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了一遍思路,便笑着问向众人:“我们回峰寨今后如何立世?”
“光大寨门,成为一方绿林巨擎固然是好,只是现今世道乱,生如浮萍,人人能落顿饱饭已经不错了。【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白虎卫王公道出声道。
“别说今天下乱世,便是在太平盛世,成得绿林第一寨又是如何?男儿立世,做一方绿林巨擎固然也算了得,不过乱世之中,也仅算得庸者活法!”阮成龙不徐不疾说道。
数年来,回峰寨众都以此为鸿志,今听新寨主言语似乎不屑为之,在场诸人无不心中讶异。
“何以算得上者活法?”老谋深算的闵不凡开口相问。
“今元兵肆虐,天下大乱,各方英雄群起,强者为王,回峰寨虽小,若能在乱世之中生存自保自顾,或绿林之中取得一席之地固然是好,只是此等活法却少了许多精彩。有一智者曾言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男人在世,当有大志,元贼乱我大宋,毁我家园,辱我妻儿,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尔等却甘心沦落于此落草为寇,只图做个饱食终日的野兽是否太落于下乘?大侠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有国才有家,国破则家亡,今元贼乱宋,正是我辈男儿大展身手之时,为官为贼,生为大宋子民,当以驱逐胡奴扬我国威为已任,才可对得起天地‘义’字!”阮成龙一顿,眼中更多了几分感慨,“当年岳飞将军的诗不知众兄弟可还曾记得?”
众人默然,一个饥民组成的团队,西瓜大的字认不了一箩筐,岳飞虽被后人所尊崇,但传诵其诗词是士林学子的任务,这些粗人能懂个屁。唯闵不凡眼中隐有泪色,沧桑之音徐徐而起: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闵不凡抑扬顿挫之声感染之众人,唏嘘之声顿起,闵不凡自己更已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错了!错了!全错了!”不知谁一声叹息,似喃喃自语,似与人轻诉。然这声音引起了众多共鸣。
“当家的,我们错了!”
“我们这些干惯杀人营生的草莽之辈一向只奋斗于小恩小怨,全不理国与家之所在,今听当家的一番言语才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驱逐外辱保家卫国才是大丈夫也!”闵不凡无限感慨。
“不错,哥哥之言犹如天空炸雷,震人深省,但凡抗奴大事兄弟们必定执鞭随蹬誓死追随。”几大头目纷纷出言表示。
“若大家无什么异议,现我先下三条寨令:一令,至今起,全寨凡适龄男子一律操练武艺,强身健体。二令,寻访铁匠,开铸兵器。三令,广征粮草,以备战时需。此外还有三条建议供诸位大哥研究,一则,山寨尚有一百多寨眷,平日闲来无事,建议老山之中收集质地坚硬老藤,编制铠甲、盾牌。二则,派机谨善辩之士联络各寨结下盟义,一统饶风岭。三则,组建细作哨队,广探秦岭一带元军粮草辎重动向,伺机窃取。”
三令三议经阮成龙提出,多数人眼前一亮,深以为然,仅刘青有些异议。刘青道:“小哥哥,你的三令三议有否有欠思量,我刘青在回峰寨都干了大半辈子还是头回听到如此幼稚的寨令。”
众人微微变色,朱九云皱起眉头说:“刘青,你是怎么跟大当家说话的。”
阮成龙倒不生气,现代社会开会讲的都是广开言路的调,能有好建设就提出来,没有什么得不得罪的,便道:“刘兄长有何指教,请讲!”
“三令之中,其一操练兵马,我们寨中兄弟每日餐食草叶,饥不裹腹,何来力气操练用兵。”
“此事确是难为众兄弟,可是若不勤加操练不等其他寨子来攻,回峰寨迟早自亡,不如这样,闵先生你这两天辛苦一下,往各友寨走动走动,看能不能借点米粮、荞麦、野薯之类回来,只要不是树叶子树皮,什么粮都行。”
其他人哄然一笑,闵先生欣然应下。
“另外我们可让寨中小童采摘可食用野菇、野果备粮。”
众人颔首称是。
“其二,你说派兄弟下山寻访铁匠,这又如可行,方圆百里不存人烟,只存饿殍,你难道要让些死者为你铸器吗?”
刘青的话虽不中听得很,但说得确有道理,众人默然。
阮成龙呐呐说:“如果这样不成,那我们问问其他寨子有没有匠人。”
话音刚落,闵先生一拍大腿,满脸喜色:“有,流水峰就有一位出色的匠师,叫欧阳治。早年老寨主过寿,流水寨秀才判官还送来一个大铁鼎,这铁鼎就是那欧阳治所铸。”
“寨中还有铁鼎?”阮成龙惊问。
“有,就搁在老寨主后宅,大家伙,有千斤之重。寨中以八位兄弟之力才将这礼收下。当时老寨主笑夸秀才判官的礼送得最重。”朱九云回答说。
“果然很重,朱大哥,闵先生,各位兄弟,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将这大鼎熔去,为寨中兄弟铸成兵器。”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叫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寨主生前素来节检,今九泉之下也不会在意这么件中看不中用的奢侈物。
对此提议,刘青张了张口说了句什么话,但在场诸人都十分快意,说话调子很高,他的话一出口就被淹没了,只好当个屁放掉。
好不易论调回落,刘青又赶忙提出了第三个异议:“你说让妇乳去山林伐藤,编制藤甲藤盾,这又如何使得,寨中妇乳皆为老弱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砍得刀剑难断的老藤,再者寨中兄弟都与妻儿相依为命,你如此强差苦役不怕兄弟们寒心吗?”
“刘青大哥,所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柴刀虽钝,慢工夫慢活还是可以把老藤砍断的,正因其韧性极佳,才是制作铠甲的可取之才,昔年诸葛亮入蛮疆,七擒孟获,孟获所率蛮兵铠甲即为老藤所编,即为藤甲兵,此铠刀枪不入,遇水不溺,又不似铁甲般沉重,极为了得,虽忌于火,但只要寻得忌燃之物涂抹于表面,不失为一件神甲宝物。”
众人听了眼前一亮,这么简单的想法以前自己怎么就想不到呢,还亏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山贼,日子都过到狗身上去了。
“至于苦役一说我并不苟同,无国即无家,元军平定中原之日便是秦岭众寨灭亡之时,即使此日未到,以白马寨金甲寨之强悍,回峰寨也有亡寨之忧,智者有云,最好的防守是攻击,与其等死,何不主动出击,灭了这等牛皮疥藓。只要全寨下下一心,区区伐藤之并不辛苦,当与妇乳们陈明利害,自愿而为。”
敌对多年的数大敌寨只当牛皮疥藓,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气魄!
“好了刘青,大当家虽然年轻,但是有为之才,这三令三议我们几个都十分心服,伐藤为铠之法极为高明,看来我们回旋峰出头之日不远了,你如果没有令人信服的理就此打住吧!另外,今后你要叫大当家哥哥,不可再有不敬之称谓。”朱九云沉声说。
刘青脸色一变,冷声说:“诸位,我有点不舒服,先下去歇息了。”也不待他人挽留,转身即走。
众人一呆,摇头叹道:“这个老顽固。”
闵先生拱手向阮成龙作了个揖:“哥哥,刘青虽心胸有些狭隘,倒是性情中人,请勿见怪。”
阮成龙呵呵一笑,说:“不怪不怪!”
“这家伙不就日间输给了哥哥,老脸不好搁才犯倔脾气,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朱九云小声说。
阮成龙向闵不凡拱手道:“借取粮食与寻访铁匠一事就劳烦先生了。”
闵不凡回礼:“这是属下份内之事,大当家不可多礼!”
阮成龙环顾众人,道:“今日这议就这么定了,劳烦各位各自准备。”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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