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踢球,还是胸口碎大石?”
“或者干脆给他来个刘烈滚?”
两个豁牙,一个龋齿,一个独眉,四个地痞少年当着张一的面,毫无顾忌的商量着。
踢球是最没有艺术性的,他们已经开始嫌弃了。
胸口碎大石也是不可能的,顶多碎碎塑材板,他们没准备道具。
刘烈是夏联足球联盟帝都天行者队的锋线明星,以超过2000万夏元的天价转会费跟擅长假摔闻名,曾经在一场60分钟的比赛里,各种花样翻滚时间超过10分钟,造对手两红三黄,一战惊天下。
他的翻滚以姿态优美动作逼真著称,往往一场下来能凑齐二十四个西陆字母。
是名,刘烈滚。
“我们赶时间,就踢球加刘烈滚吧,搞他10分钟,反正死不了,活受罪难逃。”
统一意见后,四个地痞少年围了过来,谑笑嚷嚷着:
“乖乖躺好哈,说十分钟就十分钟,别浪费时间,那等于浪费俺们彼此的生命。”
“不了。”
“今天不陪你们玩了。”
张一很是淡定的摇摇头,然后从容将心神沉浸入意识深处,去沟通剑头。
“剑头目前能给予我的那青光,看来就是活性了。
听白辰溪所言,似乎活性才是基因修补,生成奇异的根本。
这剑头不知道什么来路,竟然有这样的功能。
活性能激活身体里废弃的器官,自然也能强化现在正在使用的器官,这是无需赘言的事情。
车祸之后,我虽然身体很虚弱,但体能还是不错的,只要强化了器官,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对付几个小地痞,还是不成问题的。”
微微的活动着手臂,对此,张一有着理性而乐观的估计……
剑头青光转化的活性很少,强化全身是不可能的。
那就用这点活性强化我的右臂,像奇异一样去战斗……
我要让这几个家伙知晓,什么叫做咸鱼翻生。
也要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叫我右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
“剑头,给我多来点活性。”
张一胸有成竹的吩咐着。
但是,当四个地痞少年的呼吸都快喷到脸上,
甚至正对面两个少年,他们狞笑咧开的嘴巴里,一个豁了一颗门牙,一个豁了两颗门牙一颗虎牙,都一目了然的时候,
对于张一的召唤,剑头的回应却迟迟没有到来。
沉寂不可见。
沉默不可知。
张一顿时有点慌。
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群殴,顶多不过是更惨烈的挨揍而已。
也不是第一次了。
张一根本不担心会被打死打残——
毕竟,那位兰公子只是想折磨他的肉体,摧残他的精神,逼迫他交出配方,而不是要他去死。
张一慌的是剑头的不予回应,于是意念中便加强了恳请的意味:
“剑头大佬,快醒醒啊,我又遇到危险了,请赐予我一点点活性吧!”
对张一殷情恳求,剑头依旧保持沉默。
于是这条淡定而自信的咸鱼,开始被人痛殴。
砰地一声,张一小腹首先遭到一记重击,身形佝偻如虾米,然后被一脚踢倒,滚在地上像球一样。
嘭
嘭
嘭
就这样被活泼的踢来踢去,沉默的滚来滚去,毫无还手之力。
重复着以往,又回到从前。
沉重的撞击声,放肆的笑声,在大厦的拐角处回响,提醒路人避让。
张一奋力呼唤,可剑头还是置若罔闻,仿佛此前那两次华彩,只是昙花一现又一现,然后不再现。
张一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不发出任何声音,就像以往那般倔强。
但跟以往不同的是,心中除了愤怒,还有着被抛弃的巨大惶恐。
这就如一个人被关在黑暗的房间已经很久很久,刚看到门裂开一道缝隙,见到一抹光明。可那门却马上又关上了,重新堕入无边黑暗。
这种抹煞的希望,比从没有过希望,更让人失望令人崩溃。
转生前后种种,模糊的归于模糊,清晰的依旧清晰。于是便汇成一股出离的悲愤,张一意念中无意识的狂吼:“我要光!”
要有光,便有光。
在天际幽暗之处,剑头隐现而出,在令人莫名的悸动中,如斯响应,将一道微淡的青光投映下来。
穿破意识空间的迷雾,降临到张一的肉身。
目中璀璨。
不过不再是“单纯”的“活性”。
张一所期待的强化右拳化身为龙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
那一道青光,更像是一根长长细细却坚韧柔软的线条,穿透意识,浸润身体,牵引着张一的筋脉,带动肌肉骨骼,像操控一具提线木偶一样操纵着张一。
于虚空中,剑头变幻着形态。
直,
刺,
直刺!
只有一式。
不同角度,
不同方向,
在展示着,
在指引着,
在牵引着。
而张一的意识跟身体,这一刻,也豁然领悟了这一式,目光顿时清明。
豁一齿的少年地痞正嬉笑着抬脚,对准张一的腰腹踢出。他控制着力道,既不至于踢裂这少年的脾肾,也不至于踢碎他的肝脏。
左右的三个少年,笑呵呵摆腿等待接球,做好了斜传或者回传的准备。
这咸鱼男生体重还不足一百斤,轻便坚韧,脚感不错,是个好球。
可突然,他们看到了男生在草地上翻滚的身体忽然不规律的停滞,本来蜷曲抱头的一根手臂突然扬起,伸直。
他递出了右手。
就好像弯弓射箭。
身体为弓,翻滚为弦,手臂为箭矢。
将身体翻滚的动能转化为手臂射出的力量。
在突转的韵律中,曲起的中指骨节笔直的戳在他们豁一齿同伴的膝盖上。
咚
银瓶乍破水浆迸!
清脆的撞击声,就好像敲着瓷盘,打着响指,叩着门环。
豁一齿“嗷”的一声惨叫,抱着膝盖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他脸上冷汗淋漓,口不成声的嘶嘶吼着:“疼疼疼,又麻又疼,妈的,他撞着我麻筋了!”
“真是个废物,踢圈都能抻着麻筋。”
对于这个意外,为首的地痞少年只是皱眉笑骂了一句。
另外三个少年更是哈哈大笑,嘲讽着豁一齿。
在地痞少年们看来,这只是一个有趣的意外。
在每周一次,比例假还准时的半年里,这个任务男生身上这种有趣的意外太少了。
甚至可以说,仅此一次。
尽管这个男生每次都拼命反击,玩命挣扎,但可惜太弱了,从没有让他们意外过。
于是,对于这个突发情况,地痞少年们反而感觉很新奇,很意外,很开心。
于是笑出声。
除了豁一齿。
他一点也不开心,只感觉到膝盖的麻疼。
而此刻,还躺在地上的张一也觉得很新奇,很意外,很开心。
缓缓的爬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有些懵,内心充满狂喜。
剑头终于给予回应了!
而且不是简单的以活性苏醒器官,而是直接引导身体施展剑式!
昔日修习剑道的熟悉感觉,似乎又回到了身上。
不过更简练,更直接,更霸道,更肆意畅快。
这是更强的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