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关大军一路往北,只在康城短暂歇息了半日一夜的时间,待鸡鸣声起时,大军再次向前进,如果按照这度,不出三日就能抵达边城。
边城已经有月余受到黄沙人的滋扰,百姓长时间处在水生火热中,司空震下令疾行,司空翊却在马背上收到了老何的来信。
皇帝软禁了成王府众人,王妃闭门不出导致前段时间受的风寒隐有再的趋势,小郡主已受王妃之命一路往边关赶,两路镇关大军和一路平瘟队伍都出后,帝京局势微有动荡,听说东衡在旁侧觊觎,可能会趁着西庭大乱之时兵攻打。
信内没有提到宋歌,因为这封信也需给司空震过目。司空翊有些皱眉,那宋歌和温自惜他们去了哪里?他没有机会再分心去找宋歌,边关局势尚处于危险状态,边城守卫急缺,听闻在城头日夜轮番守城的大部分都是百姓在充数,黄沙人暂时没有硬攻,如果他们不惜性命强行撞开城门或者借绳索攀上城楼,西庭边境早已被敲开。
司空震看完信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是担心泠兰王妃更多些,还是担心西庭局势更多些。
半晌,司空震对司空翊道:“其实······”他顿了顿,眉间一抹愁色,“昨夜边关将士连日传来密信,边城快要守不住了······”
眼下正是西庭多事之秋,内有隐患,外有虎视眈眈的邻国,如果边境黄沙人叩开国门,很难想象东衡会不会撕毁盟约一举进击。现在边城几乎是百姓在守城,他们的行军度虽快,但到底远水救不了近火,三日的功夫,边城必定已被破!
司空翊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不假思索直接道:“黄沙人如果想拖延我们援军的时间,极有可能在接下去的路上安排埋伏,这样就算他们不动任何攻击,边城粮食和武器都紧缺,城也会不攻自破,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司空震点头,“所以我在想,给你一队人马,抄小路直奔边城,”他目光锐利,看着司空翊一字一句道,“大军要押送粮草,行军度再快也得两日,边城一刻也耽误不得,你若快马加鞭一路奔山道峡谷,或许今夜子时左右便能入城!”
“轻装带去一些粮草和武器装备,边城的百姓看到援军来了,士气也能提升,不能让城破!”司空震面色严肃,语气沉重。
这办法其实可行,但危险性也高,白日快马走峡谷还不算什么,入了夜峡谷漆黑,若要疾行必定危险,况且更重要的是,边城外若有敌方围攻阵势,他们人马数量少,万一被包围问题就大了。
司空翊却答得干脆,“行,随时可走,”他一拉缰绳,战马前腿扬起忽嘶一声,男子深黑色战袍似天边闲云舒卷,刺了众人的眼,“儿郎们,谁敢随我单骑闯敌阵?”他语音嘹亮,一声高呼仿若醍醐灌顶,瞬间激起了男儿血性。
“我——”却见人群里个个面色凝重且兴奋,那高举的手臂,那泛着森森寒意光泽的刀尖,一个字,无声追随。
日头刚上来的时候,一队只有十余人的队伍飞朝着左侧的峡谷奔去,马上的人个个匍匐,胸膛几乎贴在马背上,晨雾里化作一道黑线,笔直而迅,转眼便入无人之境。
而与此同时,后路主要的运送粮草与武器的司空璟所带的队伍,出不过几日。帝京的百姓素来赞扬这个一国储君,可谁知,在队伍刚刚行军伊始,太子司空璟就在沿途到达的第一座城池歇了下来,并做了一件足以让天下人跌下眼球的事。
招军奴。
起因是这样的,司空璟一向管理下属有方,这次对于后方镇关部队却采取了宽松治军的政策,从而导致几个年轻将士在沿途第一座城池歇下的时候,不仅破了军忌进了酒馆,还当众调戏了良家女子,这无疑给司空璟蒙羞,也给帝京的皇帝抹黑了脸。
百姓都以为司空璟会严惩那几个将士以儆效尤,竟没有料到他会顺势想出招军奴的念头!
军奴是西庭对于在军营内为将士排解日常*的女子的隐晦称呼,说白了和青楼风尘姑娘差不多,地位却比她们还卑贱些。因为以色侍人的前者至少还是一项职业,且也算是靠自己的劳动得到报酬的一群人。但军奴不同,军奴是贱民,是百无聊赖的将士枯燥行军路上的泄对象,是随时会因染病或灾难死在半途无人收尸的可怜女子,是一个国家最不堪最令人指的存在。
很可惜,西庭受百姓爱戴的太子殿下,破天荒做了这件足以遗臭万年的事。
谁也不愿意做军奴,别说那些身家清白的姑娘了,就是青楼女子也不会跑去干那丧心病狂的事儿,一时间大军歇下的城池扬起骂声一片,虽然不能当众说司空璟的坏话,但只要碰上有落单的将士从街上走过,百姓三三两两都会忍不住忿忿扔上几个臭鸡蛋,以表达内心的愤恨。
柯容和6蒙很不幸也中过招。
都说美名声起靠的是十数年努力拼搏,但如果想毁了它,只要一件错事就够。司空璟就是如此,他的储君之位坐了那么久,受百姓欢欣鼓舞传颂爱戴那么久,到头来只需这招军奴一事,足以将一切英名给捣得天翻地覆。
没有人会主动做军奴,司空璟最后便采取了强迫的办法,这手段虽残忍,但效果显著。柯容和6蒙再反感司空璟的做法,但毕竟他们现在是他的下属,也只能听命于他,否则一条违抗军令,结果就是就地论斩。
他们两个也“有幸”参与了强抢民女的队伍里,每次拉着呼天抢地的姑娘从屋子里出来,6蒙的手都会抖一抖,如果不是柯容在后头冷冰冰瞧着他,估计下一刻自己便得受不住心软将她们放回去。相比较而言,柯容的冷性格此时倒更合适些,再怎么于心不忍,只要想着司空翊一句“一切听命司空璟,勿轻举妄动”,再煎熬的心也能平静下来。
有时候仔细想想,司空璟这一奇怪的举动,或许就是为了试探6蒙和柯容两人,也或许是想让他们主动违抗军令好顺势解决了两人,毕竟能让司空璟以失去努力了十几年才获得的民心作代价的目的,一定重要得很。
军奴最后招到了二十余人,全都是二八年华左右的妙龄女子,如花美眷脆弱容颜和身躯即将夭折在死气沉沉又充满危险的军营,想想便觉惋惜。
相比于6蒙和柯容而言,袭城的反应出奇地平静,他是司空璟的心腹,或许知道司空璟这样做的目的。而其他将士明显是兴奋和跃跃欲试的,出征的大多都是二十上下的弱冠男子,正是年华大好的时段,在军营里熬下来本就辛苦,如今司空璟这一做法虽在外界臭名昭著,但在军营里,没有几个人不竖大拇指的!
可十万将士,只有二十军奴决计是不行的,所以司空璟打算每到一城便招军奴,至少要招够二百军奴才能停止。一时间流言四起,估计不日就能传到帝京,也不知道皇帝会作何打算。
西庭可以说乱了套,而东衡却在有条不紊地计划着一件事,一件足以改变大6两国鼎立小国四起的局势。
由于西庭内部混乱,两国交界线处的侍卫警惕性下降,甚至没有现不知不觉间东衡防守沧澜河畔的军事力量在削弱,东衡皇帝在某一日忽然密令守城将军孙适光将数万边境将领暗移向东北方的沧澜山左幼山青鹿峰下。
青鹿峰本只是一座小山丘,却因常年无人探访木林成了片,渐渐便将山体覆盖,久而久之地皮加厚,植被盖了一层又一层,青鹿峰也就成了一座倚靠沧澜山而生的小山峰。
青鹿峰周遭密林绵延百里,与西庭依旧中间隔着沧澜河,但只要跨过了河,迎面便是西庭如今的重灾地——西北!
西北第一重城姑祀,瘟疫横行,百姓颠沛流离,遥遥从沧澜河对岸观望,似乎都能看到姑祀民不聊生的场景。
孙适光收到东衡皇帝密令的同一晚,右手正捏着从西庭来的属于司空祁的密信。
照司空祁的预估度,再有半月多他便能抵达姑祀城,而到时候有东衡皇帝的圣旨在手,他孙适光直接可以率兵横渡沧澜河,一举敲开西庭国门,一脚踏上西庭国土。最关键的是,他踏上的地方,几乎等同于空城!
不需一兵一卒,不需一枪一箭,西北姑祀剩下的不过是老弱病残和妇孺幼儿,还有满地瘟疫。他甚至可以长驱直入,从西北一路向西庭的帝京出!
而现在,西庭三十万大军在对付边境滋扰的黄沙人,还有一部分人手在司空祁部下,帝京除了御军,几乎没有侍卫。
天时,地利,人和。
而最重要的是,那自以为得尽一切便宜的东衡皇帝,还傻乎乎地认为他孙适光在帮他争夺江山呢,殊不知他早已和西庭大皇子联合,借东衡的军事力量占据西庭,再将带入帝京的东衡队伍一举围歼!
待司空祁坐拥天下,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武将之位,该属他孙适光!
------题外话------
一场重感冒在半小时内演成了烧,现在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躺在床上动不了了〒_〒
明天的更新时间暂时不确定,今晚早点休息也不复习了,明天争取早点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