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程小楼刚一睁开眼,就感觉浑身软的厉害,感觉像是身体被掏空了似的。
吃力的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地上的段蓝泉。
段蓝泉本就睡的不沉,程小楼刚弄出点儿轻微动静,就将他惊醒了过来。
“咦?小楼你醒啦,怎么样,好点了没!”
见程小楼从床上坐了起来,段蓝泉一个翻身就踢开身上的薄被爬起来,心疼的关切问道。
“好多了,就是感觉身上没力气。”
“师兄,你怎么睡在我房间的地上,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程小楼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眉宇间的疲惫之色藏都藏不住。师兄段蓝泉睡在地上,让他惊讶的同时心里又暖暖的尽是感动。
“还说呢,昨晚你可差点儿没把我们给吓死!你知道吗,刚唱完《夜奔》最后一句从台上下来,你就一头栽倒了,身上的戏服都被汗水给湿透了。”
说起这个,段蓝泉就心疼的不行,如果不是潘玉和玉里红拦着,恐怕他昨晚半夜就提着刀冲到杨威家里去了。
如果不是他没完没了的一直抨击摸黑苦苦相逼,程小楼又何至于将自己累成那样。
“没事,我就是累着了。”
“咕噜咕噜咕噜......”
程小楼虚弱的笑着安慰了他一句,肚子里忽然就咕噜咕噜的叫唤起来,声音之大,就连段蓝泉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呀你呀,为了唱戏连命都不要了,昨天一整天你忙得连口饭都没顾得吃,就是铁人也扛不住啊!”
“昨晚我就交代红姐早上熬了小米粥,你靠在床上别动,我这就去给你盛!”
段蓝泉心疼的感觉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可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师弟已然爱戏成痴,把戏看的比自己命还重,劝也劝不动。
“不用不用,我还是自己起来吃吧,在床上躺着我浑身不舒服。况且,一会儿还得去烟云京梦公司录制最后一出净角戏呢。”
程小楼不由分说的就坐了起来,段蓝泉原本想劝一下他来着,可话到嘴边又叹息一声咽了回去,只得一步上去小心翼翼的搀着他出了房间。
如果一天录制一出戏,连着三天录三出,程小楼就算脑子里有前世中国的无数经典剧目也做不到。
所以当初在答应杨威提出的那几个苛刻的附加条件时,他心里其实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第一出旦角戏之所以选择《思凡》,第二出武生戏选择《夜奔》,除了因为这两出戏足够经典,同时都是一角到底不需要跟别人配合排练,以及很多他需要表达和铺垫的潜在意义之外。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便是他在准备这两出戏的同时,明确表态全力支持他的吴庸和烟云京梦公司的李君等人,可以在这段时间帮他准备最后这一出净角戏。
烟云京梦本就是专业的京剧文化艺术公司,对京剧的伴奏配乐、化妆造型、戏台布置、伶人经纪等都有自己一套完整的运作体系。
再加上有吴庸这位资深剧作大家帮忙安排戏本,程小楼相信给他们两天时间,肯定能将最后一出戏准备妥当,也能让那些个替他跨刀配戏之人背熟戏词。
“起来啦,有没有感觉好点儿,锅里有粥,蒸的有馒头,还有几个开胃小菜,我马上就去给你盛,顺便再煎个鸡蛋给你补一补。”
一直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玉里红一见程小楼从房间里出来,关切的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进了厨房。
“红姐,别太麻烦,我吃不了多少。”
程小楼被段蓝泉扶到餐桌旁坐下,心里感动的轻声说道。
“麻烦什么啊,一点儿都不麻烦,你再不好好吃顿饭,再累倒下去可能就真的爬不起来了。”
玉里红手脚麻利的往外端粥、馒头和各种精致小菜。
这两天她和段蓝泉他们其实也是连轴转,都累的够呛,可饶是如此,她还是一大早就爬起来熬粥蒸馒头做小菜。
四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就跟一家人一样,她知道程小楼最爱吃什么。
“六哥,麻烦你给烟云京梦李总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大概40分钟左右到他们公司,请他通知参与后面那出戏的其他人做好准备。”
刚喝了小半碗粥咬了几口馒头,程小楼就忍不住朝旁边一直在低头刷手机的潘玉说道。
自从他在梨园之声上发布了第一首作品《梨花颂》,以及开通了博客之后,潘玉平时就多了一个有事儿没事儿刷手机的习惯。
“不着急,你先好好吃饭,这会儿才早上八点多,正是上班堵车的高峰期。况且第三出净角戏只是一出折子戏,昨晚我还跟林总监打过电话,他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去了他们公司跟跨刀配戏的人合两遍就能直接录制。”
潘玉拿了个馒头视线始终没从手机屏幕上挪开,低着头一边啃馒头一边解释道。
“呼~~~那就好!”
听到烟云京梦那边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程小楼也不禁下意识松了口气。
到时候只要把最后这一出净角戏录制发布出去,他跟杨威的赌约就算正式完成,到时候他的腰杆就可以再挺直一些了。
“咦?!”
“卧槽!”
潘玉一口咬了半块馒头,刚嚼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吞,就忽然脸色大变的含糊不清的惊叫道。
“怎么了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
“妈的,不会是杨威那龟儿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这次你们谁也不要拦我,老子非得去打断他狗日的腿不可!”
玉里红和段蓝泉都被潘玉这突然一声惊叫吓了一跳,两人全都脸色大变的紧张起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都被时不时在网上爆出的各种不好的消息搞得神经紧张了。
特别是在著名戏评人杨威跳出来疯狂抨击程小楼的这前后几天,几乎每隔几个小时就有在梨园界分量不轻的戏评人、剧作家、伶人甚至梨园前辈,突然跳出来来一记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