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房内一屋子人急的不行,远航担心凉到离秋,命人将几个屋内的炭盆都搬了过来,外加人多,此时远航已经浑身被汗水浸透。
“相公,我怎得不痛了。”离秋恢复了一些精神,歪头对远航说着。
“啊……”远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着脸看着离秋,问道:“你倒是生还是不生啊,吓死人了。”
“相公,真的不痛了,你说生还是不生啊?”
远航无语,回头对婉约说道:“给我拿些水来,她肚子不痛了,我头痛。”
“来了,来了。”刀紫气喘吁吁,一头大汗跑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一人。
“大人,我将接生婆婆带来了。”刀紫弯身将那人放下,接生婆婆却没站住,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敢情是刀紫一路急跑,这婆婆连颠带吓昏了过去。
婉约拿水递给远航,远航也顾不得喝下,直接一碗水泼在了张婶子脸上。
“哎哟,要了老婆子的命了。”张婶子被水一击,转醒过来,看见一屋女眷,不知所在何处。
“这位大婶,你莫害怕,我家妹妹即将临盆,我这兄弟心急便将你请来,待生产后必将重谢与你。”婉约上前好言对张婶子说道。
张婶子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原来是让我接生啊,只是自己接生一辈子了,头一次是这样被请来的。
张婶子爬起来,见到远航与刀紫还在屋内,急忙向外撵着他们,说道:“哪有生娃男人在场的,赶紧出去,也不怕孩子出来被吓到。”
远航瞥她一眼,心道:老子比你这接生的长的可俊多了,你别吓到我孩子就是万福了。只是现在得听人家的,只好起来与刀紫来到门外等候。
张婶子看了看离秋,回身对婉约说道:“宫口已经开了,只是不大且有回缩迹象,怕是此时生产还是不行,需要喝些催产汤药才可。”
婉约点头,说道:“劳烦婆婆快些开药吧。”
“我药在家中,来的匆忙……”张婶子忽然住口,这哪是匆忙啊,是太匆忙了。
“我让人去取。”
“不行啊,那药他人找不到的,还需老妇我亲自回去。”张婶子拦住婉约,摇头说道。
“劳烦婆婆了,便由我那兄弟陪您回去。”
张婶子连连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他若陪我回去,怕是我这老骨头便回不来了。”
张婶子正要返回,青荷等人赶了回来,在门口与张婶子相遇到。
“哎呀,她李婶,你也来了。”
“是呀,你也在啊。”两个接生婆互相认识,虽说同行是冤家,此时倒显得和气。
“你可带了催产的汤药?”张婶子见李婆婆随身带着箱子,想必会带来此药,若有便省却自己返回家中了。
“带了,带了。”李婆婆从臂弯处拿下箱子,拍了拍答道。
“快快进来。”两个接生婆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险些撞到远航的鼻子上。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里面传来了离秋的嘶喊声,应是催产药物起了功效。
远航在屋外急的来回踱步,唐凌眼巴巴的望着他,不知该如何劝慰。
院中传来脚步声,远航回头一看,顾神医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了进来,见到远航连声道歉,说道:“大人恕罪,都怪老儿贪杯……”
“无事,无事,接生婆婆已经到了,要不,您老回去早些休息吧。”远航说的是真心话,顾神医却以为远航已经怪罪于他,伸手打起了自己耳光。
“顾神医,你这是做何?”远航急忙拦住。
“大人待我恩重如山,若是因为我误了大事,叫我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啊。”
远航现在心乱如麻,却还得好言劝说顾神医。
“这样吧,离秋产后虚弱,您为他配一些滋补身体的良药,可好?”
顾神医连声应道,忙说:“是了,是了,老儿我这便去煎药。”
望着小跑而去的顾神医,远航真是哭笑不得。
“坏了。”唐凌忽然在远航身后喊了一嗓子,吓的远航跳了起来,转过身骂道:“小兔崽子,老子今天还没吓够啊。”
“少爷。”唐凌唤了一声,说道:“今日三少奶奶曾令春月传话,要寻两个奶娘,小的一时忙乎,给忘记了。”
远航长出一口气,就这点破事啊。说道:“寻奶娘做何,难道她自己没有奶啊?”
唐凌摇头,答道:“我也不知……三少奶奶有没有奶。”
气的远航笑了出来,喝道:“滚一边去。”
俩人正说着,屋内离秋的嘶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听的远航心中微颤。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上一遭,真是不假啊,尤其是古代,也没个剖腹产。
屋门打开,映月与秋水抬着水桶走了出来。远航上前询问道:“可生了出来?”
映月摇摇头,答道:“三少奶奶流了好多血,接生婆婆让我们再去换水。”
“奶奶的。”远航骂了一句,心又悬了起来,可千万不要大出血啊。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屋内离秋大喊一声,便没了动静。随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便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远航在外面听的清楚,脸上显露出欢喜之色,同时也为离秋担心起来。这娘们一直喊的声大,如今怎得没了声音。
门被打开一个小缝,青荷探出头来,一脸笑意,对远航眨眼,说道:“恭喜相公,妹妹给府上添了一个千金。”
“好啊,好啊。”远航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推门便要进去看望。青荷挡住,说道:“相公不可进来,外面冷气太重,可不要凉到妹妹与孩子。”
远航连连点头,问道:“离秋可好?怎得不见她喊叫了。”
青荷扑哧笑了出来,道:“妹妹喊的还不够响亮吗?此时累了,已经睡了过去。相公也快回去休息,明日清晨再来看望妹妹。”
远航笑着答应,回身将好消息告诉大家,刀紫等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时逢大年初一,府中又添丁进口,真可谓双喜临门。
远航命人备好两个特大红包,足足二十两银子,待两位接生婆婆出来时,每人赏了十两,惊的俩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是守备大人,赏银自然多些。”唐凌见俩人有些不敢接赏,在一旁说道。
“啊?原来是大人。”此时俩人才知道自己是在守备府中,刚刚是为守备大人的娘子接生,吓的更不敢拿那赏钱,慌忙跪了下去。
“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远航一把托住二人,笑道:“你二人保我娘子无事,这银子自该拿去,只怕几月之后,还需要二位前来府上,我另位娘子也要生产。”
“大人只管吩咐便是,小民自当尽力。”俩人见远航一脸笑容,放心下来,看来这银子是真赏给自己的啊。发财了,足够一家几年所需了。
远航命人送两位回家,自己打了个哈欠,也准备回去休息。
离秋的房门打开,公主与婉约走了出来,婉约上前说道:“相公,离秋妹妹已经沉睡过去,青荷妹妹留下来照看,你快送公主回去休息吧。”
“嗯,你先回房,我稍后便来。”远航应了声,请公主先行。
九公主与婉约道别后,向自己房间走去,远航跟着身旁,碧柔则跟在身后。
此时正是夜中最冷之时,九公主不禁打了个冷战。远航停下脚步,将自己外衫脱下,披在了她身上。九公主看了下,没有说话,却站在了小径边。
“碧柔,你先回去,我有事与大人说。”九公主屏退了碧柔,慢步向前走去。
“公主有何事?明日再说也不迟啊。”
九公主没有回答,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过身来,远航跟在身后险些撞上她。
“你若娶我,可会休了她们?”九公主淡声问道。
“什么?”远航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会问这样幼稚的问题。
“今夜见你如此关心她们,我便知这本是不可能的。”九公主有些伤心,叹了口气,又说道:“我做妻,她们做妾,可否?”
“公主是否凉到了?怎得说起胡话来。”远航奇怪的很,哪有这样道理,后来的还想居上。
“我是公主,我的驸马只能娶我一人,我若嫁与你,皇兄必会使你休了她们。”九公主委婉说道:“我知你与她们情深意重,我可以退让一步,你使我为妻,她们做妾……”
“公主,你不要说了。”远航打断她的话,认真说道:“她们对我体贴入微,肯为我丢弃性命,我怎会为了一个驸马而舍弃她们。臣不才,不敢奢望公主怜爱,还请公主另寻驸马。”
“混蛋。”九公主骂了他一句,整理一下耳边碎发,婉声说道:“我的身子已给了你,你叫我如何再寻驸马?此事我本无烦恼,只需告知皇兄,皇兄必会为我排忧。真若那时,你若不应,怕是整个守备府都不复存在了。”
远航心下一震。此事若皇上得知,必会令自己休妻。自己若不应,便是抗旨不遵,不但保不住她们,自己都难以活命。心中后悔万分,好端端的碰她做什么。怪就怪在自己没管住自己,多忍个几日,老婆们回来了又何必被她勾~引。
“那你说如何?”远航第一次感到自己没有办法了,只好问向九公主。
“我又怎知该如何,只恨我自己,便不该相思与你,为何要来江州。”九公主站在小径旁,楼阁上的灯笼将她的身影拉长映在地上,显得那样孤单无助。
远航上前将她搂住,轻道:“先不要想太多,我会有办法的,现今天色将亮,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九公主将头靠在他肩上,轻轻点了点。远航搂住她向前走去。
回到婉约房内,婉约早已铺好了被子等他归来。远航原本已经困的不行,方才被公主一番话说的睡意全无,直直地躺在床上。
“相公,为何不睡?可是惦记离秋妹妹。”婉约从里面凑过来,将头枕在了他的右臂上。
“离秋还好吧?”远航回过手臂,用手摸着婉约的脸颊。
“还好,只是经此一折腾,怕是体力没了十之七八,许是要几日下不得地了。”婉约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相公明日去看望妹妹,可要好生安抚,妹妹真是不易,喊了许久,可不要伤了嗓子啊。”
“嗯。”远航闭上眼睛,过来一会,说道:“你们都好,我会永远对你们好的。”
一直睡到了接近午时,远航才被射进来的阳光刺醒。睁开眼睛看看,床内已没了婉约。
下了床,去到外间打了些水,正要洗漱之时,听到映月房内传来扑通一声。远航闻声走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小丫头居然从床上翻滚下来,躺在地上依旧睡熟,怕是昨夜伺候离秋一夜未睡。
地上寒气较重,远航担心映月着凉,摇头笑了一下,走了进去。
小丫头穿着肚兜仰面躺在地上,虽是年少也发育起来,胸脯不大却也鼓鼓的撑着那肚兜。
远航弯腰刚将映月抱起,婉约却从外面走进外厅,侧头望来,正看到远航抱着映月,一时呆站在那里。
远航也未多想,将映月放回床上,盖好被子走出来,对婉约笑着说道:“这丫头睡的好沉,掉了下来还可熟睡。”
婉约浅笑一下,对远航说道:“相公快些洗漱,去看看离秋妹妹吧。”
“嗯。”远航应了声,走过去开始洗漱起来。婉约站在原地,回头向映月房内望了一眼,走过去将她房门带好。
俩人来到离秋房外,还未进屋便听到离秋大喊大叫,吵着要远航前来。远航推门而进,离秋看到远航,还未说话,眼泪却刷刷的掉了下来。
“这是怎得了,为何见面便哭啊?”远航嬉笑着走到床边坐下,问着离秋。
“呜……相公,我生了个丫头。”离秋哭的还很伤心,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远航哈哈笑了起来,说道:“丫头多好啊,相公我天生只喜女孩,不喜欢男孩。”
“相公骗我,还说许愿便灵验,都是假的。”
“许愿倒是真的,只是我曾说过,不对我说便不会灵验,当时你的愿望是我猜出来的,并不是你亲口说的。”
离秋抽泣着望着远航,仔细回忆了一下,果真如此。气的她抓起枕头向远航砸去,喊道:“哪个让你说的,你赔我的男孩来。”
“哈哈,我赔,待你身体好时,相公赔你三个男孩……”远航一面挡着枕头,一面笑的前仰后合继续逗着离秋,看得一旁众人都掩嘴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