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提出的后世的流水线生产方式,在场众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唯独柯尔特明白了其中的精妙。洪秀全让他们先按此方式试行,就离开了实验场,柯尔特倒还是屁颠颠的跟着,“洪先生,我以后开的兵工厂可是要参照您刚才说的模式来生产。”
洪秀全一听,笑着说:“行啊,你在我们这,本身就帮忙解决了不少大问题,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咱们以后合作的机会恐怕会很多,希望我们以后还会象现在一样合作愉快!”
“OK,没问题!”
这时过来一个警卫,跟洪秀全说有个人来求见,洪秀全跟柯尔特说了声再见,就回了总部。一进会客厅,就见到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正背手看着客厅内的一副对联,左联“不枉牺牲牺牲只为成革命”,右联“一心革命革命当求少牺牲”。
那人听得背后有人进来,回过身来,见一青年才俊走进门来,身后还跟着数人,已料到来人是谁,上前一揖到底,“在下钱东平,浙江人氏,此次南游广东,偶得《中华复兴报》,对于太平党所倡导的革命甚为向往,今只身前来,聆听教诲。”洪秀全回礼道:“在下洪秀全,教诲实不敢当”。
洪秀全见此人举止儒雅,气宇轩昂,颇有名士之风,只是想不起历史上有这么一号人物。钱东平见洪秀全打量着自己,坦诚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林则徐林大人幕僚,我早年曾游历欧美,擅长数门外国语言,深得林大人赞许。今林大人来广州禁烟,特寄书信来邀我助其一臂之力。我从浙江比林公先期赶来,访问民间,才得知洪先生这一大作为,此次来访,实无恶意。”
钱东平继续说道:“满清入主中原以来,我汉族人民,时时图谋恢复。康熙时的吴三桂,雍正时的谢禄正,乾隆时的马朝柱,嘉庆时的白莲教,到如今的道光年,更是遍地狼烟。我辈生逢这万民思变之世,与其空自嗟叹,不如激流勇进,合天下之民意,跟随洪先生做一番大事业。”
洪秀全倒是惊了个六神无主,这是林则徐身边人说出来的话吗?试问道:“林公也如东平兄这般想法吗?”
钱东平不禁露出一丝萧瑟,“林公身在高位,虽然痛恨朝政腐败,却不会有反清之念。只想尽心医国,却不知已无药可医。”
洪秀全心下了然,这钱东平是个大海归,见识卓越,才华横溢,已经看到现在的满清与世界格格不入。于是叫人拿来一本太平党党章和一个红灿灿的党徽,交与钱东平说,“我们太平党的思想皆在其中,东平兄可以细细查看。从现在起,东平兄就是我们太平党的一员。”
钱东平大喜过望,说道:“某在广州,将尽力策应太平党的活动。”洪秀全听到此话,当然满心欢喜,两人一起又聊了很久。第二天,钱东平告辞回广州了。
林则徐他们已经同自己的仪仗汇合,在九响礼炮之后,正式进了广州城。整个广东的官员都来迎接林则徐,广州城的民众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街道两边,都想来看看钦差大臣的威风,人声鼎沸,热闹异常。其间还有不少外国人,有的拿本子记着,有的则拿着炭笔画着。
林则徐来到一个广场,走上一个高台,看样子,广州城的情况已经摸熟了不少。百姓都爱凑热闹,林则徐看了看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高声说道:
“各位广州的乡亲父老,我林则徐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到广州城,知道是来干什么的吗?”下面一阵交头接耳,却没有了先前的嘈杂。
“我是专门来广州查禁鸦.片的!”
“大家知道为什么要查禁鸦.片吗?”现场一片安静。
“因为鸦.片让你们一贫如洗,妻离子散,卖儿卖女。”
“因为鸦.片让人颠倒黑白,目无法纪。”
“因为鸦.片让贪官更贪,让庸官更庸。”
“看看那些吸食鸦.片的,面黄肌瘦,生出来的孩子,无法存活。”
“这鸦.片,是要让我们中国人断子绝孙。”
“你们说,这鸦.片要不要禁?”
“要——要——要”人群沸腾了,激昂地向天挥拳,当一个人在民众心中地位崇高的时候,很容易诱发民众的跟随。
“好!我答应你们。”
“若**一日未绝,本大臣一日不回!”林则徐须发皆张,右手食指直指前方。
在不远处的街边茶楼上,有个不到二十岁,瘦瘦弱弱的年轻人,在鼓弄一些木盒子和支架。林则徐最后那个横眉冷对指千夫的造型,被定格成一张照片,“成了!”只听见这个年轻人兴奋地喊了一声,惹得周围茶客向他投去异样的目光,“伯奇,你那是什么玩意?”一个茶客问道。这个年轻人叫邹伯奇,因为就住在这一块,所以街坊都认识。
“这个叫照相机”邹伯奇自豪地说道,“就是可以把人照到画上”。
“什么样的,给我看看”
“现在还看不了”
“那不白说!”
高台上的林则徐一拂前襟,走下高楼,向着总督衙门急行而去。后面是官员,再后面是百姓,形成一条人流。这林则徐还挺会发动群众的。
林则徐一进总督衙门,立刻重新布置。众官员从早上就开始等在了城门外,虽是三月天,但个个养尊处优惯了,就这会,早已是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只见一副对联已经挂好,左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右联“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大堂外突然“哐”“哐”两声,吓得众官心里一颤。两座狗头大铡,已摆在了门口之外。那雪白的刀刃,散发着瘆人的寒光。”
又有十个盖着黑幔的木笼,一字排在了衙门前的空地上,笼内铁链作响,让人不安。
“宣旨!”众官赶紧跪倒。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鸦.片流毒,遗害万年,着令林则徐为钦差大臣,代朕前往广东禁烟。广东列为臣工当竭力相助,不得敷衍,钦此!”
“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则徐收起圣旨,当即传令道:
“令,所有持有鸦.片者,不分庶卒官绅,华夏四夷,限三日内交出所有鸦.片,有私藏瞒报者,从重处罚!”
“令,广东八旗绿营,调兵进驻广州城,如有趁势作乱者,即时缉拿!”
“令,广东水师巡查江面,搜寻来往船只!”
“令……”林则徐一口气下了数道指令。
这时魏源着两个官差搬来一大垛告示。
“将此告示张贴全城,即起生效,退堂!”林则徐说完,向后衙走去。
一众官员,还在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官员站起来说:“都在这傻看着有什么用?该干嘛干嘛去”,说着一甩衣袖,出门而去。“走、走、走,都别愣在这了”。
林则徐在后衙,与龚自珍和魏源商议着。这鸦.片的水太深太深了,林则徐本不想接这个差。朝廷里有很多王公大臣是不赞成禁烟的,现在一双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林则徐,寻找着林则徐的破绽,给其致命一击。万一造成了两国交战,无论胜败,都是要戴上擅启边衅这顶帽子,注定要罢官免职。
但是国难当头,必须有人挺身而出,光凭血气之勇还不行,还得事事谋划。所以才有了林则徐乔装打扮,先期潜入广州城,掌握第一手信息的行动。那几天,林则徐除了在广州城各处询问打听,还专门跑到广州三大书院里,以考试的方式,从诸位学子中,查探到所有烟商和贪官污吏的名单。
广州城里,官兵比往日多了很多,一队队地在大街小巷中巡视。其中一处街口的告示牌上,已换上盖有钦差大印的新告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一个离告示近的人,高声念到:“……于三月十三日,日出之前,务必将所持**,出缴到总督衙门,有违期未缴者,定处以重罚……”
旁边人群纷纷交头接耳,其中有人说到:“看来这次林大人是铁了心的要查禁鸦.片了”。
又有人说:“现在刚刚开始,以后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
“我相信林大人定会禁烟成功”,一时间,什么样的议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