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梦长叹口气,“该来的究竟会来,说吧,怎样才能换回我女儿的命?”
女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还没有从完全从刚才的“激动”中平静下来,盯着阿梦问,“哪个女儿?”
阿梦说,“吕梦。wくwくwく.く8√1★z★w√. ”
女子又笑了,“吕梦?没错,吕梦是你女儿,这个小妹妹不是么?你只想要吕梦,不想让她活着么?”
阿梦不觉收回目光,落在玲崽的身上,玲崽也在抬着望他,眼中尽是惊恐。
她太需要保护了,从来不和的家庭自小就给她幼弱的灵魂蒙上了一层阴影,终于有一天好像能够摆脱了,住进了从来不敢想象的家,可紧接着就生了更大的意外,一夕之间亲人惨死,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若不是他又将她带了回来,很难想象今后的她将是怎样一种人生。阿梦的心习惯地痛着,就像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眼睛一阵潮湿,起了一层水雾。
他又抬头望着女子,“她也是我女儿,我要将两个女儿都救下来,你说要怎样才能换回她们的命?”
女子看看他,又看看玲崽,“换这位小妹妹的命很简单,只要在你的左右大腿上各扎一刀就行!”
阿梦咬了咬牙,“你的人生信条是什么?”
女子说,“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说,言必行,行必果。”
阿梦说,“若将梦儿也救下呢。”
女子说,“你连这位小妹妹的命都没有救下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为救梦儿的命!”说着一抖手中出现了一把短刀,丢到他的脚前。
阿梦低身将刀捡了起来。
刀芒很利,估计比他平时用的那把刀还要利很多,他听出外面还在下大雨,远近都罩在一片雨的夜幕中,在他的地盘任何入侵者都是刀下之鬼,只要将女孩引到屋外,在那片黑色的夜幕里,女子再厉害的绝杀也将无用武之地。
他自信能够将女子制服。
至少,只要有这么一把刀在手中,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他也同样能够摆平摇滚班四大天王,因为他们只是级杀手,而他是级杀手中的杀手之王,如果当初没有那个必胜的信念,他也不可能顶着高杰那帮人。换句话说,他跟这女子是一个级别的高手,只要有办法将她引入外面的黑暗中,女子必败无疑。
女子斜眼看着他,竟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怎么,你还想将我引到外面去,巴望用我给你的这把刀把我杀了不成?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虽然在你熟悉的地盘中,你可以将一身本领挥到极致,但我却能看得比白天还要清楚,就凭这一点,你的胜算也不到五成,更何况……”出一声呼啸,一阵风响,一只巨大的苍鹰飞进来,落在她的肩头。
阿梦仅存的信念立刻被击溃,问道,“怪兽是你搞出来的?”
女子也不否认,“是。”
阿梦又说,“这只苍鹰的攻击力,当然一点也不在之前袭击我的怪兽之下。”
女子说,“那是当然。你以为我那么傻吗,傻到败在你的手下成为你的人质,然后再换回你的女儿?”
阿梦没有再说话,说再多也没用,这女子是有备而来,而且手段过了任何人,这次无论如何避不了。他又看了看玲崽,玲崽突然明白了什么,伸手来夺他的刀,哭喊起来,“不要,叔叔,你不要伤害自己……”不等她话说完,刀光连闪,阿梦已经在自己的左右大腿各扎一刀,血流如注,将刀扔了,忍着疼痛说,“我已经依你的话做了!”
女子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好,我不会再伤害这位小妹妹!现在你只需要再做一件事,就能见到吕梦了。”
阿梦忍着疼痛说,“什么事?”
女子拿出一支小瓶来,放在桌上,“把这瓶水喝下去。”
阿梦说,“**水?”
女子说,“止血镇痛的。喝了这瓶水,你伤口的血就会止住,也没有痛感。而且你也没有别的选择,你要见到吕梦就必须这么做!”
阿梦说,“我必须要安排好玲崽的事,才能去见她。”
女子又笑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你要想见到吕梦,还有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必须带上这位小妹妹。”
阿梦一愣神,“为什么?”
女子说,“没有为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究竟去不去见吕梦?”
阿梦明知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不去呢?”
女子说,“很简单,我会杀了她,叫你永远也没有再见到她的机会。”
阿梦没有再说什么,过去拿起那瓶水,咬开盖子,一口喝了下去。
很快,他感到天旋地转,一下子摔倒在地,吃力地说,“你,你究竟给我吃的什么?”
玲崽冲过来抱住他,大声地叫他,女子吃吃一阵笑,“**水。”
阿梦眼睛模糊起来,他听到了玲崽的叫喊声,但感到全身没有力气,只隐隐有一个念头,如果这女子要杀他,这阵子他已经死了,之所以喂他**水,很可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还有可能见到梦儿,或者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生……
脑袋越来越沉,他终于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何时,他又醒了,这时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喧嚣的,尖锐的,杂乱的……好像正在生什么十分可怕的事,他本能的做出了一系列动作,最后整个人向下掉下去,又不知道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有了意识,这次跟前次不一样,越来越清楚,他确定自己还活着,张开眼睛,看到了杉木皮盖成的屋顶。
一切又恢复正常了,他能感应到体内的力量。
坐起来,才现是一张竹床,从屋门望出去,外面翠绿一片。
这是哪里?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阿梦不觉爬起来,被扎的大腿还有点痛,但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走到屋外,外面是一块平地,然后是坡,坡下有两丘水亮亮的稻田。稻子已经收了,田里留下高高矮矮的稻脚。
呀,你醒了!
一个小女孩从不远的大树下跑了过来。
玲崽!
他失声喊起来。
没错,跑来的确实是玲崽,扑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说,“叔叔,我担心死了,你终于醒了!”
阿梦感觉就像做梦一般,他一边用力抱着玲崽,一边不停地说,“没事了,没事了,玲崽,我们没事了!”
玲崽说,“叔叔,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阿梦吓了一跳,“三天三夜?”
玲崽挣脱出来,双眼噙着泪,连连点头,“嗯。一个哑巴伯伯救了你!”
阿梦搅尽脑汁去想着来到这里的原因,想到了那天生在家中的那些事,后来喝了女子一瓶药水,再后不知道了。再后他又隐隐约约地醒了,全身晃得厉害,还隐隐约约在听到有人说话,开始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急很惊恐,不是中国人的声音,倒像是阿拉伯人的声腔,然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答话,同样很急,用的也是阿拉伯语言,他听出来了,就是那个入侵他领地的阿拉伯绝色女子。
他吃力的睁开眼睛,瞪大到极致,然后他看见了一些人,个个神色紧张,虽然也系了安全带,仍然不停的摇来摇去,晃得厉害。
阿拉伯女子见他醒了,冲着他笑了一下,“没关系,只是遇上了强气流而已,很快就会过去的。”
他知道了,这是在飞机上,他问女子,“梦儿在哪里?”
阿拉伯女子说,“广州。”
他不相信,“不可能,你将她绑架了!”
阿拉伯女子又笑,“我要的是你,并不是她,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阿梦愣住了。
他听到外面大群大群的冰雹暴雨般打击着机身,砰啪作响,机身剧烈地颠簸着,好像一张筛米的筛子来回乱筛,折腾得他直反胃,恨不得将胃里的一切东西都吐出来。
忽然,一炸雷电轰地击中了机身,机身猛地向一边侧去,本来直坐着的身子打横横在了半空,阿梦迷迷糊糊地看到阿拉伯女子就在他的身体下方,也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恨爹恼娘的怨气,他的手往安全带的锁扣上一顺,安全带便脱开了,然后他的整个人扑到了阿拉伯女子身上,这时一块巨大的冰雹砸穿了机舱的玻璃窗,强风呜呜灌入舱内,一片混乱,尖锐的叫喊接连响起,有人用英语在大声叫喊着什么,阿梦听出来了,他在叫喊要坠机了,机舱翻了过来,接连打了几个翻,天上地下地乱转,开始急骤向下俯冲。
他又听到轰隆轰隆的爆炸声,舱内起了火,火光中他看到了阿拉伯女子的头,血淋淋的,整个头部都被什么东西撞去了大半,他猛地站起来,打着趔趄奔向机尾,期间他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抢到了他的降落伞,以最快度冲向机门,一个小女孩滚了过来,居然是已经昏迷的玲崽,他赶紧用左手抱起玲崽,右手打开机舱的门,来不及细想就跳了下去,之后他隐约听到了巨在的爆炸声……
眼前的幻影结束了,他张大眼睛看着玲崽。
对他来说,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
那是一次空难,阿拉伯女子在带他去往目的地的途中遇难了。
他们碰上了强气流,坠了机,在坠机的过程中阿拉伯女子被什么东西撞击,脑袋都被撞去一大半,死得惨不忍睹。
他又在静静地看着玲崽,从上到下地仔细看着,直到看到玲崽一身上下都好好的,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带上玲崽,凭着自己对当初的记忆,他当时坠落的方向走去。
爬上屋后那个山头,找了大约十分钟,他就找到了一棵树下,降落伞的绳子仍然挂在树枝上。
他对玲崽说,“我们是从天空掉下来的,就掉在这里。”
玲崽惊讶说,“啊——?”张大眼睛向天空中看了又看,一脸的迷茫。
他苦笑,“你没问哑巴伯伯是怎么救下你来的?”说着自己笑了,人家都说了是哑巴伯伯,又怎么会告诉她这些呢?
他又问玲崽,“你还记不记得怎么上飞机的?”
玲崽茫然地摇摇头,“不记得。”
他再问,“那天晚上的事你总记得吧,我昏迷之后你们又去了哪里?”
玲崽说,“她给我打了一针,我就不知道了。”
阿梦恍然道,“我明白了,我们都是在昏迷状态下登机的,但飞机在途中出了意外,我们得救了,飞机上的人遇了难。”
玲崽说,“去看电视呀,会有新闻的。”
阿梦大喜,“是呀!”说完又笑了:电视?
他在他醒来的那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现电视!
不仅如此,也没有看到屋边有电线之类的东西,这里纯属是片原始森林,与世隔绝,根本不可能与山外的世界同日而语。
他轻轻叹了口气,“玲崽,我们很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去了。”
玲崽点点头,“只要跟叔叔在一起,我不怕。”
他爱恋的摸摸玲崽的头,升起一种异常温馨的感觉,拉着她的小手,“好,我们现在回屋去,看看那位老伯伯回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