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百无一用是情深(1 / 1)

阮舒(防盗章节,白天替换)的手臂第一时间放下来。?八?一中文?网 ? w1w?w.

后座的车窗摇下半扇,露出林承志的脸,和颜悦色地同唐显扬打招呼:“是显扬啊,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人了。”

“林伯伯。”唐显扬礼貌地问候。

“你这是送小舒回来?怎么在这里站着,不进去坐坐?这时间,你也还没吃晚饭吧?那正好一起。”林承志热情地邀请。

唐显扬摇头婉拒:“不用客气了,谢谢林伯伯,我还有点事。”

“这样啊……”林承志的表情泛出一丝遗憾,继而笑道,“本来想问问你你和小舒什么时候定下来。我也不知道你们现在处到什么程度。但不能光谈恋爱,总得为以后打算。”

唐显扬的神情当即尴尬,下意识地看向阮舒。

阮舒瞳仁轻敛,转瞬旋开笑容,对林承志道:“大伯父,一直以来你和大伯母都误会我和显扬的关系了。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林承志微微愣怔,瞥一眼表情僵硬的唐显扬,很快惋惜地摇摇头:“你们年轻人啊,总是没个定性。罢了罢了……”摆摆手,随即道,“显扬,以后还是要经常来我们家玩。代我向唐教授问好。”

“好的,林伯伯。”唐显扬应承下来。

林承志微微颔,车子继续往里开。

阮舒这才看回唐显扬,凉凉地说:“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和她断干净。你必须要让她对你死心。”

“舒……”唐显扬很犹豫。

阮舒眸光清锐:“她一点儿都不适合你。你也根本不适合她。她现在对你的感情,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不甘心的痴念。显扬,你别忘记了,当年我们两家的父母本是有意撮合你和她的,是我突然横插一脚。”

“不是你横插一——”唐显扬想要纠正她的措辞,阮舒却像是完全不当回事儿,神情果决地继续说:“我今天把丑话撂在这,假如你不和她断,那我们十几年的情谊也就到此为止。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都别想在一起!”

别墅里,林承志和王毓芬正在客厅的餐桌准备开饭,见阮舒回来,林承志将她唤住:“你和显扬刚刚是在闹分手?”

他坐在车里,其实看到了她抬手要打唐显扬耳光的动作,何况两人之间的氛围还那样的不对劲。他早料准是在闹矛盾,才故意停车寒暄了那么一通。她倒是干脆,直接连曾经的情侣关系都否定了。

阮舒微笑着回答:“大伯父,我说过了,我和显扬原本就只是朋友。只是关系太好了,所以你们才误会。”

林承志也不和她拗这个劲,顺着她的话喟叹一声:“显扬是个不错的孩子。我满以为你们能成的。”

王毓芬从餐桌前走过来,搭腔道:“就我说啊,是小舒该收收心。女人呐,还是自尊自爱点好,否则连婆家都不好找。我昨天跟专门做媒的刘太太稍微提了下小舒,人家直接将话题转移开了。”

“真是劳烦大伯母为我费心了。”阮舒拨了拨头,话锋一转,“不过我妈还健在,大伯母跑去给我找媒人,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这个时候你倒是懂得把你妈搬出来。”王毓芬掩嘴笑了笑,俨然在嘲讽阮舒和庄佩妤母女之间的关系。

林承志接话:“小舒,我们也是关心你。”

“谢谢大伯父大伯母的关心,你们说过的,只帮我把风不是吗?”阮舒用林承志曾经的话怼了回去,迈开脚步就要上楼,但听林承志询问:“我这些天有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你和傅家老三纠缠上了?”

阮舒身形一滞,颇有意味地:“噢?”

那天去会所找谭飞,包厢里的人可不少,她和傅令元之间的暧昧会被传出流言完全在预料之内。林承志今天才来问她,不知是流言传播的度太慢了,还是他的消息源太不通畅了。

林承志注意到她这副神色,大概确定这件事是真的,眉头一皱:“小舒,别怪大伯父多嘴,咱们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有些人我们招惹不起的。先不说傅三本身是个入了歧途掰不回来的主儿,就说傅家,人家门庭有多高,你不知道吗?怎么会看得上我们?大伯父知道你最近可能有些着急了,但枝是不能随便乱攀的。”

说到后面,他颇为语重心长,像是当真为她着想。阮舒双手抱臂,笑笑:“大伯父,你在公司不是才教育过大伙儿,‘与其浪费时间谈小生意,不如集中精力搞大单子’?大伯父能够拉来三鑫集团,给了我极大的鼓励。”

她的手指朝天上点了一下,笑得愈璀然:“高枝又如何?总得试试,万一成功攀上了呢?”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林承志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凛了一下,转瞬笑开:“小舒,女人的资本可是有限的。这些年你已经耗费了不少吧?”他上下打量她两眼,别有深意道,“若再从高枝上摔下来,很疼的。”

“谢谢大伯父提点。”阮舒淡静依旧,油盐不进般,浅浅地笑,“等我摔下来的时候,验证一下有多疼。”

上楼后,阮舒经过林妙芙的房门口时略微顿了顿,正准备走离,林妙芙恰好从里头开门出来。她本愉快地哼着歌,冷不丁与阮舒打上照面,当即止住。

“心情很好?”阮舒睨着她红润的脸色。

“还不错。”林妙芙简简单单地回,旋即绕开阮舒,“我下去陪妈吃饭。”

连脚步都彰显着轻快。

阮舒眸子冷寂地盯一眼她的背影,唇线抿得直直的。

翌日中午,办公室里,秘书通过内线告诉阮舒公司楼下有位姓栗的先生找。阮舒微惑,片刻后只在脑海中搜索出傅令元手底下那个叫“栗青”的斯文男。

事实证明,确实是栗青。还有赵十三。

他们是来还她车的。

那天晚上傅令元送她回家后,要走了她的车钥匙,说是会交代人将她留在城南的车开还回来,免她麻烦特意跑一趟。

结果隔了一天才送。

栗青将车钥匙交给阮舒时,主动解释了这个问题:“老大现你的车好久没有保养了,小毛病一大堆,知道阮姐你平时忙,抽不出时间,所以昨天帮你把车送车厂里检修了。”

“噢,谢谢你们老大。”说着,阮舒就要走,赵十三连忙叫住她:“阮姐,等等。”

“嗯?”

“这是我们老大要我们交给你的。”赵十三将精致的礼服盒递到阮舒面前。

阮舒轻蹙眉头,不明白什么意思。

“老大说,请记得周五晚上的约定。”赵十三满脸的紧张,也不知在紧张什么。阮舒反应过来,淡笑一下,把礼服盒推回去:“不必了。我自己会准备礼服。”

“阮姐,老大说,这是他特意挑选的,无论款式、尺寸,都是量身定制,完美合身,请你放心地穿。”一旁的栗青搭腔,隐隐泛笑。

阮舒:“……”

最终她还是接下了。当然,不是因为栗青转述的那句什么“量身定制,完美合身”,而是因为“特意挑选”——她料想衣着上可能藏了点用意在里头。

回到办公室,阮舒将原本正在看的几份文件暂且搁一边,点击开电脑里的隐秘文件夹,翻出昨天已经拟得差不多的合同。

若有所思片刻,她打开网页,进入电子商城。

出来包厢后,阮舒去隔壁找林妙芙。

林妙芙躺在沙上睡得正沉,身上盖了件长款的男士外套,遮到她的大腿上,不至于像先前那般衣着暴露。

阮舒弯腰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将她叫醒。

林妙芙却只是翻了脸继续睡。

阮舒冷眼瞅她片刻,帮她把外套穿到身上,正准备将她拉起来时,倚在门边的傅令元懒懒地叫唤:“栗青,十三。”

栗青和赵十三立即从外头走进来,礼貌地朝阮舒躬身致意。尤其赵十三,躬身的角度几乎呈九十,线条粗犷的脸上昭显与他气质全然不符的紧张和……畏惧?

阮舒皱眉,只感觉他的眼神怪怪的。

两人如同之前那样,一左一右地分别架起林妙芙。

待他们帮忙将林妙芙顺利送到她的车上后,阮舒坐在驾驶座上,透过敞开的车窗向傅令元道别:“今晚谢谢三哥。”

傅令元点着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隔着散在半空中的白色烟气,眯眼目送她车子的驶离,神色晦暗不明。

“老大,小爷还在等你。”

听闻栗青的提醒,傅令元敛容转回身来,眸光有意无意地在赵十三的身上滞了滞。

赵十三几乎一瞬间夹紧肛门双脚并拢挺直脊背双臂紧缩于裤腿两侧,额上冷汗涔涔:“老大,我错了!”

傅令元轻笑着反问:“错哪了?”

“错在……错在……错在……”赵十三憋红脸,重复了三遍没讲出个所以然来。

“那你先想清楚自己错在哪。”说完,傅令元举步往酒吧回走。

赵十三懵在原地。

***

星期一早上的例会,整个会议室处于低气压状态。

阮舒坐在会议桌的最前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份最新的销售报告,目光飞快地掠过众人,然后将它丢在了桌上,动作貌似随意,可纸张摩擦出的声响不小:“来,给我说一说,怎么这八笔单子就丢了呢?可全部都是我们公司合作了十几年的伙伴。”

销售部的主管和副主管相互对了一眼,一时无人打算先开口。

阮舒一向以笑脸对人,虽然往往那笑脸只是她的习惯,看似平易近人,但其实带有浓浓的疏离。正因为如此,她面无表情说话的时候,给人的压迫感更甚。比如眼前的情况。

“没人愿意先开口是么?”阮舒将身体往后靠了一些,左腿轻抬,搭在了右腿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放在椅子的扶把上,一只手轻敲桌面,望向主管李茂。

销售部内部分为两个团队,主管李茂与其所带领的a组团队,是她自己的人,这些年披荆斩棘地为公司开拓了不少新市场。但其实这回丢掉的单子,是副主管的团队负责的。而副主管是林承志的人。

被点名,李茂倒也不慌张,站起身回答道:“是我们没考虑好。最近两三年,这些合作伙伴都曾经提出降低点数,但我们没同意。挖走单子是几家新起步的小公司,为了业绩很拼命,甘愿被压价。所以我们没竞争过。”

“曾经提出降低点数?”阮舒蹙眉,“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李茂沉默住了。

一直假装置身事外的林承志终于在这时出声:“这件事是我在处理的。”

“噢?”阮舒应声将目光投向林承志。

林承志坐在椅子里,连动都不动一下,姿势随意:“他们确实是我们的老客户,但就是因此倚老卖老,我们的产品在更新换代,生产成本也比过去高,可和他们的合作条款却几乎没有变过,现在还要求降低点数。我们若不拒绝,岂不是让他们以为我们林氏的生意得靠他们才能撑起来?”

他不以为意地摊摊手笑:“其实这些公司不再与我们合作了也无所谓,反正只是几十万的小生意。与其浪费时间谈没什么影响力的小单子,不如集中精力搞定一笔大单子。”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阮舒与林承志对视,灿然一笑:“林总说得确实有道理,只不过,咱们公司上上下下,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林总如此能干,连三鑫集团的投资都能拉来。”

林承志听出她的嘲讽,打算还击她,然而阮舒已经别开脸。

她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身子前倾,双手握拳抵在桌面上,扫视大家一圈,嗓音清冷:“如果连小单子都能够被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抢走,你们敢保证大单子送到你们面前的时候能顺利拿下?”

一句反问出来,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后面又讲了另外一些事情,散会后,阮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一叠文件重重地甩到办公桌上,“啪”地一声,像击鼓似的敲在紧随而入的助理的心上。

助理连忙走去茶几,给阮舒泡好一壶茶,少顷倒了一杯,送到她的面前。

“谢谢。”阮舒的嗓音有点绷,显然余怒未消,接过茶杯的时候,盯着助理手腕上所戴的名表,状似随意地询问:“最近舍得给自己花钱了。”

狭长的凤目微微含笑,笑意里好像带了丝了然的深意。

助理的眼皮骤然一跳,眨眼之后,却见阮舒已低下头,闻着茶香轻呷,毫无异常。

***

晚上,阮舒八点多下的班,车子从住宅区的大门驶进去时,恰巧看见林妙芙从出租车上下来。回到家,她刻意在楼下逗留了片刻,没一会儿林妙芙也回来了,表情依旧满面春风。

“上哪了?”阮舒的问话多少有点质问的意思.

林妙芙心中一梗,收敛了表情:“同学约。”

“前天晚上一起去酒吧的同学?”阮舒直勾勾地盯着她刻意精心画过的妆容。

那天林妙芙烂醉地被驮回来后,一直睡到隔天下午才起床。她还没有机会教训她在酒吧里险些生枝节的事情。

“是又怎样?”林妙芙的语气顿时不好起来,嘲讽,“你最近好闲啊,连我和同学出去都要管。是公司终于要交给大伯父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王毓芬挽着林承志的手臂在此时跨进客厅的门,夫妻俩皆衣着鲜亮红光满面。见到阮舒和林妙芙,王毓芬停下与林承志的有说有笑,敏锐地察觉了什么,故意笑着问:“你们姐妹俩这是又吵架了?”

林妙芙扭头就继续往佛堂走,例行每天问候母亲庄佩妤。

遭到忽视,王毓芬也不生气,嗔着说了句:“这丫头的脾气也越来越大,以后找婆家怕又是个问题。”旋即她看着阮舒,“不过有小舒这么能干的姐姐在,大概随手就能抓来一把男人,给小芙挑选吧?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她转头找林承志搭腔,“你说是吧?”

林承志笑着接话:“我和小舒提过,她们姐妹俩都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尤其小舒。”

手上握着的手机恰好震响,阮舒正好也懒得搭理他们夫妻俩,晃了晃手机示意之后,径直走到门廊外。

陌生的号码。

但显示的是海城本地。

阮舒划过接听键,将手机贴在耳边:“你好,哪位?”

“是我。”熟悉的男人的嗓音传来,不知是不是隔着听筒的缘故,比以往更觉如沉磁。

虽然先前在会馆门口辨认出了他的那辆黑色吉普,但此刻他蓦然现身,阮舒仍不可避免地讶然。

其余几人亦均怔了怔,除了阮舒,只有老莫认得傅令元,最先出声:“傅三?”

“嗯。”傅令元不咸不淡地点头,“进来和朋友打个招呼。”

尔后他的目光笔挺挺地望向阮舒,径直朝她走过去,止步在她面前。

他身上尚未消散的新鲜烟味儿立即萦绕她的鼻间。

“三哥。”阮舒璀然一笑。

妆容较平日有所不同,同样的笑容,此时此刻愈地明艳。傅令元瞥了一眼她的红唇,漫不经心地问:“招待客户呢?”

“是。”阮舒微微颔。

傅令元的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划过老莫捏着阮舒手指的那双爪子上,顿住,又问:“敬酒呢?”

老莫有所察觉,当即缩回手。早在听闻阮舒对傅令元的亲昵称呼时,他的心头便骤然咯噔,随后他们俩又聊得熟络,更加预感不好,纳闷傅家老三和这位林家的继女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那你们继续。”

傅令元讲出这句话之后,阮舒以为他要走了,结果他的下一句是:“我就在这坐一会儿。”

阮舒:“……”

傅令元似毫无察觉一般,兀自询问原本坐在阮舒左手边的助理:“我能坐这里吗?”

他唇边勾着的斜笑令助理愣了一愣,连阮舒的意见都忘记征求,立马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您坐。”

旋即立马拎开自己包,还将自己用过的碗筷挪走,给傅令元换上一套新的。

傅令元当真神情放松地坐下了。

因为原本阮舒正和老莫讨价还价着敬酒的事情,都站着的,导致现在一屋子的人,只有傅令元一个是坐着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令阮舒根本无法和老莫及任主编继续。

老莫这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傅三过去的“光辉事迹”固然令人生惧,但在多数人眼中也就是个纨绔子弟,问题在于人家再混,硬邦邦的背景摆在那儿,谁要敢招惹?

没多想,老莫便反客为主地招呼阮舒她们三个女人道:“别干站着,咱们坐着吃菜。吃菜!慢慢聊!”

瞅着他一脸的谄媚样儿,阮舒心底暗暗觉得好笑,睨一眼身边的这尊大佛,放下酒杯和酒壶,泰然地落座。

任主编不认得傅令元,可既然老莫的态度大转弯,料定对方必是个不可得罪的人物,没有多言。

气氛却是一时诡异了下来。

拿着筷子扒拉着菜的傅令元像是刚察觉大家的拘谨一般,看向老莫:“怎么?不是要敬酒吗?”

未及老莫回应,傅令元又偏头问阮舒:“你敬他对吧?喝多少?”

阮舒不太确定傅令元一系列行为的真正目的,心思飞快地流转,考虑该不该再承一次他的情。

助理却在阮舒的沉默中替她回答:“我们阮总说,喝到破了她曾经两斤白酒的记录为止。”

“两斤白酒?”傅令元重复了一遍,眸底顿生兴味儿。

老莫吓得冷汗涔涔,忙不迭接口:“玩笑,阮小姐在开玩笑。我们哪里会让阮小姐喝两斤白酒?只是两三杯意思意思罢了!”

傅令元仿佛没听见老莫的解释,笑着问阮舒:“你能喝两斤白酒?”

“三哥不信?”阮舒的眉目间添了似衅意。

“改天还真得见识见识。”说着,傅令元顺走阮舒的那杯没喝的酒,对老莫和任主编示意:“我正好口渴,替她喝了这杯。”

“傅三你随意就好!”老莫立马起身,双手端酒杯,朝坐定在椅子上的傅令元躬了躬背。

“改天还真得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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