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晴唏嘘,说道:“只有五皇子是个心态平和的,香姐儿嫁了他才不会有委屈,这皇位虽然诱人,又哪里是轻易可以坐的稳的,就算是五皇子真的有机会成了皇上,香姐儿也那样的性子,也未必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现在这样的状态,很好。”
宁晖轻笑,捏了捏东方晴的脸蛋问道:“那你对我,是不是也会生出‘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心思?”
东方晴轻笑:“你现在日日在我身边,我自然不会,万一你再如年前一般,一去半年,等到有一日,我一个人‘忽见陌头杨柳色’,我说定就‘悔教夫婿觅封侯’了。”
这话说的甜蜜,宁晖禁不住笑意传了满脸,说道:“我定当不会让你生出这种悔意。”说完,含上了东方晴的唇儿。
东方晴被宁晖吻的喘不过气来,因顾忌着清风几个就在马车外候着,也不敢挣扎,用了很大的力气,方把宁晖推开。脸上已经发烧,自己整了整衣襟,欲盖弥彰的问道:“照你这样说,四皇子是最有希望的了?”
宁晖很喜欢东方晴故作镇定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亲东方晴的嘴角,说道:“四皇子的生母是淑妃,圣宠自是不用说,淑妃娘娘又是出身名门,在广东一带,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是当地的土皇帝,四皇子平日里表现也是好,想要争取皇位,把握很大。”
“三皇子同样不遑多让,除了长相比四皇子略差些,但是却是更多了一分沉稳。”宁晖简单的说完,算是结束了讲话。
东方晴把宁晖的话在心中默默的梳理了一遍,也不得要领。只得抛在了脑后,反正不管是谁做皇帝,都和他们这些中立派不相干。
两个人回了娴王府,宁晖自去了书房,东方晴则是去了正院陪娴王妃,今日有几位太太来娴王府找娴王妃打牌,她去了宫中自是不必说。现在回来了。理当去问安。
容歆公主正在娴王妃的身边帮着看牌,看到东方晴进来了,笑着说道:“母妃刚才念叨了好几遍。可算是回来了。”
东方晴笑着给几位夫人都请了安,娴王妃则是摆了摆手,说道:“她们刚才还说我有儿媳妇帮着,总是赢银子。现在又来了一个儿媳妇,她们心里怕是更加不舒服。你们两个也不要管我们,先去耳房里说话吃点心去,看我一个人照样赢了她们银子。”
东方晴和容歆公主相视一笑,行了礼退了出去。
一到了旁边的耳房。容歆公主就拉了东方晴在窗前并排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了,问东方晴道:“父皇可还好?”
东方晴笑着回道:“自然是好的,精神也好。只是问起了你和大哥,说怎么没有一起进宫。我们回说今日家中有客,你和大哥改天再去,你和大哥明日里没事吧?明日我陪着母妃在府中待客,你和大哥去宫中请安吧。”
“嗯。”容歆公主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弟妹了。”
送走了诸位夫人,已经到了晚膳时分,爷们儿都从书房里出来,众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饭,各自回了院子休息。
等到第二日一早,宁远和容歆公主果然进了宫,东方晴则是陪着娴王妃在府中盘桓了一日。
这一日,东方晴刚绣好了要送静怡郡主孩子的百婴图的襁褓,准备拿了去正院里请娴王妃帮着掌掌眼,就见九娘走了进来,说道:“二少奶奶,刚刚得到消息,城外高家那里,绿果姑娘开始发作了。”
“怎么那么快?”东方晴问道,算算日子,绿果应该还没有怀够九个月。
九娘答道:“穿过来的消息说,高家的姑爷下属送了高家姑爷一篓子金桔,姑爷拿给绿果姑娘吃了,二姑奶奶受不住,罚了绿果姑娘在院子里跪着,平日里也是跪的,本没有什么,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回事,就发作了。”
“是什么时辰的事儿?”东方晴问道。
“咱们的消息传过来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所以应该时间还不长。”九娘答道:“奴婢听说,这生产的时候,疼上两天两夜也是有的,二少奶奶不要担心。”
东方晴前世是生产过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艰辛痛苦,只是给有几样她没有想到,一是竟然还有人给高轩送礼,虽然是金桔,他们看着普通,但是这金桔是南方的水果,现在又是刚刚上市的时候,对普通人家也算是稀罕的了。
这高轩还能想着偷偷的把金桔给绿果吃,对绿果也算是有良心了,前世自己有了身孕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二是觉得绿果发作的不是时候,这样早产,若是再不注意被下了药,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东方晴定了定神,问道:“可告诉绿果姑娘了?无论是什么药,都要咬紧了牙关不喝。”
“已经照着二少奶奶的吩咐传话过去了,绿果姑娘也是个心中有数的,只偶尔吃些二少奶奶当日所赠的药材补补身子,别的什么都不碰。”九娘答道。
“纵是如此,怕是也没有办法护得了她得安全,这药虽然防住了,但是人却是咱们防不住的,这生产的时候的产婆,孩子的乳娘,都是要董藩雪经手的,若是她在里面做了什么动作,咱们也没有办法。”东方晴说道。
九娘也跟着叹息一声,劝东方晴道:“这本不是二少奶奶的事儿,现在二少奶奶如此行事,已经是菩萨心肠,咱们只有做好咱们能做的,听天由命了。”
东方晴点了点头,吩咐九娘道:“那就吩咐下去,有了消息了就告知我知道。”
“是。”九娘应是,自去吩咐人做事。
东方晴却是没有了心情,把那百婴图的襁褓让人收了起来。自己又开始给宁晖做冬裳。
等到未时的时候,高家那边传来了消息,九娘是皱着眉对东方晴汇报的:“二少奶奶,高家那边的消息是,绿果姑娘守住了,孩子却没了,是个五斤多重的男婴。生下来的时候浑身通红。已经断了气,二姑奶奶说了生下了这样的孩子不吉利,让高家姑爷明日一早。就把绿果姑娘扔出府。”
东方晴望了一眼外边灰蒙蒙的天,皱眉说道:“看这样的天气,怕是明日要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绿果刚生产,哪里能轻易送出府。送出府只有死路一条。”
九娘则是答道:“依着奴婢看,二姑奶奶就是想要绿果姑娘去送死。”
东方晴想起自己的前世,也是死了孩子,也是在下雨的时候。也是那样就被人害了。心中禁不住动容,对九娘道:“到底是个可怜人,到时候要想着救她一命。”
九娘心情也有些沉重。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劝二少奶奶放宽心,但是心中也是明白。绿果怕是真的要被赶出高家了,到时候自己家二少奶奶若是不出手相助,这绿果真的就会丧命了。
九娘应是,退了下去。
高家,破破烂烂的屋子里,炕上只铺着一层薄被,绿果形容枯槁,身子瘦削,身上盖一个薄薄的一层被子,屋子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被子上有斑斑血迹。
高轩坐在炕头,对绿果喃喃说道:“你也不要怪我狠心,她是个容不下你的,我现在得了差事,也是因为娶了她为妻的缘故,正是刚刚开始起步的时候,不好出乱子,她是个善妒的,你真的留在家里,没有了孩子做倚仗,她还不是想怎样拿捏你就怎样拿捏你。”
绿果气若游丝,犹自轻声说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高轩想起了刚才那孩子的恐怖模样,更是不敢靠近绿果,说道:“孩子已经不在了,他和咱们没有缘分。你就不要总想着了,还是要好好的养好身子,明日才有力气走动。”
绿果却是如同回光返照般,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拉高轩的袖子,嘴中嘶哑着喊道:“爷儿,是东方雪,是东方雪害死了咱们的孩子,我今日跪的时候,喝的那碗水不对,似乎是有些咸的。”
高轩被绿果的样子吓的跳下炕,往后退了几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不要瞎说,难道还让爷儿去给那孩子报仇不成?那爷儿还要不要前程了?明日我要去衙门,雪姐儿会送你出门的。”
说完,一甩袖子,又看了绿果一眼,一甩袖子,出了门。
绿果则是嘤咛一声,早已经坚持不住,昏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绿果听着外边“滴滴答答”雨打屋檐的声音,慢慢的恢复了意志,这一生特别是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的浮现在脑海,只觉得自己有满腔的怒意,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她是恨的,恨自己是个丫头的命,恨自己有一个那样的主子,恨玷污了自己,却致自己于不顾的高轩,但是恨又能怎么样,现在自己只觉得下身疼痛的没有知觉,心中更是疼痛到了麻木,或许用不到等到明日,自己已经被这疼痛折磨死了。
但是她哪里就能甘心,不看着自己所恨的人一败涂地、一无所有,自己哪里就能甘心,就算是死了,怕是心中也是带着恨呢。
去死吗?这的要去死吗?死了岂不是就如了这些人的意了?东方雪除了自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高轩也不用担心后宅不宁,也不用担心自己挡了他的升官之路。
对啊,说不定这件事情就是高轩默认的,他现在尝到了做官的滋味,就更不愿意放手了。
绿果的心中被仇恨占的满满的,忽然就有了些力气,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争取,争取能够活下去,活下去看自己的仇人也有那么一天。
“水。我要喝水。”绿果的身子动不了,只得开口说道,虽然声若蚊呐,还是惊动了屋角蹲着的一个人。
那个人缓缓地走到绿果的面前,拿了油灯照着绿果的脸,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说什么?”
绿果虽然身子不好,但是精神却很是清明,看这小丫头是前几日高轩入了仕之后才买来的,换做什么名字自己一时想不起来,只得继续说道:“水。水。”
那小丫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倒了一碗水,端到绿果的面前让绿果喝了。
绿果喝了水,有了些精神,对着那小丫头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那小丫头现在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做到绿果的身边说道:“奶奶让我来这里守着,说是不能让你在这屋子了寻了短见,这屋子以后还住人呢,说若是你死了,就拿我试问,我进来的时候你就昏死过去了,过了大半夜都没有醒,我还以为你已经”
绿果则是心中一动,没想到东方雪这样的吝啬,竟不愿意让自己死在这高家,那就自己从这里面做出一些文章。
绿果断断续续说道:“枕头,炕下,有药,给我含一口人参,剩下的都是你的,你要保密。”
小丫头半信半疑,但是终归还是顶不过好奇心,自己俯下身去抗洞里巴拉,果然从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兰花步包袱,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些比较稀有的药材。
绿果感觉出小丫头的不自然,又断断续续的说道:“这些都,都给你,你给我含一块参片。”
那小丫头难得认识这些药材,自然知道这些药材以后都是救命的东西,心中也不害怕了,径自切了一片人参塞到了绿果的嘴里。
绿果感觉出嘴中苦苦到味道,知道是药材,稍微放下心来,明日自己要被赶出高家,下着雨,若是身子再不行到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小丫头看绿果没有什么反应了,忙着摇了摇绿果的手臂,说道:“你可千万不要死,奶奶说了,你要是死了,我就不用干活啊,直接从哪来的到哪里去。”
绿果想着这毕竟是个孩子,若是自己死了,怕是要吓晕在这里,只得又安慰了一下那小姑娘,说道:“我不会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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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