,在城体的下部设计出众多排床子弩射击孔,只要元军接近一箭之地,便可弩矢连发,可在第一时间打击敌者。
七千新兵在老兵的一对二的捆绑式训练下算得上有模有样,近战避规、突刺打击、弓弩射击、列队整合、军纪训导都有一定基础,虽说尚未有过实战未知良莠,但与原来的庄稼汉模式有了很大区别。下次一战,你们每个人都要见血!这是阮成龙在校场查训时对所有新兵说的。战士只有经历充分过战争才会真正成长起来。
毛二的斥候部是这段时间最忙碌的,部下一百士,每日十二个时辰伏于陈仓方圆数百里,甚至凤翔、京兆、河中一带亦有其踪迹,一旦元军有所异动,便快马报回,决不教元军搞个措手不及。
岳家族上下老少业已安置到妥善之处,闵、唐二人所仅存的二百兵士与其族中好手奉阮成龙之命回转,赶往一处元军必经之地设下口袋阵,元军进则罢,退就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十五日,剿贼大军终于开跋。剿贼全军分为左中右三军,万人一军,各设万户一名,除了也速带儿,另两万户均是汪良臣原下属,对汪良臣极为忠心,一切听其命行事,唯也速带儿这不沾亲不带故的主貌合神离。
汪良臣本为汉人,但杀起汉人来从不手软比谁都狠,也速带儿虽为蒙古人,但对这种同族操戈的人极为不喜,更何况王府之上此人对自己使尽挖苦之能事。汪良臣虽贵为上官,但他从不认为巴结一个汉人上官是件什么荣耀之事。
蒙古原本以骑军为主,一路攻城掠地,一路吸附援军,来自大草原的军马已远远无法满足全军之所需,而事实是江南之地多山水城池,骑军的优势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了弱化,步骑结合是必然所趋。
三万大军,又是步骑混编,关中多山,路道不平,一路行军颇费时日,幸好贼军仅占得陈仓,其军动向皆在斥候掌控之中,倒不必顾虑这半路之上有中伏之忧。
行军三日,剿贼军于距陈仓十里之地扎下营盘。
中军大帐指挥使行辕。汪良臣聚三军主将升帐议事。
虎皮太师椅上,汪良臣大马金刀端坐其上,一脸阴骛:“明天攻城,诸位可有良谋?”目光徐徐扫过三名万户。
万户之一田之衡起身抱拳道:“大人,属下以为陈仓不过弹丸小城,我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其城必破。”
另一万户哈木儿附应道:“不错,想我大元之军兵锋所指无坚不摧,无城不破,区区陈仓小城不过螳臂挡车,决无侥幸之理,以属下愚见,只需差一使者,好生劝降,扬我大元之军威,必有弱者心生惧意,开城降之。”
两万户之言正中汪良臣心思,令其微微颔首。谁知冷不丁听到一声冷哼。正是也速带儿所发。
汪良臣脸色一变:“也速万户有何高见?”
也速带儿也不起身,淡淡道:“高见不敢当,低见倒有一点。”
汪良臣愠色道:“请讲!”
“据细作回报,陈仓城经此一战,每日都在筑城,其城体已与京兆等高,贼军之伍增兵近万,每日操练不断,百姓多有拥护者,军民一心,犒军从役者不绝,试问这等光景怎可能凭区区一使者便可降之?”
两万户虽明知有理,但受其一顿抢白十分不爽,一人道:“那依也速万户之意这城非人力可破罗?要是这样我军是不是该早日班师为宜?”
也速带儿正色道:“不然,在下只是想告诉诸位,攻陈仓必有恶战!”
田之衡突然哈哈一笑:“也速将军,我看你是让贼军打怕了吧!恶战?我大军三万,攻城之械无数,所过之处皆为平地,能有何恶战?”
也速带儿忽然想到此次攻打陈仓,安西王特从伯颜东征军调取一百架回回重炮,用于打击陈仓城防,确是克敌致胜的不二法门。
汪良臣见也速带儿失了言语倒也不穷追猛打,毕竟临阵杀敌最忌军将失和:“为求稳妥其间,明日攻城先以小部试攻,看其反应如何,若此门防守严密则配于缓攻,牵制其力,若此门防守松疏,则以雷霆之势猛攻,务必占取城门。”
哈木儿道:“大人,我大元勇士三万,取一小城再行三围一缺之法过于小气,属下以为当四门合围,令敌军未战先怯之。”
田之衡连连称善:“陈仓之民受贼军鼓惑日久,既然降说不易,那索性四面合围,贼军兵士短缺,四下分之,一城之门不过三两千数,且新兵老卒良莠不齐,必为我大军逐而歼之。”
一番议论说得汪良臣频频颔首,深以为然,当下定为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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