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卡尔霍克看着司徒南和罗伯斯离开,嘴皮动了动,想叫住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喊出来。
“算了,或许再坚持一下就能熬过去了!”卡尔霍克心存侥幸道。
霍克家族的钢铁公司和造船厂面临严峻的债务危机,他和摩根谈得不愉快,或许找司徒南是个机会,但他还是没开口,最后眉头紧锁一脸严峻地离开海盗号。
没等罗伯斯动手,第二天,花旗银行总裁查尔斯米歇尔乐观宣称:“股市没有根本性问题,美国商业发展、信用结构都没有问题,经纪人们患上贷款恐惧症罢了。”
……
“当然,我也知道有人企图误导投资者,给投资者不恰当的信息,从中获利。”
他的话一时间把穆迪惠誉评估公司推上风口浪尖,华尔街的好几家大银行都若有若无地提到了这点。
这给了媒体们妙笔生花的机会,就连受司徒南影响,最近常报道发表“股市迟早会崩盘的”言论的统计学家罗杰巴布森的纽约时报也不例外,又发表了一些“救市”“看好”诸如此类的文章。
看衰股市的罗伯斯证券公司也被波及,一些消息灵通的人隐约知道他们在做空股市。
就连安德鲁梅隆也致电司徒南和罗伯斯,警告做空股市会带来政治风险。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安德鲁梅隆没能挽回司徒南和罗伯斯的心意。
10月24日,这一天注定要写进历史,因为这是黑色星期四。
早晨刚刚开市,利弗莫尔就砸下大笔卖单,股价就如决堤之水轰然下泄,人们纷纷脱手股票,全天换手12895万股,证交所的自动发布机完全跟不上股市交易状况,直到收市一个多小时后才显示出最后一笔交易。
胡佛总统正在出席海军装备会议。突然接到消息,华尔街股市崩盘,他再也做不住了,连忙返回华盛顿发表讲话。宣扬美国经济没有问题,试图挽起人们对股市的信心。
在过去的十年来,华盛顿对华尔街一直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这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常被各界称道。
现在想一下子扭转局势,力挽狂澜是不现实的。
纽约数家主要银行迅速组成“救市基金”2000万美元。证券交易所总裁理查德韦尼亲自购入股票,希望力挽狂澜。
一些敢死队得知摩根等银行家在救市也加入进来,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没等股市稳定,那些银行家们就反手做空,逃之夭夭了。
10月29日,最黑暗的一天到来了。
早晨10点钟,纽约证券交易所刚刚开市。
“跌啦,又跌了!”
“通用电气已经跌到45美元了!”
“克莱斯勒汽车,伯利恒钢铁也跌了!”
“天啊!”
猛烈的抛单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人人都在不计价格地抛售,经纪人被团团围住,交易大厅一片混乱。
资本市场看不见血雨腥风,残酷程度胜似血雨腥风。
啊,不行了,一个交易员受不了刺就变得容易了。
大股东抛售伯利恒钢铁股票,引起市场更加恐慌,伯利恒钢铁股价很快跌到10美元。
道指数一泻千里,从最高点386点跌至298点,跌幅达22,穆迪惠誉也几乎全部调低所有大公司的信用等级。
当然,也包括伯利恒钢铁。
利弗莫尔团队表现越好,司徒南越是绷着脸,纸面上的财富蒸发数以百万计,谁心情都有点不好。
这里面有利弗莫尔做空股市的功劳,但主要原因还是股灾大背景,汽车业、建筑业都奔溃了。钢铁业也自然要跪了。
就算没有利弗莫尔,伯利恒钢铁也逃不过这一劫,无非就是早一步晚一步的事罢了。
想到这,司徒南很快又看开了。
利弗莫尔解脱地瘫坐在沙发上。脸上的兴奋还为褪去。
“跌得越惨,接下来我们吸纳股票成本不久更低么?”
利弗莫尔以为司徒南心情不要,试着安慰道。
“干得不错!”
司徒南点点头,露出笑脸,难得主动给他倒了杯酒。
看着一家家牛哄哄的公司倒下。利弗莫尔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根据司徒南的计划,通用汽车也是目标之一。
利弗莫尔感慨道:“我做梦也没想到把通用汽车打到20美元以下,现在那些家伙都成了惊弓之鸟,都急着把手里的股票脱手,就算通用汽车股票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喝了口酒,“这真是让人景,能比得上泰坦尼克号沉没后,海上浮尸一片的情景?
不过这种事他不会告诉别人,只是客观地评价道:“通用汽车在过去几年大肆兼并,疯狂扩张汽车产能,成为全美第一汽车厂商。
他们爬得越高。现在摔得自然越惨!”
利弗莫尔点点头,同意司徒南的看法:“此前罗伯斯证券公司和华尔街银行批评福特和克莱斯勒经营策略保守,现在看来保守也有保守的好处,风险也小。”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摩根和杜邦如果不出手拯救,通用汽车估计要完蛋了!
在股灾之前,克莱斯勒汽车公司就有所准备,通过整顿财务和股市操作,提前准备了一笔丰厚的资金。状况肯定会比其他汽车厂商要好得多。
起风了,从大西洋吹来的寒意笼罩着曼哈顿,比天气更冷的是,无数投资者一生积蓄化为乌有,他们将被赶出房子,无家可归,一个又一个家庭将破碎!
金融危机,实体工业会被重创,首当其冲的还是银行金融业。
库恩洛布公司在铜矿和钢铁公司投资中输得很惨,不过他们还没有输光不用跳楼。而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砰!
华尔街街头,高盛公司总裁跳楼了,头朝下趴在地上,血慢慢地染红地上华尔街报纸上专家们乐观的文字。
消息很快在华尔街传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第一个,更谈不上最后一个,不过是跳楼潮里比较有名气的倒霉鬼而已。
“高盛总裁跳楼死了!”
利弗莫尔兴冲冲地来到司徒南面前,一脸激动道。
看着一脸激动的利弗莫尔,司徒南知道这个家伙赌性一向重,心想:投机的高盛完蛋了,你那么激动,知道你才是华尔街投机性最重的人吗?
如今从投机中获得的一切没准也会在下一次的投机中失去。
他语重心长道:“贪婪是恶魔,这次是空头最好的机会,经过此次股灾,证监会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你好好记住吧!”
利弗莫尔怔了怔,凝视司徒南片刻,感觉他不是在开玩笑,才下意识地点点头,很快又把司徒南的告诫抛之脑后。
高盛破产在即,或许是个好消息,由威廉金控公司出面,很快就收购了这家公司,然后给这家公司换上保守严谨的经营团队。
高盛再次崛起,那已经是二三十年后的事了。
“史无前例的灾难,华尔街乃是全世界的灾难。”
一见面,格雷厄姆一脸凝重地对司徒南道。
就在昨天,华尔街就有10家银行倒闭,而这只是开始,在接下来的银行倒闭潮中熬不过去的银行会越来越多。
事态越来越严重,以至于格雷厄姆有些怀疑如果罗伯斯证券公司没有加入做空,而是全力救市的话,结果会不会不同呢。
很快他又摇摇头,意识到自己在异想天开。连摩根都未能幸免,更何况罗伯斯证券公司?
再说摩根那些人所谓的救市也就那样,如今人人谈股色变,大势不可违。他们不想损害自己的利益,大银行和大财团已经在股灾中损失惨重了,他们更多的想保留实力,好应付接下来的萧条。
“是灾难,史无前例的。”司徒南点点头。看了格雷厄姆一眼,所有人都被这次股灾感慨,而不仅仅是格雷厄姆。
“经济危机十年一遇,这大概也是世界经济大潮的规律吧!无数人倾家荡产,要唤起投资者的信心怕是不易。不过人类天性贪婪,股市自然会涨起来的。”
人类社会发展螺旋上升,有有低潮,没有过不去的坎。
人类dna库丰富庞大,死你一人,毫无损失。
死成千上万人。战后或许会更加繁荣,没有谁有多么了不起,是必不可少的!
作为个人,首先就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好。
所有人都自私自利,才会妥协,社会才稳定。
如果一味强调集体主义,最好去西伯利亚的劳改营去挖煤,或者到乌克兰农场去给集体种粮食自己却饿死。
司徒南这样说服自己,认清了这点。不必杞人忧天!更不必内疚卷走无数美国人的毕生积蓄!自己也不过是时间列车上的过客而已,纵然拥有无尽财富,但那些财富真的属于自己吗?
在时间面前,人类不过是拥有某个躯体使用权的账户而已。使用期限一到就报废,最终回到垃圾站去。
可笑的是,自私的人类为垃圾站设计各种名目的噱头,明码标价,真是煞费苦心!
每每想到这,司徒南心神恍惚。脑子里空荡荡的,眼前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盛景、运筹帷幄的计谋,处心积虑建立的帝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或许人生毫无意义,唯一的意义的就是找意义,有时候任性未必不好。
“先生?”
格雷厄姆叫了下,司徒南没有反应,又大声叫了下,司徒南会回过神来,脸色有些疲惫懒散。
格雷厄姆想起上次和司徒南的咖啡之约,他注意力回到和司徒南的谈话上,他顿了顿,深吸口气道:“我想我准备好了!”
“很好。”
司徒南点点头,欣赏地看了看格雷厄姆,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可以,司徒南希望培养格雷厄姆,有机一日接替托马斯成为威廉金控公司的掌舵者。
不一会儿,看着司徒南离开的背影,yes!格雷厄姆握着拳头,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走出咖啡厅时脚步轻盈了很多,脸色浮现出喜色。
汽车经过华道夫酒店门口时,司徒南看见一个高大颓废的身影从酒店里走出来,一手拿着酒瓶,耷拉着脑袋,趔趔趄趄地走着,撞到了几个路人,惹起路人咒骂,不过一看他是酒鬼,喝得醉醺醺的样子就没和他计较。
“卡尔?”
司徒南从车里探出头一看,看到霍克大公子狼狈的样子,有些惊讶。
不久前还在摩根海盗船上见过面,没想到这又见面了。
“哦!是你啊!”卡尔打了个嗝,满嘴酒气,抬起惺忪的眼皮扫了司徒南一眼,慢慢地认出司徒南,嘴角裂开一丝笑容。
这是一抹痛苦的笑容,包含自嘲、悲伤、自卑、骄傲、怨毒……
昔日钢铁大亨的儿子,霍克家族的继承人竟然有落魄街头的一天?
是的,卡尔破产了!因为那该死的股灾!
美国钢铁公司、伯利恒钢铁公司股价暴跌,霍克家族的钢铁厂和造船厂也不例外。
原本就有财务问题的钢铁厂和造船厂轰然倒下,应了那句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倒是美国钢铁、伯利恒钢铁这种体量庞大的公司,虽元气大伤,却能熬过去,不至于破产。
司徒南和他的合伙人持有伯利恒钢铁公司大量股份,卡尔是知道的,甚至知道伯利恒钢铁公司在股灾前就减持套出一笔资金,而自己怎么就那么傻呢?
司徒南的成功,更彰显自己的失败!尤其面对司徒南时,他更是不自在,感觉就像被上流社会用完抛弃的还残留着恶心气息的避孕套。
“你没事吧?”
卡尔趴在车窗,对司徒南喷了一口酒气,晃了晃空了的酒瓶:“我没醉,就是想要一瓶酒!”
被熏了一口酒气,司徒南皱了皱眉头,忍住反胃,冰冷地眼神刮了卡尔一眼,又平静下来,变成一声叹息。
除了女人,这位富家公子其他方面一直顺风顺水,如今突然遭遇这样的挫折,越是高位的人摔倒,越容易心态失衡。
卡尔似乎也感觉到司徒南眼神的变化,司徒南眼神里折射出来的一丝怜悯击中了他,他又生气又害怕,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不愿面对司徒南,只想逃离。
汽车启动,司徒南不由得回头看了身后那个落魄的身影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想起那个离开的女人,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波澜。
“混蛋!一瓶酒都不买给我!”
卡尔气得砸酒瓶,忘记了刚才是自己先逃跑的,他没有给司徒南请他喝酒的机会。
他就像一个精致的酒瓶,里面装满了昂贵的酒液,如今昂贵的酒液被人吸干,只剩下空瓶,砸到地上就粉碎,不堪一击!
地上的碎片就是他的心。
浑浑噩噩地回到华道夫酒店,像是被召唤似的,卡尔慢慢地爬上楼顶,摇摇晃晃地站在阳台上。
脚下就是呼呼的吹着的华尔街的寒风,头上是迷幻的太阳——真的好想纵身一跃,拥抱那微弱的阳光啊!
地狱里没有债主,也不用看到摩根那张阴沉的债主的脸!
卡尔踮起脚,慢慢地展开怀抱……(未完待续。)!--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