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感谢卿卿泠泠的和氏璧,十分惊喜!和氏璧加更稍延后~)
原来,叶雍的祖母崔氏和章氏是旧识,想必受祖母所托,他才会来拜访。
这封拜帖,是章氏搬出佛堂后接到的第一封拜帖,意义很不一样。
章氏目光柔和地看着这拜帖,嘴角上扬,笑眯眯地说道:“没想到是她的孙子,她有心了,真好,真好。衡姐儿,祖母太开心了。”
郑衡很久没有见过章氏如此高兴了,她想章氏和崔氏的感情一定很好。旧雨有讯,这的确是一件乐事。
章氏缓缓道:“她人很好。年轻时就劝我仔细考虑与郑家的亲事。可笑我当时并不懂得。后来我满腹怨怼,她又劝我要放下。如今我成了这般落魄模样,她还让长孙来看我。”
郑衡想得更多的,则是谢氏为何没有拦下这拜帖。是不想呢?还是不能?
多半是后者吧。
章氏幽居三年间,并没有接过任何拜帖。想必不是没有,而是被谢氏截起来了。
现在这封拜帖之所以能送到她手上,乃是因为这是叶雍的拜帖,乃是因为松江叶威势日盛。
这拜帖,谢氏哪里敢扣下?叶雍现在就在河东,若是拦下这拜帖,说不定叶雍会做些什么。如此,永宁侯府多少有些忌惮。
章氏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她以往就不在意谢氏拦截,现在看到这拜帖,就更不在意了。
一想到是故人之孙前来,她便懒得理会谢氏。
她笑眯眯地说道:“好友的孙子,我定要见见。她那么好的人,教出来的孙子必也很好……”
语气满是怀念和期待。
郑衡想了想,便说道:“祖母,我在甘棠雅集见过这位兄长,不想原来有这一层渊源。”
章氏追问道:“他怎么会在甘棠雅集?这不是姑娘家去的地方吗?你快与祖母说说,他是怎样的?”
章氏实在太高兴了,并没有意识到这么问不合适。她想知道的,其实不是叶雍这个人怎么,而是叶雍背后的崔氏。
郑衡没有打断章氏的兴致,回道:“具体就不清楚了。第一眼便觉得气度不凡,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人……应该挺好的。”
郑衡对叶雍的印象,更多停留在前一世。宣政殿中的少年官员,站在一众老臣后面,不显声不露色。
若非他上的奏疏的确漂亮,她还会看漏了。
当时她还为叶家的培养而感叹,这么年轻的官员能有这样的见识,实属难得。
如今,曾经的少年官员官拜几品了?得受王令,想必是至佑帝亲信,官职不会低。
郑衡没有想到,他会来拜访章氏,这可真是意外。
过了几日,叶雍便上门拜访了,还带了重重厚礼,还是谢氏亲自领他去闲章院的,最后还是谢氏亲自送他出府的……
郑衡并没有去闲章院,厚礼及谢氏带领这些事情,都是丫鬟司悟描述的。
话多有话多的好处,这下就能看出来了。
至于叶雍对章氏说了什么,郑衡不太关心。——该说的,章氏肯定会对她说。
然而叶雍的到来,却让永宁侯府其他人有了想法。
叶雍这个人,永宁侯府郑仁当然知道。松江叶的嫡枝嫡长,而且深受皇上器重。
但叶雍带了厚礼前来,在章氏面前执晚辈礼,态度相当恭敬。这令他突然意识到:章氏和松江叶是有交往的,而且交情还不浅!
这个交情倒可以寻些门道,若是能得到叶家的帮忙,旻儿和晁儿的官途会更加顺利……
郑仁所打的主意,当晚就对郑晁说了,还提醒道:“叶雍祖父叶献乃当朝尚书令,位高权重。若得他美言几句,你这一次升迁就容易了。”
郑晁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恨意,面上迟疑道:“父亲说得甚是。只是母亲一向不喜孩儿,恐怕不愿意帮孩儿这个忙。”
“……”郑仁顿时哑了口,脸色沉了下来。
是了,章氏对老二怀怨已久。就算章氏与叶家关系再好,以章氏狠毒的心性,只恨不得老二丢官,怎么会愿意帮老二升迁?
见此,郑晁趁机说道:“父亲,母亲不愿意帮助孩儿,这倒没什么。孩儿只怕……”
他不用说得太完整,郑仁已充分明白了。
是了,章氏那个毒妇,如蛇蝎之心,什么都能做出来,他不得不防。
郑晁打算再加一把火,继续说道:“父亲,孩儿听说,叶雍离开侯府的时候,还对谢氏说本朝有不孝的罪名。这已经是警告了,孩儿并不知道母亲对叶雍这个外人说了什么。”
郑仁眼中出现了血丝,双手握成了拳,青筋突露。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过世的苏氏。那时候苏氏口吐鲜血死在了他怀中,是章氏害死她的!
杀爱之恨,永难消除!
这些年,他故意留着章氏的性命,就是为了慢慢折磨她。说到底,他能定她生死,就算她与松江叶有联系,还能翻了天?
于是,他脸色阴沉道:“我知道了。章氏那里,我会有分寸的。你专心在府衙办事,内宅的事就不用理会了。”
郑晁心喜,脸上却有自责之色:“劳父亲费心了,都是孩儿做得不好……”
郑仁“呵呵”笑了两声,摆摆手:“就算你做得再好,章氏也容不下你。别说这些了,你交代谢氏,面上功夫还得做。你现在是关键时候,不好落下把柄。”
郑晁点头称是,就算郑仁不说,他也打算这么交代谢氏。
叶雍说得对,本朝还有不孝的罪名,他还想升到京兆,暂时忍耐而已,这并没有什么。
过去他忍耐得还少吗?
听了郑晁的交代,谢氏答应了,却不甘不愿地道:“每日请安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不知道章氏会不会作践孩子们。”
郑晁不接话,他心知谢氏这是怕影响管威严。作践什么的,章氏还做不出来。
谢氏不死心,继续说道:“若是章氏仗着‘不孝’之名,一直这样下去呢?我们岂不是一直委屈下去?这样非长久之计。”
“那夫人可有什么良策?”郑晁这样说道,不抱什么期望。
不想,谢氏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
“章氏不是最看重那一对姐弟吗?大姑娘的年纪,适合议亲了。我们只要拿捏住大姑娘,就等于握住了章氏的命脉。大姑娘的亲事,便可以做文章……”谢氏如此说道。
亏得叶雍到访,她才想起郑衡可以相看了。她作为婶母,一定会为郑衡择一门好“亲”事。
想必,侯爷会很乐意接纳她的建议。
郑晁这才上了心,不禁笑道:“哈哈,还是夫人有办法!为夫甘拜下风!”
大姑娘的亲事,他得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这些腌臜事,郑衡并不知道。她生活平静安宁,除了去闲章院,她甚至不怎么在府中走动。
在郑衡看来,永宁侯府除了章氏外,便没有什么人了。
但是,她在长见院听到了一阵悦耳的笛声。
这笛声,仿佛春风徐来,又好似暖阳洒照,这春风暖阳渗进身体每一寸经脉,让人无比舒畅。
这个时候,盈真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忍不住说道:“姑娘,这笛声又再响起了。以往在佛堂隐约听到过。原来这里也可以听到。”
佛堂和长见院相距不远,在佛堂听到的声音,在这里能听到也不奇怪。
听盈真的意思,此前在佛堂也听到过这笛声了。可是郑衡没有印象,想必那是在她重活之前了。
“姑娘,不如奴婢去看一看是谁吧?”盈知谨慎地说道。
未知的人和事,或许就代表着危险,不管它听起来多么无害。
郑衡想到了盈知那晚背自己回来的速度,便点头道:“你去吧,不要惊动这人。无论看到了什么,速来回我。”
盈知旋即便离开了,不一会儿,她便将看到的情景告诉了郑衡,等待进一步的吩咐。
此时,悦耳的笛声仍在吹响。郑衡略思片刻,便带着盈知出了长见院。
那个吹笛子的人,她想亲自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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