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忽必烈六大胜算与漠北王六大败象陈述完毕,刘秉忠归结道,
“综以上所述,大汗根本无需担心此次决战的结果,漠北王必败,而自此次大败后,蒙古境内再无大战,从此必定安宁。w ww.”刘秉忠声势滔滔,句句言辞皆直切关键,暗藏韬略。
忽必烈从刘秉忠的阐述中,看到了他言辞深处的计策,忧容复喜。
张柔和董文炳亦是满心欢喜,而董文炳却还是有一事不解,欣喜的脸色复又变得疑惑,便问道,
“刘将军,我还有一事不明,方才你说到避免蒙古国内耗,虽然一次性的决战相对于长久的大小持久之战而言确实能够减少不小内斗消耗,可是,毕竟是一场大战,还是会大大损伤蒙古国力,方才你提到重点进攻之术,想来定是对此次决战早有对策了,可否告知。”
忽必烈听完刘秉忠的阐述后,已经明白了刘秉忠重点进攻之术,便不再相问,反倒与思巴一齐笑起董文炳将军。
董文炳望着忽必烈与思巴的嘲笑,大为不解,而张柔则是默不作声,因为他也就此事还是不明,只是董文炳已经作为出头鸟遭到嘲笑,便也不敢附言相问。
而刘秉忠则刻意卖弄关子道:“董将军,此事不急,待到了那时,你自然就会知道。”
“好了!刘将军与国师皆有建议,不知二位将军有何建议?”忽必烈转而安抚道,
张柔便向忽必烈建议道:“大汗,臣以为国师与刘将军的建议很是精妙,只是,还是需要多加防范,以防不测,所以,臣建议即刻调兵于关中要塞延安,以防霍鲁海二人真的自关中闯入,并命汪良臣统管陕西原来的汉军,沿着黄河守住各处关隘。”
“嗯!张将军所言甚是,此事就交由你负责,至于汪良臣,待会我自会传信与他。”
张柔领命后便退到一旁,复而董文炳上前说道:“禀大汗,臣别无更好建议,只是想着既然北境又有漠北王重兵,臣又负责京畿安全,便想着征调诸路兵马重兵防守燕京等京畿边关之地,并扩大征兵以备决战之用。”
忽必烈一向知道董文炳虽不能提上奇谋妙计,却是可以提出许多稳妥之计,尤善巩固后方,想到方才董文炳受了些许讪笑之气,便宽慰嘉奖道,
“董将军的建议很不错,你的任务最艰巨了,本汗就将此等重大之事交由你了,望你千万不要辜负本汗的希望。”
董文炳应承道:“臣定不辱使命。”
待诸事议妥,忽必烈转而想到一事,便令刘秉忠、张柔和董文炳退下,单独留下了思巴。
思巴心领神会,知道了忽必烈留下他自然是询问龙星之事。
忽必烈刻意就此事瞒着几位将军,也是有所原因,一则,几位将军不信星象之说;二来,如是日后找到命带龙星之人,以龙星之由加以重用,恐怕会令诸将不服。故而,忽必烈思前想后,特意嘱托思巴隐瞒此事。
可是,转眼又过去好几个月,寻找命带龙星之人却一直无果,时下大战在即,忽必烈不免有所关切。遂问起思巴道:
“国师,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思巴知道忽必烈所指,摇头回道:“禀大汗,还是没有结果,不过,龙星一直在尹城西北附近,从未移动,我们的人在尹城西北拉网式搜索过滤,最终的确并未找到那人,臣怀疑......”
思巴顿住片刻,忽必烈疑惑问道,
“国师怀疑什么?”
思巴解释道:“据属下来报,尹城西北只有一个地方还未搜索过,那便是盘古群峰,臣怀疑那命带龙星之人就在盘古峰内。”
“那赶紧派更多的人进山搜索啊!”忽必烈急切说道,很希望尽快找到那人,助自己成就王业。
“不行!大汗,盘古群峰是有名的迷宫,进入者几无生还可能,派再多的人恐怕也徒劳无益。”思巴解释道,却无无奈沮丧的神色。
忽必烈听后方才微露的欣喜转而隐晦,担忧道:“那该如何是好?”
思巴看出了忽必烈的心思,便安劝道:“请大汗放心,臣已经命人在盘古峰所有可能的出口日夜把持潜伏,就等那人出现了。”
“若是,那人一直不出现呢?那该如何是好?”忽必烈复又反问道,
思巴摇头反驳道:“大汗此言差矣,我相信,既然此人承载上天主宰之意,就不会一直留于那弹丸山林,而时下又是天下动乱之际,按着星象辰气涌动之说,此人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出来了,臣也特意交代属下,这几日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密注视。”
忽必烈觉着思巴所言也有道理,便又对此事报以很大的期待。
作为君王,御臣权衡之术乃是必修之术,忽必烈自不例外,想到方才刘将军滔滔直言,而思巴沉默不语的情形,忽必烈有些担心,自古一山难容二虎,一国不允两士,而刘秉忠与思巴之才无相上下,忽必烈在处置军政及分赏上无不小心翼翼,他很担心,思巴与刘秉忠二人长此以往会暗生嫌隙。
而刘秉忠跟随忽必烈多年,他深知刘秉忠性情,他是个胸怀宽广之人,绝无小人之心,只是对于思巴,因为跟随时间不长的原因,不免对思巴的心思和心性不太明了,便想单独留下思巴,好好询问。
“国师,本汗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若是说得不中听,国师权可当做本汗从未说过,你我君臣,不必介怀。”忽必烈对思巴说道,
思巴立时恭谨地回复道:“大汗太客气了,正因为你我是君臣,所以,大汗更无须如此,直言便是。”
之前忽必烈一直不知该如何提起此事,如今,有了思巴这番话,忽必烈便松了一口气,便问道,
“你以为刘将军之才如何?”
思巴自内心地说道:“刘将军才学自不必言,眼光与智谋恐怕却是当今之世少有人能够匹敌的,实不相瞒,自我入大王阵营之前,便早有听闻刘将军威名,那日初次在军中议事之时,我便对刘将军的才智由衷折服,大汗得刘将军,蒙古之幸也。”
忽必烈听到思巴对刘秉忠的一番评论,心下稍安,复又问道,
“那刘将军之才与国师相比何如?”
思巴听到忽必烈此问,细细深思便已经知道了忽必烈最终的意思,故而,并未直言回答,倒是问道,
“大汗,你是不是担心臣会与刘将军暗生嫌隙?”
忽必烈略有愧意,叹了口气,如实说道,
“说实话,国师之才与刘将军之才,在本汗眼里不分伯仲,可恰恰就是因为不分伯仲,所以,作为大汗,才甚是担心,还望国师能够见谅。”
思巴见忽必烈如此坦言,便也坦白向忽必烈说道,
“大汗,你大可放心,我本是出家之人,素无争胜之心,刘将军乃是当世孔明,而我绝不会是那公瑾,自当与刘将军齐心协力,助大汗一统天下。”
忽必烈听到思巴的表态,再看看他那笃定沉毅的眼神,不禁心下大为宽慰。
“国师,你与刘将军都是本汗的肱骨之臣,他日蒙古若真的一统天下,两位皆是功不可没,定当流芳百世。”
思巴淡然说道:“功名于我不足为惜,我本出家之人,听说刘将军以前也是出家之人,我相信,我与他皆不是因为功名而来相助大汗,当是为了同一个心愿。”
思巴的话倒引起了忽必烈对刘秉忠当初追随的初衷,刘秉忠曾经告诉过自己,之所以义无反顾追随自己,并不是为了他日荣华,而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平静,而这个平静只有自己能够带来。
思巴向忽必烈说道:“自北宋开国以来,历经辽、金、西夏等诸多兵乱,现在便又是蒙古,南宋官僚腐化,早就风雨飘摇,无谓抵抗引起的战争只不过是给百姓带来灾难,几百年,江山不得一统,战争就永远不得平息,就如战国之时,江山土地分裂,只会遗祸百姓;而归结种种,天下大势已然明显归蒙古,大汗又是个通晓儒学,体恤百姓之人,所以,臣追随大汗,乃是为了天下百姓,相信刘将军应该也和我一样吧!”
忽必烈听完思巴的激昂陈词,大为触恸,“是,刘将军确实也是因为这个甘心追随于我。”
思巴立时接住忽必烈的话补充道:“所以,既然我和刘将军有着同样的初衷,自然不会心有嫌隙,只是恳请大汗,在得到天下后,当尽力施行仁治之术,给百姓更多福祉,如此也不违我与刘将军作为出家人的一颗本心。”
忽必烈当即允诺思巴道:“国师放心,本汗承诺,他日若得天下,定会施惠百姓。”
“好!有了大汗这番话,我定会誓死效力,也请大汗放心,过些时日,我会亲自拜访刘将军,将此话说开,如此也能共同齐心协力助大汗成就大业。”思巴道完随即行礼告辞。
忽必烈望着思巴离去的身影,心中一时澎湃,“想不到国师竟然与刘将军有着共同的初衷和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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