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耳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夹杂着下方细微的骚动,安景云赶紧用手捂住顾梓楠的嘴。
“叫什么?”充满无奈的语气,怎么每次见到这位祖宗总是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我却丝毫未感觉到他的变化,因为我此时真的很想哭,这再次证明了我遇见他绝对不会有好事的真理…我此时眼睛噙满泪水委屈的看着他的手朝他指了指,示意让他放开。
他却顿了片刻又靠近我耳边小声到“你想让我松开?”
我猛点头,是的!是的!你真聪明!
正当我在心底夸赞他的时候,他忽地将我松开,望着眼前悬空的距离,我紧闭着双眼将心底的夸赞变成了咒骂!
去你个安景云。
好歹将我放平啊!
我心一横,将双手伸直,顺势搭在安景云的肩膀上,整个身体就呈一个往前倾斜的倒三角型往他身上压去,此模样我想着甚是滑稽。但却有一种报复安景云的快感,怎么着也得拉你当个垫背的。
此刻的我,已将他刚才救我的事情忘掉。
清儿传出一阵惊呼下一秒瞪大眼睛,望着安景云十分享受的她家楠姐姐的投怀送抱。她忽然觉得楠姐姐太英勇了。
“……”我往前蹭,又蹭,安景云却巍然屹立在眼前,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原来你是想这样…”
安景云感受到胸前的起伏,看着她的主动不由得对顾梓楠有了些改观,这女人,平日就这么大胆么!
安景云此时抱着我,我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小白时不时的在怀中蹭蹭。
原来你是想这样…他猜测到我的举动了么?不由得红脸。这这…我连忙推开他,确保自己已经站稳,镇定道“你怎么在这?”
安景云没有注意到问话,看着她怀中的毛绒绒的一团拉着脸。
小斯看着他家公子发愣扯了扯他的袖套。安景云回身,看到顾梓楠略带红意的脸蛋他忽得觉得心情又好起来,伸出手捏了捏我的脸“真可爱。”
“……”
小斯望着他家公子觉得忒不正常,脸颊的疼意袭来,我也觉得忒不正常。此人,被什么附身了么?难道看见我着男装便这么光明正大的向人宣布他是个断袖麽。
我黑脸,心想着他刚好在此,便将一事尽早说明白。鼓着腮帮子不情不愿的说道,“正值晌午,安公子可有饿意?”
我瞧着他眼底的惊讶一闪而过,似是没有想到我竟会问这个。然后笑吟吟的回答道,“阁下是要请吃饭么,那安某就不推辞了。”
“……”委实应得十分迅速。
敢情我与他都是得有这一顿饭的。
我们四人此时正坐在云歌酒楼的厢房内,小二将饭菜上齐后退了出去,我望着安景云,此刻是我与他第一次正式交流,他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我多希望这一顿饭后我也能如他现在这番。
我忍不住开口打破宁静,将一旁的酒倒入杯中冲他到,“安公子,还未多谢这二次的救命之恩。这一杯先干为敬。”说完,我立马一口将酒吞下。
许是喝的有些猛,酒穿过我的喉咙,炸起一番呛意。我不由得咳嗽。
清儿见这情形有些不对,悄悄的离开饭桌,抱起小白朝着门外走去。小斯也望着他家公子紧拧的眉毛不由得也悄悄得跟在清儿的身后。只剩下我与他二人。
喉咙还有些涩,我又倒满一杯酒,欲要喝下这第二杯,安景云却制止住,目光灼灼将我的酒杯拿走,我望着他一饮而尽,忽略到他刚触碰到杯的唇,淡然的笑道,“安公子这番,我倒要觉得安公子不似人口中的断袖,是个多情种了。”
“哦?为何?”安景云挑了挑眉毛,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得断袖,他倒要看看她信不信。
我又将他的酒抢过来,喝了一杯酒后我忽然想起前段日子,我觉得我这段时间甚是伤情,话语缥缈“安公子,不知道你对咱们的婚事有何看法?”
安景云期待的神色立马落空,望着眼前的酒杯沉默着。
我呵呵笑道,视线落在他的眼中“安公子,我想和你谈谈。”
夏季的燥意让人心中颇不平静,我趁着酒意朝着安景云大胆的说了许多。
安景云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语,神色所一点一点变得沉重起来,良久,又慢慢的缓和许多,安景云终于开口,“…你方才说希望我去请旨退婚?”
“…恩。”
“我为何要去?”
“……”她这是被拒绝了?
他懒洋洋道,“这是御赐婚约,你应该知道其中利害。”就这么不想和他在一起么!嫌弃他断袖的名声!哼…
“此婚约明面上是云公主挤兑你这个祸害,暗里实则对相府有利,并且牺牲我是一桩赔本的买卖,嗯哼?”那眼睛仿佛说着你认为我会做么?你傻我可不傻。
安景云看着她因她的话扭曲的脸庞又添油加醋道,“你这么蠢可怎么得了!”
……叫我祸害我强压下内心的愤怒,立马换上一副掐媚的笑容,“安公子,你看我要杨柳腰没杨柳腰,要美色没美色的,又不是个男人,何必与我绑在一起?”
“……”
望着他阴黑的表情我连忙打圆场,“呵呵…呵呵…我说错话了说错话了,我不应该直说不应该直说。”
“……”
过了一会我又不死心小心翼翼的问道,“要怎样你才肯退婚呢?”
我十分期待着他的条件,哪怕是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去做的。
半晌过去,安景云英俊的脸上乌云散去,柔和了些许,朝我比了个口型,“休----想----”
我意识到我失败了。
他这是在赤果果的报复我么?
安景云看着她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嘴角噙着笑,将前一秒的退婚抛之脑后,他原本就没打算做好成家的准备,可是遇到了她,他倒是没有什么任何排斥的感觉。
以前遇到的女子看着他总是一副娇娇弱弱,扭捏的样子他看着就甚是心烦。可是和她相处下来,她倒是没有以往他碰见的那般,反而是十分的抗拒嫌弃他
就比如刚才说要退婚,觉得我配不上她么?
安景云嗤之以鼻,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想放手。
“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么?”安景云刚问出口便后悔了,明知道可能是嫌弃自己断袖的名声,却这么无厘头的问出口。其实他不是个断袖,断袖之由本就是个误会。
这误会还全拜宜修所赐。
望着顾梓楠柔和的眉眼安景云想起那一年冬日,也是他正式开始用另外一个身份时的场景。
那年安景云与宜修相识不过才一月有余,二人皆是个懵懂少年。他也刚开始写一些书稿,应得娘亲性子喜静,他多多少少也沾染了脾性,可是这种安静,放在一个将军府是不讨喜的。他小时候顽皮爱闹父亲总会带着他去骑马射箭纵横山海,可偏偏父亲娶了二房,娘亲因此忧愁整日不发一言,偶尔默默的坐在书案上写着某些东西,直至离开。后来,随着安景笠的出生,他安静了二三年,慢慢的从一个武将变成了一个书生。
那日他戴着师傅给的面具亲自将书稿交给了文阁。文阁的老头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还未想好。
正当他思索之际,宜修却在一旁叫嚷着好相公,老头头也未抬,直接就用一张白纸写了郝相公将书稿塞入一则暗格中,嘴上还说着今日便会看,有价值的话三日来取样本。
他愣了愣,望着宜修在一旁念书的认真样子只得叹气不语,三天后,宜修望着上面的郝相公捧腹大笑,安景云黑脸。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书会被迫取成这么个名字,还时不时的被宜修叫成好相公取笑的原因。
后来传他们断袖之风,他刚开始是拒绝的,气愤的将宜修狠狠揍了一顿。
可这人没脸没皮的样子他实在是没办法,后来他身边环绕的女子越来越少,他也觉得无所谓了。
直至看见现在的顾梓楠,他忽得觉得这挺膈应。
我觉得安景云的脸色是一道风景,忽白忽红,眉头紧锁又舒缓开来,不知道在琢磨着些什么?
这人内心较着什么劲呢?阴晴不定的让人琢磨不透。
和他在一起有什么不好?不好,十分的不好!我不禁摇头,他是个断袖不说,嘴还那么贱,迟早得把我给气死。
安景云望着她哼哧哼哧的模样,无声的笑。只见刚才出去的一女子踱步到她的面前,悄悄的朝她耳语着。下一秒,她脸色立马变的欢快起来,让周遭的气氛不由得添上了许多的光彩。
望着安景云似笑非笑的脸色,我立马站起来,“安公子,突然有些急事,我先走一步。”
安景云还未张口,只见两人已经咯噔咯噔下楼。
空气中传出一声轻叹,打破了内心某一处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