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很久没瞧见楚云笑的那么放肆了。
她知道,给他打电话的男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至少在楚云心中,分量很重。
“我要出门一趟。”楚云说罢,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不去了。”苏明月微微摇头道。“今天给你放个假。晚上不回来睡觉也行。”
楚云板着脸说道:“不盼着我好?”
苏明月红唇微张道:“早点回家。”
然后起身走了。
楚云乐了。
起身顺势就一巴掌拍在顶梁屁股上。手感极佳,弹性十足。
这种流氓举动很无耻。苏明月却默认了。
就当是给这个男人上缴点利息。
楚云出门后,亲自驾车直奔相约地点。
是一家消费水准较高的酒吧。
里面美女居多,但部分一看就是酒托。
楚云叼着烟,进入酒吧。很快就在阴暗的角落搜寻到了喝酒对象。
酒吧内气温舒适,男子仅仅穿着一件白色T恤。头发十分柔顺,脑后还扎了个痞气的小马尾。一般长相肯定驾驭不住这发型。至少楚云不敢尝试。
“怎么不叫几个美女陪酒?”楚云一屁股坐下,老练地抽了两口香烟。“两个大男人干喝酒多没劲?”
“那你随便扫一眼。酒吧里喜欢谁,我帮你搞定。”年轻男子玩味笑道。“听说酒吧老板娘今晚也在。是个风雨犹存的御姐。考虑下?”
“胭脂俗粉。”楚云耸肩道。“我品味没那么低俗。”
“啧啧。结了婚的老男人果然不一样。连品味都变得愈发保守起来。”青年男子说罢,径直给楚云倒了一杯酒,说道。“今晚不是你钻桌底,就是我钻。你看着办。”
碰杯后。
男子一饮而尽。楚云也没客气,仰头喝光了杯中酒。
他叫唐庆,燕京人。
他和楚云第一次见面,是在楚家。
那年,他们都只是七八岁的小孩。大人有大人交往的理由。而他们之间的交往,仅仅是因为臭味相投。
早些年,老爷子扔了无数背景各异的小孩来楚云身边。但最终能玩到一起的,只有唐庆一人。
而这一玩,就从七八岁玩到了十六岁。直至楚云参军。这段友谊才慢慢尘封起来。
如今,二人都是奔三的青年了。
各自也有了属于自己的人生路。说不上多崎岖坎坷。但眼前一碰头,一相遇,多少有些缅怀过往,唏嘘人生过的飞快。
“这几年,你过的很精彩啊。”唐庆直接扔给楚云一瓶威士忌。自顾自点了一支烟。英俊潇洒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艳羡之色。“我就算只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痛快过瘾。”
“哪能跟你比?”楚云撇嘴说道。“八岁就坐防弹车出门郊游的家伙。我连骑自行车都是奢侈。”
“滚。少恶心人。”唐庆笑骂道。
“早不找我。晚不找我。为什么卡在这个节骨眼?”楚云喝了半杯酒,玩味说道。“你该不会跟曹世金一样,打算拉拢我吧?”
“我没那么没品。”唐庆挑眉道。“再说了。我还需要拉拢你?我要找你帮个忙,做个事。你还能拒绝我不成?”
“那可不好说。”楚云玩味笑道。“年纪大了。人越活越自私。万一你做的事儿动了我的蛋糕。我当然得严词拒绝。”
唐庆乐了:“你以前可没那么多心眼。”
“废话。咱俩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才十六岁。心眼都没长齐全。何谈心眼?”
唐庆眯眼说道:“那我可没你这么下作。我这次找你,非但不是来拉拢你。反而是来保护你。”
“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楚云牙尖嘴利道。“我还需要你来保护?”
“你曾是军方战神。神龙营精神领袖。从某些方面来说,的确不需要我保护。”唐庆说道。“但在燕京城。在这卧虎藏龙的政治文化之都。我露个面,你就能省不少麻烦。曹世金也未必还敢骚扰你。更不敢给你施压。”
“人家不骚扰我了。不施压了。没准直接跟我动真格了。”楚云撇嘴道。“你小子这一露面。咱们关系一曝光。他还不得把我当成头号消灭目标?”
唐庆玩味道:“哪有这么离谱?我们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以为是你以前混的圈子啊?”
哐当。
二人再一次碰杯。
也就简单聊了七八分钟。二人各自干掉了一瓶威士忌。啤酒什么的,直接就给撤了。不够劲。
“听说你跟你二叔的关系有所缓和?”唐庆点了一支烟,随口问道。
“关你屁事。”楚云斜睨了唐庆一眼。“你小子怎么净问些有的没的?喝酒不会好好喝?”
唐庆愣了愣,眼中掠过古怪之色。抿唇道:“体谅下。我活的没你那么肆意。说话做事的风格,有时候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就连思想——”
顿了顿,唐庆喝下半杯酒:“也逐渐被固化了。”
楚云懂。更理解唐庆身处的环境。
当初老爷子扔了一堆小男孩和他玩。之所以没几个看得上眼的。不就是因为那群小屁孩有着与同龄人不相符的早熟与城府吗?
也就唐庆能跟楚云臭味相投。
可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超过十年了。
而且正是唐庆稳定三观,调整人生状态与理念的关键十年。
楚云哪里还能要求他出淤泥而不染,做一个单纯快乐的上流帅哥?
就连楚云,心眼都多了不少。
不到半小时的交谈。楚云在来之前彻底敞开的心扉。如今关闭了八九成。
剩下的一成。是对童年过往的敬畏。
是对这个仅有的发小,最后的信任。
“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朋友。”楚云放下酒杯,递给唐庆一支烟。“别让我对你产生警戒之心。”
唐庆闻言,表情略显复杂。
沉凝了片刻,点头说道:“我尽量。”
楚云没什么朋友。
而他唐庆,又何尝不是?
如果不是家族让他跑这一趟。他甚至还不会在楚云面前现身。
在来之前,他很兴奋,也很矛盾。
他希望这是一场哥们之约。
但他的人生,并没有那么大限度的自由与恣意。
而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不能让家族失望。
这些年,他表现的一直不错。
直至今晚,他的表现似乎很糟糕。
一边是家族,一边,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如果能像小时候那样。多好。”唐庆唏嘘道。
“为什么不能像小时候?”楚云反问道。“你图我钱?还是我图你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