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儿的时候分开了,吃饭的时候,一个号子里的人又聚到了一起。唐毅看到前教师王天越的脸上有些伤痕,原本还算整齐的衣服有些坏了,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王天越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王栋的脸上也有些伤痕,旁边的一个号友闷声说:“还不是给人揍了吗,我们几个一起上,也没有打过,要不是牛哥,今天八成都回不来了。”
唐毅淡定的哦了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默默的吃着窝头咸菜喝着汤,这些东西虽然一点都不好吃,对于唐毅这种一向很注意享受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但是为了能够保持自己的体力,他也只能是闭着眼睛往肚子里吃。
不过,唐毅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别人却看不出来,要是单单从表面上来看,都会以为他非常的爱吃这些食物,不但爱吃,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是在吃圣诞大餐一般。
王栋他们本来以为唐毅会立刻帮他们出口恶气呢,却不想这位反应平淡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着实令人齿冷。
唐毅对他们的心思都十分的清楚,不过他并不是那种一听说打架就眼红的热血小青年,虽然他的年纪确实是在那个年龄段上,但这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如果现在,有人在他的面前把号友给打了,那没有二话,他肯定会出手教训那人,但问题是对方并没有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他也没有看到整个事件发生的经过,贸贸然出手去干那所谓帮兄弟出头的事儿,简直就是傻毙的行为。
唐毅就算是也曾经做过一些冲动的蠢事,但这种太过傻毙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去做,除非,有那不知死活的愣往他的枪口上撞,那说不得他也要傻一下了!
唐毅本来想要清净一会儿,吃完了饭就回矿洞干活儿,免得看着那九个人幽怨的目光弄得心里头这个不舒服,可事与愿违,老天爷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似的,他想要安安静静的吃饭,偏偏就有人巴巴的过来找他的麻烦。
唐毅刚吃了三口窝头,大咸菜刚啃了一下,正在喝汤的时候,突然间一把沙子扬进了他的汤碗里,他放下了汤碗,看着把自己这十号人都包围起来的一帮人,问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沙子是你扬的?”
“你爷爷的,就是我扬的,怎么了?”这厮是西二的一个院霸,人称亡命徒,力气超大,个头高块头大,一般人给他撞一下都好半天爬不起来,稍稍有些功夫的,遇到他这个三岁起就练咏春的家伙,也是白搭,根本就没啥胜算。
正因为如此,亡命徒在西大院乙字号院大名鼎鼎,其他两个院霸虽然要说背景比他牛毙多了,但要说威望,还是亡命徒最高,甚至在整个西大院,这家伙都大名鼎鼎。
唐毅向亡命徒招了招手:“哎,哎,你过来。”,他的嘴角带着和煦的微笑,看着非常的亲切,宛若邻家大哥哥的微笑。
亡命徒骂道:“你姥姥的,过来又能怎么样,兔崽子,看爷爷怎么爆你的菊花。”,他黑黢黢的脸上露出狰狞邪恶的神色,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唐毅手里的搪瓷缸子猛然间狠狠的砸在亡命徒的脸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亡命徒发出一声低吼,反应也不慢,一拳头就砸向了唐毅,同时一手将脸上的汤水擦掉,拳头如同狂风暴雨般不停的砸向唐毅。
唐毅默默的躲闪,间或来上那么一下,两个人疯狂的打斗了十多分钟,这时响起了哨声,干活儿的时间又到了。
亡命徒和唐毅分开,他已经满脸是血,凶狠的说:“小子,你给老子等着。”,说完就带着他那帮子人扬长而去。
唐毅身上也多了些伤痕,却并不在意,默默的回到矿洞那边干活儿,在他的身后,号友们望着他的背影,都有高山仰止的意味。
如果说,唐毅收拾了王栋只是让号友们害怕的话,那么他收拾了疤脸三个院霸,让他们都敬畏他,而他现在和亡命徒也打了平手,两个人的块头差距那么大,就不免让人生出崇拜的想法了。
在金沙滩,在犯人之间,所有的尊敬都是通过拳头来获得,这里仁慈是没有用的摆设,谁的拳头硬,谁的打法凶残,谁就能够获得更多的尊敬,甚至爱戴!
不过,亡命徒是个什么样的人,别说金沙滩监狱西大院的人清清楚汉,就算是整个监狱,也没有几个人不晓得,那是个睚眦必报不死不休的狠角色,谁招惹了他,要么就把他给弄死弄残,要么就是给他弄死弄残,除此之外,没有第三种选择。
唐毅这个西一刚刚声名鹊起的新晋猛人,能不能挡得住亡命徒疯狗饿狼般的凶猛攻势,这是一个基本上不被看好的事儿。
唐毅下午继续默默的干活儿,又发现了一颗晶石,便找空摸空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没有时间修炼,便放在身上慢慢的养着。
对于沧海结晶来说,炼玉重要,养玉也同样的不能含糊,唐毅没有时间炼玉,就用自己的气血骨肉慢慢的养玉,只要秉持意念,结晶就不会变成一种无用功,种下的晶石就不会变成废玉!
一转眼,下午又过去了,到了傍晚时分。
唐毅也知道这个亡命徒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可是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着急,正在矿场吃晚饭的时候,亡命徒就带着他那帮人过来找事儿了。
管教已经给亡命徒拿东西孝敬过,到一边休息去了,唐毅那个号子里的人也都给管教找借口叫走,就剩下了他一个人在这个角落里,给二十多号人堵住,一个人面对一群人。
亡命徒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儿,都是干活儿时候用的铁锹镐头和锤子长錾子什么的,亡命徒没有率先动手,而是让自己的手下先上,一挥手,那一帮人就都冲了上去,狠狠的朝唐毅打去。
唐毅把手里的饭缸当做了武器,拳脚同时动作起来,九阳拳不是玩的,就算他动作现在非常的笨拙,但还是能够对付这些人,只是他不免也要受上一些伤。
这场群殴耗时半个多小时,最后唐毅靠墙还能站着,亡命徒那伙人都倒下了,只有亡命徒还没有动手,他一直都在观察着唐毅的身手,这个看似粗鲁的家伙,实际上非常的谨慎小心,甚至还非常的狡猾。
“怎么样,看明白了吗?”唐毅看着亡命徒,两个人的目光交接,都碰撞出了阳花,亡命徒的脚步跃动起来,非常有节奏的在唐毅身前一百二十度的范围内游走,手中的撬杠轻轻的挥舞着,在寻找着最佳的下手角度。
唐毅以静制动,默默的等待着亡命徒玩累了,发动进攻的一刹那,他同时也可以尽量的恢复一些体力,现在这个身体真的有些败家了,感情都不如他以前读中专时候的体格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身体还拥有着不像个人的修复能力,若果不是这样,八成他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或者类似的并发症歇菜了。
亡命徒在找唐毅的弱点,唐毅其实也在等他凑近好动手,现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虽然说身体还在恢复当中,但是行动能力短时间不行了,他靠在墙上还能凑合站着,要是躺下来就不行了。
亡命徒动了,动作之快,角度之刁钻,令人咋舌。唐毅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结果胳膊上还是挨了一记,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但亡命徒的小肚子要给他掏了一拳,里面的肠子差点没给捶断几根。
亡命徒吐了一口血,狞笑道:“很好,很好,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看来我这次是真的不会寂寞了,来,继续。”
亡命徒将手里的撬杠扔了,两只大手都握成了拳头,步伐从刚刚的拳击式弹跳变成了错步向前,在接近唐毅的时候毫无花俏的一拳狠狠击出,那拳头上带着的巨大力量比先前他所用的撬杠挥舞时的力量还要强大,而且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唐毅闪身没能完全避过,一拳打在亡命徒腋下的同时,对方的拳头也砸在了他的软肋上,肋骨当即就断了几根。
亡命徒的右手举不起来了,唐毅刚刚那一下把他腋窝打坏了,他改用左手继续和唐毅对决,两个人缠斗了许久,最后弄个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上风,谁都伤的不轻。
打斗停止了,管教过来把人分开带走,唐毅没有了以前不追究的待遇,给关进了禁闭室里面。
金沙滩的禁闭室,有人间小地狱之称,这可不是谁夸张的郭撰,事实上这个地方就是非常的可怕,和地狱感觉差不多。
唐毅伤痕累累的躺在禁闭室里面,外面狂风怒吼,虽然是秋天,这里却滴水成冰,位于金沙滩山脉风口处的禁闭室,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冷。
这个禁闭室不小,但越是这样就越发显得空旷,透过铁栏杆吹进来的风在禁闭室里肆虐,那种刮骨锥心的感觉,真的很是能让人崩溃。
唐毅并没有崩溃,他坐在禁闭室的角落里,默默的盘膝默想,磨炼体内的那些晶石,灵气虽然并不是非常的旺盛,但丝丝缕缕的灵气还是让他心中感觉到了一点点聊胜于无的慰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毅突然间睁开了眼睛,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风沙,心中突然间无比的想念自己的那些亲近的人:女人,亲人,友人!
唐毅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思念过她们,但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此刻的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肆虐无法抑制,他站起身来,趴在那个没有玻璃只有铁栏杆的小小窗口,望着外面那茫茫苍凉的世界,心中满是潮湿。
京城。
唐栓柱默默的行走在街上,初秋的夜晚,京城的天气依旧炎热,即便是在天黑以后,满街上也到处都是穿着单薄短小衣服的女人,或者女孩儿。
唐栓柱记得哥哥曾经说过,要想看女孩子,不能白天看,必须要在炎热天气的夜晚看,那个时候女孩子回到了家里,都会很大胆的穿上白天里不敢穿但是穿上会很舒服的轻薄短小衣服,而且一般都卸了妆,谁的条件好不好,一目了然。
确实是这样的,唐栓柱必须承认自己的哥哥是个人才,尤其是在看女人这个问题上,哥哥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
虽然,那个哥哥为了他这个弟弟,其实也仅限于有些见解,而不是经验和阅历!
唐栓柱现在白天在石材厂工作,晚上就出来逛街,他不喜欢在住处附近逛街,每天下班洗漱完就坐车来到这个地方,看美女。
既然决定的好好的活,要把老天欠哥哥的也活出来,在他的生命里,美女自然是不能缺少的事物,一个美女都不够,唐栓柱最起码也要养十个八个的才对得起自己和哥哥。
这条街非常的繁华,是个住宅区非常集中的地方,而且还是个学校聚集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女孩子超多,美女也就超多,一般都是穿着短裤短裙小吊带小背心,白天里不敢露的胳膊大腿都露出来不说,一个个穿着小拖鞋,小脚丫也都呈现出来,而且或许是下了班放了学之类的缘故,女孩儿都比较慵懒随意,这种时候的女孩子虽然没有白天里刻意的那种精致,但更能撩动人心。
唐栓柱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默默的欣赏着那些往来的美好风景,他看美女的眼光非常的挑剔,就像他做事的时候对自己的速度一样的挑剔,一样追求尽善尽美。
用哥哥的一句话来说,唐栓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他以前不懂,后来懂了觉得哥哥说的不对,等到他发现哥哥说的对了的时候,哥哥没了。
人生就是这样的,总是在你不需要的时候给予,在你需要的时候拿走,骂了隔壁狗娘养的天老爷!唐栓柱心中暗暗骂了一句,游移的目光突然间定格,然后就直勾勾的盯着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