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梨园比不得建康的香楼,无流水无叠墅,京口也不是王家主经营的场所。
旧王宅只是简单一座院子,三叠院后只是一大片空地,产权倒也清晰。
慕容朵很满意,大片空地才有自己勾勒的余地,她想要建成混泥土新式剧院。
定位就是真正意义的后世梨园,慕容朵想要一个容纳一场演唱会的剧院,至少容得下数千人。
为此慕容朵给刘裕寄了一封信,让他务必早点来京口,梨园的建设需要一个执行官。
慕容朵给王挥之也派了任务,让他联系王谢几家大族,为梨园剧院筹资。
桓家自不必说,有桓坊在前,聪明如桓玄,定然不会错过这等好事,余下的王谢问题也不大。
慕容朵趁着空余时间开始描绘剧院蓝图,云容在一旁出点子。
借鉴香楼的结构,雅间、开间并用,取消雅座的设置,将居中舞台围绕成一圈,类似后世的体育馆。
雅间位于正东方,除雅间外,其余都摆放着一排排座位,类似后世的电影院。
排座有助于最大的利用空间,且能减少香楼雅座吃喝造成的噪音。
唯一让慕容朵可惜的事,没有大屏显示器和拍摄设备,否则至少能像后世一样整出近万人数的会场。
但是一想到砖石混泥土建筑,慕容朵还是头痛不已,难道真的需要自己亲手制搅拌水泥?
“云姐姐,难道老天真的要咱们自己搬石头砌砖头?”
云容摸着少女的头,神色温柔道,笑意溶溶。
体力活就体力活吧,慕容朵很认命了。
前世化学学的差,今世就很悲惨了,只记得参观罗马古建筑的时候,老师介绍过古罗马人对水泥的运用。
然而慕容朵心中对水泥的产生毫无腹稿,只能督促匠人一步一步去实验,自己也被迫投入其中。
材料从大理石试到鹅软石最后到沙子瓷片,整个材料的试到将其磨成灰来用。
两个香楼大花魁经常灰头灰脸从实验室出来,相逢取笑一番。
直到除夕夜才将水泥制作出来,经过一番体会,当慕容朵看到水泥样品诞生时,感悟到原来搞实验研究还蛮有成就感的。
云容很怀疑这黑乎乎的水泥真有慕容朵口中的多多妙处,直到第二天瓷碗被黏住如何都拿不下来。
云容这才相信朵妹奇迹又一次出现,不过这一次她能体会到奇迹诞生的不易,肺都吸进几斤灰尘了,听朵妹说吸多了水泥灰尘容易得肺痨,吓坏两个云朵宝宝了。
正月初一这天,刘裕依约前来,一同来的还有他手下那帮兄弟。
慕容朵一眼望去,个个都是倍儿壮的汉子,都是好牲口啊,哦不,好劳动力。
慕容朵将人员分做三队,一队制砖,一队制水泥,剩下的一队作为梨园的施工队。
慕容朵没想到仅仅是满足梨园需求,就衍生出三大产业。
制砖业,制水泥业,以及以人为本的建筑业,太难为自己了,这不是穿越来捡钱嘛。
朵娘为什么笑呵呵,只有云容和刘裕能想出个大概。
“刘裕啊,这些营生我可没人告诉任何人,你要不要啊?”
刘裕心下复杂啊,慕容朵又是神情戏谑,好在刘裕的脸皮更厚,嘿嘿两声直接点头。
“朵姑娘,大恩不言谢了,他日老刘做牛做马来还。”
慕容朵将手搭在刘裕脸上,刘裕硬着头皮没有躲过,在外人看来甚至眼皮都没动过,慕容朵甚至觉得他心都没颤一下。
“走吧刘大哥,做牛做马去吧。”
老刘脸色难看,女人心忒难懂,自己刚说的话再有脸皮也不能当下就反悔。
作为存正的鲜卑血统,慕容朵在女子中算是十足的大长腿,和刘裕一比,后者却足足高出一个头。
一个是英姿飒爽颇有雄风,一个是顶天立地沙场好汉,一前一后来到院后空地,两人的身影落在众人眼里却并不突兀。
巨大的空地让刘裕有些心虚,这么大块地造成一间房,老刘能行吗?
是的不是一排院子,也不是香楼一样围成一圈的院子,只有一间房就要占地五十丈见方。
老刘觉得这比让他打下两都都难,小小水泥真有夸张用处?
慕容朵觉得还是缺人,本想拜托谢琰的北府军,但是被刘裕组织了,胡乱借用军队的力量太遭皇帝忌讳。
眼前列队的除了刘裕手下不在军籍的五十号兄弟,这还是他当年做混混留下的底子。
京口招募的工匠只有百来人,怪不得刘裕心惊,梨园诺大工程,历代不都是征民夫百万吗?
慕容朵带着刘裕走过砖窑,水泥窑,顾不上后者惊愕的表情,一遍遍催着民夫加快动作。
京口倒是不缺劳力,烧砖、掏石、捞沙男女都有,男的大多是前线退下的伤残老兵,女的大多是城中寡妇。
“刘兄,砖窑,水泥包括匠人建筑队伍都需要好好经营,那个刘穆之我就觉得不错,是个会营生的人。”
刘裕最惜人才,即便一个毫无出彩的人他也以礼相待,点头道:“穆之善于经营,只是跟着我一直没有发光的时刻,难为他了。”
“我要跟你借用刘穆之,让他主持梨园。”
刘裕坚毅黝黑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感动,谁都知道刘穆之是他的铁杆粉丝,让他主持梨园的目的也就明显了。
“我刘寄奴何德何能值得姑娘如此?”
“刘裕,你值得,再说姑娘行事但凭喜好,何须理由。”
“姑娘是要将老刘收入裙下吗?”
“刘裕,你个王八犊子,老娘跟你没完,你以为老娘是公交车?老娘是你攀不起的房车。”
在慕容朵拳腿相加之下,刘裕败走的莫名其妙,朵姑娘明显不在意咱的荤笑话,为何表现如此激烈,既不像平日的豪爽,也不像上次桓府一样激烈,女人心真难懂。
刘裕跑出很远,心中还在思索公交车房车是何物?听起来不像是褒义词,骂人的吗?下次见到那些老兄弟,就骂他们公交车,老子就是房车。
刘穆之听了刘裕的吩咐来慕容朵处报道,王宅场地有限,一间房留作仓库用,慕容朵和云容各用一处,刘裕一行只能在空地上扎营。
这是慕容朵第二次见到刘穆之,后者只是白身,一副书生打扮,第一次在香楼雅间的见面有些潦草,那时书生的存在感极低。
后来通过王挥之等人,慕容朵才熟悉起这个名字,比刘裕还要落魄的人物,一样胸怀大志,一样志不能舒。
王挥之等人志不在官场,虽然相交颇深,也帮衬不上些许。
所以六人中,王家兄弟是真的志不在官场,谢琰与乃父一样爱惜羽毛,桓玄一个南郡公比白身还落魄,两刘相交是真的志趣相投。
慕容朵虽然情商比智商拉开一大截,但是知道男人还要要从情怀下手,刘裕的兄弟就是自己的兄弟。
“穆之兄,想必刘裕已经和你说了吧?让你经营梨园确实有些屈才。”
慕容朵一直觉得古人是有情操的,梨园在历史上一直是三教九流的末流之一,直到后世传媒的发展,才给予戏子更大的话语权,所以她很担心刘穆之一口回绝。
刘穆之给慕容朵的感觉并不像王沐之一样风轻云淡,也不像建康城里施粉黛病娇娇的白面书生。
刘穆之反而跟刘裕一样有些刚,但是前者要帅气不少,慕容朵平白多些好感。
这样的文武双全南显应该不多,王挥之算是最奇葩的一个,虽然听说王沐之武道极高,但是儒雅味始终更重。
没有推迟,没有谦虚,刘穆之将梨园一肩担下,脸上还有些讨巧味,一口一个嫂子叫的慕容朵心花怒放。
慕容朵也不申明,只是心下感慨,反转的有些快,以为是个高冷男,结果和刘裕一样嘻哈,真是人以群分。
梨园起工的日子定在正月初三,开工大吉,慕容朵本想早一天就大干快上的,只是即便她不相信良辰吉日这一套,也拗不过两刘的坚持。
砖窑和水泥窑经过数天没日没夜的赶工,已经存下无数存货。
将施工和草图丢给刘穆之,将砖窑和水泥窑丢给刘裕,慕容朵舒上一口气,整个人瞬间放空了。
然后慕容朵就拉着云容开始京口城的走访,买上一个铺子,摆上一个摊子。
开始卖她的香水口红高跟鞋,用她的话说,她极需要赚钱抹平梨园的支出。
现在即便是江湖梦她也顾不得了,学剑不学了,京剧也唱的少了。
云容问她这样抛头露面的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慕容朵反问她以前在香楼见客不算抛头露面吗?
慕容朵才知道古人对于商贩的抛头露面完全是两个理解,即便云容再风轻云淡,也有些难以接受街头摆摊。
慕容朵断了摆摊念头,铺子是买不起了,本来支出就多,只能跟个怨妇一样日盼夜盼王挥之这个弟子带人来。
“什么?工人闹罢工?砖窑也不开火了?”
听着刘穆之和刘裕的汇报,慕容朵无名火起,披头盖脸一顿斥后,气消了。
“抱歉,不是骂你们,我是骂我那个不肖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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