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冷情紧蹙眉头,眸中含着怒意。
“此乃典当行副总经理,宁涛,你们速给宁副总道歉。”
声音骤然降低了八度,仿佛周围的温度都跟着降了下来。
那两个保安,连带着典当行的其他工作人员纷纷面带惊色。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是典当行的副总?
这怎么可能呢?
见众人震惊,竟没行动,东方冷情越发恼火:“想卷铺盖滚吗?”
冰冷的声音仿佛充斥着无尽的怒火般,顿时吓得众人身体颤抖,赶紧恭敬的对宁涛言道:“宁总好。”
看着这些人诚惶诚恐的样子,宁涛脸上寒意未减,侧目对东方冷情言道:“拿回来的物件在何处?我要看看。”
根本不像是在提要求,倒像是在下命令。
而说完后,不等东方冷情回应,径直上楼了。
众人皆是震惊,却没人敢抬头吱呜一二。
只有东方冷情看着宁涛的背影,脸上满是苦涩,这个混蛋,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不过还是转身吩咐工作人员将拿回来的物件送到楼上。
端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些物件,宁涛面无表情。
明铤的确是好物件,不过宁涛却并不感兴趣,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反倒是东方冷情蹙眉:“这块明铤有问题?”
宁涛摇了摇头,并未开口。
“既如此,为什么如此随意的丢弃?”
搞不懂宁涛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万块罢了,有何珍贵的?”
宁涛反问。
在他前世的年代,这样的明铤还是很常见的,虽然说朝廷一旦发现后会立即融化重铸,但民间流传的不在少数。
所以见得多了,宁涛并没把他当回事。
可东方冷情却是满脸气愤的凝着他:“宁涛,你说什么?这块明铤只值几万块?你确定你懂古玩?”
“恩?”
宁涛皱眉,不解的看着她。
“你可知这明铤的模子,上面的印花都早已经失传了吗?这块明铤可洪武二十五年仅存到如今的一块,你却说他只值几万块?”
“失传?”宁涛沉脸皱眉。
没想到,不过是过了几百年,竟然连这明铤的模子都失传了,真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
宁涛很少悲春伤秋,然此时,心中却无限感叹。
时光易逝,物是人非啊。
见宁涛这般表情,东方冷情蹙眉不解,他真的是圈内人吗?
怎么感觉丝毫不像呢?
片刻后,宁涛沉声道:“既如此,那边留着吧。”
随后,便取过其他物件,一一清理。
共有十几件,除了明铤五块外,其余的,则是钱币,腰牌之类。
宁涛紧皱眉头,这其中竟然没有关于石碑上宝藏的信息。
可这些物件分明就是大顺王朝的啊。
随手取过一方腰牌,乃是闯王自制腰牌,正面刻有‘大顺闯王令’五个楷书,而面则是几个小字:石岩冲。
这莫非是姓名?
宁涛皱眉,脑海中没有丝毫头绪。
见宁涛这般表情,东方冷情冷然道:“你再找什么?”
如她这般冰雪聪明,自然看出来宁涛所在意的,绝非这些物件的固有价值。
“无事。”宁涛淡淡的应道,旋即收起那块腰牌。
“其余的你可以随意处理,盈利直接打到我的账户上。”
说着,便要起身下楼。
“站住。”
东方冷情怒声娇呵。
“宁涛,我知道你在找东西,既然咱们是盟友,我应该有权知道些详细的内幕吧?”
冷冷的凝着宁涛,东方冷情寒声道。
虽然将典当行的一半转让给宁涛她也是迫不得已,可她却也知道,凭借着宁涛的手段,典当行只会越来越辉煌。
再有一点,就是钱森和李行风,为何窝在宁涛的住处不肯离开。
这两人都是身份尊贵之人,那怕是典当行想要找他们帮忙鉴定,也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可现如今,他们竟然甘愿舍弃富贵荣华,挤在宁涛那几间破房子里,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而眼下,见宁涛如此怪异的行为,便更加印证心中所想。
宁涛止住脚步,并未转身,只是沉声道:“此乃我的私事。”
东方冷情却不依不饶,快步拦在宁涛面前:“无论公事私事,只要涉及到古玩,我就有权知道。”
紧紧凝着宁涛,丝毫没有松懈,这一刻,纵然宁涛也感觉一股庞大的压力压着自己。
淡漠的扫了她一眼,宁涛转身走到办公桌后霸占了东方冷情的位置。
“可曾听过闯王?”
半晌后,宁涛突然抬眸问道。
“明末清初,闯王李自成?”
东方冷情微怔,随后言道。
宁涛点了点头,“不错,就是他。”
“你想要找的物件,和他有关?”
宁涛再次点头:“数日前,我曾得到一块石碑,上面有关于闯王宝藏的秘密,但无论我如何研究,却始终没有线索,而近日所得到的的这批物件,与那石碑同出一辙。”
东方冷情沉着脸,表情凝重:“原来如此,这么说,钱森和李行风两位长者也是为了闯王宝藏?”
宁涛冷哼:“的确如此,不过那石碑中的秘密极难破译,凭他们俩的道行,怕是终此一生,也未必能够破译了。”
宁涛这一番话很狂妄,但却也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在旁人眼中,这两人乃是鉴定大师,可在宁涛眼中,他们还差的太远了。
东方冷情冰冷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淡笑:“宁涛,你究竟是何人?”
突然,凝着他,东方冷情沉声问道。
这话令得宁涛怔住,不解的言道:“何意?”
东方冷情摇了摇头:“你真的是以前的你吗?”
“曾经的那个宁家大少爷,玩物丧志,虽然对古玩行也有一定了解,可却只是知道凤毛麟角,吃喝玩乐,才是他最大的兴趣,而现如今的你,变化太大了,这种变化令人感到可怕,你真的还是你吗?”
这一番看似拗口的话,但却令宁涛心中备受触动。
看来,自己的确变化的太大了,就连东方冷情都有所察觉,那么自己身边的人呢?
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我依然是我,只不过经历了一些事儿,有所改变罢了,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吗”不过,若是东方小姐对我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和你敞开心扉,不知东方小姐意下如何?“
嘴角勾起银荡的笑容,宁涛仿佛退下了虚伪的外衣一样,露出了本来面目。
东方冷情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面带紧张,“你可以走了。”
沉着脸,东方冷情言语冰冷。
宁涛嘴角抽了抽,旋即抬脚下楼。
东方冷情心思细腻,城府极深,若非自己隐藏的好,恐怕他早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宁涛离开了,东方冷情面带沉色,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不住的皱眉。
看来自己对宁涛的了解海华丝太少了,这个男人很危险,但若是能闯入他的心中,便也能够得到她最真挚的友情。
或许他现如今,龙陷浅滩,可一旦脱困而出,必然将一飞冲天。
至于他所说的那块石碑……
东方冷情当即吩咐下去,不惜一切代价,调查关于闯王宝藏的消息。
就连宁涛都不知道,一场关于宝藏的风暴,已经开始悄然的从燕京升腾起来。
……
回到南郊湿地,钱森等人快步走过来:“宁小子,有没有关于石碑的消息?”
宁涛沉着脸,挑眉看向两个老头儿。
他们研究古玩大半辈子了,对古玩早已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若是不急着询问自己,那才是怪事呢。
无奈何,宁涛从口袋中拿出腰牌丢了过去。
钱森和李行风仔仔细细的查验着这块腰牌,却纷纷皱眉。
“石岩冲?这是什么意思?”
“看这块腰牌的边缘。”
宁涛冷冷的回答道。
“有犬牙交错的痕迹,应该并非打磨出来的,而是从其他物件上硬掰下来的。”
钱森皱眉沉声道。
李行风在一旁赞同的点头:“不错,看着痕迹,肯定是从其他物件上弄下来的,若真是打磨的腰牌,不可能这般粗糙,何况,正面还镌刻着闯王自制,更不合乎情理了。”
宁涛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这腰牌的确是从大物件上取下来的,所以,这上面的信息,应该也只是一部分,石岩冲,或许是个地名,也可能是一处景观,若不凑齐所有信息,无法破译。”
宁涛的一番话,令钱森和李行风纷纷面带惊色。
不过,旋即便是兴奋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虽然只是一点线索,但是,只要有线索,总比没有要好得多。
至少,眼下他们有了方向。
看着宁涛,钱森满脸兴奋:“宁小子,你可真是福将啊,我这就命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调查到关于闯王宝藏的消息。”
李行风在一旁不住的点头。
这两个老头儿兴奋的像是孩子似的。
看着两个人这般模样,宁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去了。
而钱森和李行风,则是赶紧去联系自己手下的人。
闯王宝藏啊,一旦得到,立即就能够轰动整个文物圈子。
到时候,不仅仅自己的知名度会在瞬间提升到了巅峰,就连自己所在的博物馆,也能跟着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