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玉鄙夷道:“反正陈教员最看不上的学生非他周怀桢莫属。”
郎上洋问:“这是为何?我并未见过陈教员格外不喜欢哪位同学的。”
“周大少爷可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不远千里来宁夏求学的。”彤玉问郎湘:“他那个时候追求夏家的六小姐还是七小姐来的?”
郎湘说:“是六小姐,夏采依。不过追到之后没多久就不了了之了。”
“他这个浪子,为什么就突然回头了呢?哪怕他就一直混下去,该有多好……”彤玉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记得那时沉教员是刚刚出洋留学回来的,怀着满腔热血宏图远志,立志要改变中国的教育。他比旁的先生年轻,见识广,性子直,向来是爱憎分明对。”
郎上洋道:“不过现在,陈教员却是老气横秋了许多,不如彤玉姐姐说得那般青年热血了。”
彤玉道:“许是壮志难酬有些灰心了吧。那时省立中学还是女子学校,是不收男学生的。可是总会有像林三少爷那样的纨绔公子哥或是结伴来看女学生,或是开着车子瞎逛游,破坏学校秩序,还没法管,好歹都是家里有些权势或者财大气粗的。陈教员干脆就舌战群儒,终于是说服了校长,也是郎伯父和锦伯父点的头,把女子学校改成了省立中学,也开始招男学生了。”
“陈教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呀?”郎上洋问。
彤玉反问他:“你看现在有哪个男同学敢调皮捣蛋破坏秩序的吗?”看着郎上洋摇头,她颇满意地继续说着:“陈教员当时就是秉承两个观点的,一是摒弃那些老封建的思想,男女也可以同班学习。二就是干脆给那些公子哥套上枷锁,成了他的弟子,他也好使劲地管!”
“妙哉妙哉!我只恨不能早生几年,也见识一下陈教员当日风采!”
锦缡和郎湘一直默默听着,不曾搭言。
在教室里坐了好半晌,郎上洋说学校新建了个亭子,从亭子里往外看风光极好。锦缡心里为这一丁点的变化忍不住难受,又不忍扫了大伙的兴,便随他一道出了教室。
几人刚走出教室,这时,听见大门处传来嘈杂声。
锦缡望过去,却是郎坤北带人风风火火地来了……
校门口停了几辆轿车还有两辆军卡,门卫的老头一见这架势干脆躲回了门卫室,忘了给人家开门。
郎坤北也没用他开门,撸两把衬衫袖子,照着高耸的铁栅栏大门一攀一跳,轻轻松松落地。在他后边的大兵都跟他一样直接跳过来了。
看着他刚才那般动作,和土匪进村有什么区别?
刘伟业拦不住这伙气势汹汹的郎军,忙集合了带来的几个警卫快跑几步挡在锦缡身前。
眼见着郎坤北一步步走近了……纷乱的脚步声踩得她心慌。
锦缡转头看一眼郎湘,只见郎湘刚刚见些血色的面颊又是惨白一片,下意识地寻求庇护……锦缡心中没来由地恼火:“刘伟业你让开,让他过来!”
郎坤北顿时火大:“锦缡!你真是好样的!”
“够了!”锦缡一声打断他的怒喝:“郎坤北你够了!郎湘是谁?她是你妹妹,然也只是你妹妹!她亲爹亲娘都不管的事,你一个做哥哥的犯得着吗?”
郎坤北突然僵住了。
郎溶是被刚刚这架势吓着了,抱着郎湘低低呜咽着,彤玉下意识地握住锦缡的手,两个人都在狠狠压制着颤抖。一时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郎坤北还在怒瞪着眼睛咬着牙,说不出话。
锦缡恶向胆边生,索性不管不顾道:“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一众兄弟姐妹的你单单瞧着郎湘不顺眼。那么好,你不愿意要这个妹妹,郎家容不下她,有的是地方擎等着呢!你干脆将她在郎家族谱上剔名除姓,从此以后她姓锦也好姓秦也好,哪怕是有一天姓了季,也和你没有一丝干系!”
郎坤北一把拨开挡着路不让的刘伟业,刘伟业一个趔趄,再起身时已经晚了。郎坤北几大步上前扯过锦缡连提再抛地将她扛在肩膀转身就朝外走!那样大的力气使秦彤玉根本没法拉住锦缡的手,连带着把她也带倒在地,彤玉惊叫一声:“郎坤北你不能!”
郎湘更是大惊失色,拔腿就跑向郎坤北。
刘伟业率先举枪,几名警卫也要反应,但是郎坤北带的人更多,早他们一步将枪对准了刘伟业等人。刘伟业冲不出去,看着郎坤北扛着锦缡走得十分快,哪怕拼个一死也不能教他伤了自家司令!他持着枪左右瞄准这,手上没了准头,心下也没了底气此时开枪容易误伤锦缡。他只能干着急!
郎湘张开双臂拦在郎坤北面前,急得变了腔:“二哥!我有错全是我的错!你将我抓回去吧,把我关在家里就一直关着,我一定不逃出去!二哥!二哥……”
郎坤北扛着锦缡,就像拎个包袱一样毫不费力。他的大手握着锦缡的腰肢,像是能把她掐断了……他空出一只手来把拦路的小湘往旁边一把拉,连带着身边的郎上洋也是一个趔趄。
郎湘爆发出异常尖利的嚎啕大哭:“二哥!二哥!你敢把她怎么样,我恨你一辈子!”
郎上洋跑得快,绕到郎坤北前边,鼓足勇气去拦着他:“二哥!你冷静一下,父亲知道了会责怪你的啊!还有……阿缡姐姐她也是好心……”
郎坤北扛着锦缡站住。他只是看着郎上洋。“老四如今也有出息了,胆子也大了,也是条汉子了。”
说完,郎坤北往卫兵那边看一眼,立时有几个人跑上来,把郎上洋给押在地上。
锦缡大头朝下被他晃得头晕眼花,一双手死死扯着他的衬衫,奈何抓不进他的血肉。郎坤北打开车后门一把将她扔进去,“砰”一下摔上车门,又直接打开前门坐在驾驶位。刚拧开钥匙就一脚踩在油门上,马达强烈地轰鸣着,车子像离弦的箭,蹿出老远势不可挡。
随行的田晨也上了一辆军卡,急道:“不行,他这个样子开车,容易出事!”
华良蹬上军卡,抽手拔了车钥匙。“他自己的事,自己去解决吧。你我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华良转眼看着还在学校里头的几人,秦彤玉和郎湘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秦彤玉试图把郎湘抱起来,郎上洋也抱住了郎溶……即便是个男孩子,也着实是被吓着了。
“不好!咱们得回衙门,也得派人去郎府守着,擎等着一会锦军来要人罢!”
锦缡缩在座位上起不来。胃里翻江倒海似的,她掩着嘴低低呕了两声。车子行得太快,在古老的凤凰城里黄沙铺就的路上没有方向地席卷着。锦缡完全能感觉得到,他们是出了城了。因为车子后边滚起的烟尘越来越重,道路也越来难行,颠簸也就越来越重。车窗外一直在飞速倒退的已经由林立高楼变作了低矮民居,甚至,现在已经不见民居而尽是低矮荒山和稀疏的农田庄稼了!
就这样不知行了多久,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她只知道要是这样下去,要么是车子要么是她的身体,总有一个会散架。
“郎坤北你要作死麻烦别带上我!”
车子刺啦向前滑行了很远才猛地停下。锦缡顺势撞向前方。她的身体位于两个座椅之间,他顺手锁住她的肩和腰,目测一下空当的宽度,毫不怜惜地将她整个身子拽过他这边来。
她自然不肯主动过去,然而也用不上力气。她穿的是七分长的旗袍,扯拽之间叉子被提得很高,一双白花花的腿几乎全都暴露出来。
郎坤北是不管这些的,捏住她的胯和腿弯一口气将她拉了过来。他仍旧握着锦缡的腿不肯放手,锦缡只觉得羞耻,紧咬着唇。
郎坤北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有淡淡微醺的酒味。他接下来的动作简直要将她吓晕过去。他端着她的身体往身旁的座位里一放,两手狠狠掰开她的双腿,目光肆无忌惮。
锦缡牙齿咬得咯咯响:“郎坤北,你敢不要脸,那么大家就一起别要这张脸!”
他冷冷哼一声,俯身压过来。
锦缡尖着嗓子:“还没过门呢,就急着给你大哥扣上绿帽子!”
她突然伸出细长的手臂圈在他颈上,手上施力往下勾他的颈子。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气息交融,充斥她鼻翼的也尽是他身上男人的阳刚之气,使得她的呼吸一度停滞。
她发狠的笑,笑得绝艳而魅惑:“你今日若敢犯我,从今以后就别想摆脱了我。你这张脸不差,郎乾南也很好,你们哥俩轮着来,我何乐而不为!到时候全世界疯传你们郎家的这点子脏事,你们家的祖宗也好跟着乐一乐!”
郎坤北没动,死死看着她,直到她的香甜弥漫了他的味蕾。锦缡吻上了郎坤北的唇,带着啮咬,炙热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