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皓白的天空,没有艳阳,大地的温度炙热,仿佛能将人的身体烤焦。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荒漠,热气将空间扭曲,看见凸起的山丘,走近才发现,仍然是白茫茫的平原。
一袭红裙,修长的身影,行走在这片洁白的大地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幅抽象派的画卷。
她徒步很久很久,始终没有走完一天,没有等来黑夜降临,疲劳和酷热,就令她精疲力竭。
究竟过去了几天?十天还是一个月?这个方向会是北面吗?
欧阳念恩看着一望无际的荒漠,这里的白天,无限漫长,永无止境,酷热致极却不见太阳。
大地覆盖着白色的沙粒,泛出亮白的晶莹,初看是洁白的美丽,久而久之,眼睛疲惫不堪,甚至出现了重影。
这里没有水源,也无任何生命,更无法辨别方向,她无数次拿出手机,屏幕在这里卡死,信号已成灰色。
很久以前,她还在银城古道,阳光退去的时候,她和罗洲被淹没在一片黑暗中,与伍俊逸和邓一帆走散。
那时无数的黑蛇,群起攻之,逼着他们慌张逃离。
之后,他们冲进不见尽头的黑暗,像一条幽暗的通道,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寒气。
当他们越往前行,通道的寒气便越重,感觉进入死亡之路。
“罗洲哥哥,这条黑暗的尽头,也许是地狱之门,不知通向那里?你敢走吗?”欧阳念恩回头问道。
罗洲飞奔向前,大声道“念恩妹妹,相比后面真实的黑蛇,前面的虚幻我更容易接受,走。”
罗洲的背影远去,欧阳念恩犹豫了一下,前面的恐怖气息,让她有种熟悉的惊悚。
此时,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不容她多想,跟着罗洲向黑暗的通道冲去。
这里虽然没有光亮,但瞳孔适应黑夜后,前方的路,变得清晰。
他们在通道内飞奔,随着越来越深入,周围的城墙变成虚影,扭曲变形,直到消失不见。
四周是模糊的灰色,通道也变的弯弯曲曲,四周传来压迫感。
这时,那些黑蛇在很远的地方停下来,没再跟来。
他们越走越深,那压迫感便越重,犹如被什么挤压着,上下左右都传来有无形的重量。
哇!罗洲喷出一口血,身体向下倒去,他已无力支撑,这强大的压力。
“罗洲哥哥,你怎么了?”欧阳念恩停下脚步。
此时,她似背着千斤重担,腿上挂着百斤沙袋,压的她迈不开腿。
她咬牙走向罗洲,又道“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停下来压迫感还在,迟早会将我们压垮的。”
罗洲点点头,身体倒地后,重量并没有减轻,他试着站起来,但没有成功。
欧阳念恩伸手扶他站起来,俩人相视微笑,携手同行。
一路上,他们相互搀扶,跌跌撞撞去往深处。
罗洲的脚步,越来越慢,右腿几乎是拖在地上。
“念恩妹妹,不要管我了。”罗洲低声道。
他放开欧阳念恩的肩膀,身体已经到达极限,立刻向地上倒去。视线模糊,精神也无法集中,这刻他想就地解脱。
“罗洲哥哥,不要放弃,快到了,相信我。”欧阳念恩再次扶起他,拖着罗洲继续前进。
罗洲没有拒绝,他已经无法使出力气,只能轻声道“念恩,我被黑蛇咬了,中毒太深,很快会失去意识,你赶快走。”
欧阳念恩身体一怔,停下脚步,吃惊道“什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伤口在那里?”
“腿上。”罗洲有气无力道,眼睛几乎要闭上了。
欧阳念恩向罗洲的双腿望去,右小腿的裤子上,有一块黑色印记,地上也有很深的黑色血渍。
“对不起,罗洲哥哥,是我粗心了,没有发现你受伤。”
欧阳念恩心中难过,之前她一路飞奔,没有注意罗洲受伤,还拖着他跑了很久,都怪她太粗心。
这里原本就压迫,加上他受伤,这一段路,他肯定走得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欧阳念恩轻轻放下罗洲,蹲下去撕开他右小腿的裤脚,俯身下去,准备把他腿上的毒吸出来。
“念恩,别这样,你会中毒的。你走吧!别管我。”
罗洲用力移开腿,却只是颤抖,这条腿的神经麻木,无法动弹。
“哥哥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欧阳念恩坚定的眼神,让罗洲感动,看着她仿佛又看到叶罂,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泪眼模糊。
在这个被挤压的空间里,欧阳念恩控制着身体,慢慢俯身下去,开始帮罗洲吸出毒素。
他感觉到右小腿传来的冰凉,带着微微的刺痛,神经略有反应。
当他低下头,见欧阳念恩一口,一口吐出黑血,他的内心无限感慨。
“不管你是叶罂,还是欧阳念恩,从现在起,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罗洲暗自道。
最后一口黑血吐出,欧阳念恩抬起头,她肿胀的唇,看上去有些滑稽。
罗洲忍着痛,调侃她道“念恩妹妹,你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可爱多了。”
“是吗?那要谢谢罗洲哥哥啊!只是嘴发麻,不太习惯。呵呵!”欧阳念恩微笑道。
她伸手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白色小药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罗洲。
“这个药是对症死亡白莽的,会有一点点效果。”
罗洲笑了笑,接过药丸,放入口中,感觉精神许多。
随后,欧阳念恩也吞下一粒药丸,她又道“现在我来背哥哥走。”
罗洲推了推她,用力撑起身体,苦笑道“我是男人,怎么能让女生背,就算是爬,我也得爬完这条路。”
欧阳念恩没有坚持,上前架起罗洲的胳膊,搀扶着他往前。
一段时间过后,空间的挤压,已经超出身体承受的极限。
“罗洲哥哥,还可以走吗?”欧阳念恩声音,也在颤动。
她没听到回答,才发现罗洲早已昏迷,他的腿脚仍然如机械般,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哇!她也吐出鲜血,骨头在吱吱作响,她架着罗洲,一起向前倒去。
眼前是刺眼的光亮,好像进入一个通透的空间,身体似在漩涡中翻滚。那种力量,压榨灵魂,切肤之痛,让她瞬间失去意识。
不知过去多久,当她醒来时,眼前一片皓白的天空,没有太阳,大地炙热。
“罗洲哥哥?你在那里?”欧阳念恩失望的呐喊,嗓子完全沙哑。
她置身在无边无际的荒漠,罗洲也已无影无踪。
她在这片荒漠中,不停地寻找,不知过去多少天,除了白天和一片洁白,未见一物。
苍白的空无,与无边无序,感觉像在熬油,一点点榨干她的身体和精神能量。
此时,她的眼前出现金黄色的地平线,这是她坠入这里,首次看见除白色以外的颜色。
太好了,那里一定有出路。
欧阳念恩打起精神,向那金黄色的地平线前行。
空气中的热气,让她发晕,却一滴汗水也没有。
好奇怪的空间,为什么只有白天?也不知到底走了多少天。
这一定是北狱,会是那个区呢?这比东狱西区的死亡河,更让她崩溃啊!
不知道罗洲哥哥掉到那里去了,找了这么久,也不见踪影。他受伤不轻,一定要找到他。
俊逸哥哥和一帆哥哥应该不在这片空间,从银城古道落下,差一点距离,便隔了上千里,不然也不会找不到罗洲哥哥。
欧阳念恩暗自思索,先前她几次接近崩溃,休息片刻后,又迅速恢复体力,身体的愈合和恢复力,令她感到震惊。
这里没有食物,没有水源,不断被酷热烧烤,周而复始。
可她总在能量耗尽后,又恢复如初,这到底是怎样逆天的能力。
难道因为她是活容器吗?活容器也是肉身凡胎,还更加脆弱,难道她的身体变异了吗?
因为爸爸的实验,还是因为rcrc和ac数据的重合?
她无比爱惜身体,最近发现那些介意的小伤口,会自行愈合。
难道这是爸爸藏着的秘密吗?欧阳念恩思索一番,决定不再想。活容器又如何?生命和身体都是她自己的,谁也别想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