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绿萝和盛夏等人都狐疑不已,郡主是怎么了?沐浴竟不要伺候?
不过,她们都是极为听话的,赵淑不要,她们也不不进去,只守在外面。
赵淑拿着盛夏带过来的男装,出了屋子,直奔浴室而去,也不远,乃在琼华院。
“不许进来哈。”她进去之前还特意吩咐了句。
然而,当她将门关上,衣衫挂在屏风上……自己就慌张了,这样好么?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她开始自我怀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卫廷司从后窗翻了进来,看到蒸汽袅袅的浴桶,汤浴上海飘着花瓣儿。
又看到赵淑竟羞红了脸,他觉得特别好笑,因为很少看到她害羞,曾经他一度以为这个女子不会害羞。
不过,两人尚未成亲,他不会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便是了。
伸手将屏风拉过来,将两人隔在两端,然后他飞快的脱下衣物,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自己洗干净。
赵淑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他便已换好了衣衫,只是头上还滴着水。
看他还算尊重自己,赵淑心中一暖,然后取下干帕子,“我给你绞头发。”
“好。”他坐下,任凭赵淑站在他身后,为他绞干秀发。
此时此景,孤男寡女,赵淑觉得是不是要说什么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想了想,道:“你回京,打算做什么?”
“已经下令下去了,你等着看好戏便是。”
赵淑无语。
而此时,懿德刚得了消息,这消息是卫廷司故意放出去的,说是他回来了,懿德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未见,悄悄出了趟宫,与党羽密谋,此时刚回来。
一回来,才走出公道,便被心腹堵住了,小心翼翼的带着她走偏道,“主子,您可回来了。”
懿德知道,肯定是有卫廷司回来给她下套,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不知谁透露了消息,说您私自出宫,皇后正找您问罪,皇上刚喝了药歇下了,主子,咱们怎么办?”丫鬟极为焦急。
懿德目光一转,“他要这是逼宫!在逼迫皇子弑父,这个罪人!”她语气森然。
说完,她也不等宫女回话,又问:“可有大臣在闹?”
说话间,正疾行而去,她那心腹低着头疾行,闻言抬头回道:“主子,这事您便莫要再管了,皇后派了人守着皇上,不让咱们的人近身,不如不作回应,待皇上醒过来,再找他为您做主也便是了。”
说是太后和皇上如今的关系,如今皇上其实差不多被架空了,太后垂帘听政,大事小事,事事都得又她做主。
但她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想了想,突然顿住了脚步,“让赵弼去找宁妃。”
赵弼收到消息,火速进了宫,她悄悄先去见了懿德,懿德并未多说什么,甚至都未诉苦,只望床上一趟,连赵弼面儿都没见。
“殿下,娘娘忧思成疾,只是想听听您的声音,如同听也听过了,得偿所愿,怕是困了,您回去罢,好好的,莫要让娘娘忧心才是。”宫娥极会说话。
赵弼心中感动,从未央宫出来,问小阮子,“果真有大臣跪在泰和殿奏请父皇废了皇贵妃?”
“是,殿下,好些大臣,已在外面跪两个时辰了。”
赵弼沉凝片刻,想了想,道:“去泰和殿。”
“殿下!”小阮子将声音拉长,脸色焦急,“殿下,您忘了数日前的教训了?不能去啊!”
“我自有办法对付那些大臣,走吧。”赵弼显得极有把握,说着,已上了代步的辇。
然而,话音落下,辇却没有折转,也没有动,他脸色立刻便冷了下来,“耳朵都聋了吗?”
众人低头,不敢回话,小阮子领头,默默跪下,用沉默与跪拜抗议他的命令。
赵弼叹了口气,从马车里出来,准备徒步去泰和殿,然小阮子铁了心不让他去,跪爬着挡在他面前。
“小阮子,连本殿下的话都不听了吗?!”他语气森然,但小阮子乃不为所动,继续跪着拦路。
若不是小阮子足够忠心,跟他这么久也没什么不妥,如今又没什么比他更可靠的人可用,他一定会一脚踢翻。
耐着性子蹲下来与小阮子对视,语重心长的再次道:“小阮子,你跟了我二十多年,你最清楚我的性格,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两年你也该清楚太子有多嚣张,在父皇心中,皇贵妃是独一无二不可代替的,她受了委屈,一介柔弱妇孺,身为儿子,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眼看着,皇位唾手可得,却又出了那么多事,你让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说得合情合理,似乎飞去不可,但小阮子依旧跪在他面前拦着,“殿下,奴才不能让您过去,娘娘吩咐过,您不能做傻事!”
这个娘娘,说得自然是宁妃,赵弼闻言叹了口气。
“去看看母妃吧。”
他放弃去泰和殿,小阮子松了口气,急忙站起来,伺候着他,一同去找宁妃。
陪着宁妃说了一会儿话,他便告退出来,说是出宫,但却直接去了泰和殿。
来到泰和殿,远远的便听到有大臣高呼:“太后,不可姑息呀。”
不用多问,定是在说不可姑息懿德,用到‘姑息’这两个字,还真是看得起人。
悄悄从后殿溜进去,躲在龙椅屏风之后,声音听得更清楚了,甚至连那胡子拉碴上挂着的唾沫都看的一清二楚。
“太后,恕老臣直言,固有祸国妖妃苏妲己,亡国祸水褒姒,您不可大意啊,且外面议论纷纷,若不惩治,皇家威严,将荡然无存。”说话的杨仲,一副公正严明的样子。
赵弼看了恨得牙痒痒,当初杨仲与他亦是有默契的,没想到这老匹夫翻脸无情!
太后对懿德也是有梁子的,不过是碍于明德帝,没有对她再次出手罢了,加之懿德自己的势力也与当年不同,如今大臣开始将筏子对向她,这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看向杨仲对面的谢运,“谢爱卿之意呢?以为皇贵妃可有不妥?”
有不妥?当然不妥,谢运捋了捋山羊胡,声音没杨仲的大,却字字击人心弦,“诸位藩王相继称帝,都是太祖的子孙,老臣自然是只尊咱们京城的皇上,但其他地域的百姓豪族,老臣便不敢保证了,说不得皇城中一有个风吹草动,便使得其他势力转而拥戴个别藩王。”
赵弼听罢忍不住冷笑,说什么支持,还不是想让太后下狠手!不行,他不能袖手旁观,但却不能莽撞,他再次皱了皱眉。
此时太后点点头,杨仲与谢运今日却是是有打压懿德的嫌疑,但话却极为在理,藩王也是太祖的后人,虽然早已不能称之为嫡枝,但若被有心人利用,是不是嫡枝也不那么重要。
毕竟,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更别提朝中党派众多,各地豪族不满变法革新。
若朝廷传说不好的言论,名声受损,给人借口,转而支持藩王,便不好了。
“那,两位爱卿,以为要如何处理皇贵妃的事,才妥当?”太后思量了片刻才出声。
杨仲与谢运对视一眼,同时站起来,抱拳道:“匈奴兵强,且与西凉比邻,老臣提议与匈奴修好,听闻匈奴可汗有一子,年十八,是下任草原之王的继承者,还请太后下令与犬戎和亲,必能修两族之好,给大庸一个休养生息恢复的空间。”
呵,赵弼笑了出来,竟要和亲?不过这一招确实够狠,若给的好处够多,足以让匈奴与卫廷司前后夹击,灭了西凉景王。
得去通知!
听到这里,杨仲与谢运及太后,却不继续下去了,只在商讨何人去和亲比较合适。
赵弼也见听不出什么来,忙退了出去。
回到四皇子府,他想起那是泰和殿啊,他怎么能溜进去?
思及此,他全身冒起了冷汗,是有人要对付他?还是泰和殿的人疏忽,让他有机可乘?
他几乎是立刻,便否认了候着,肯定是有人要对付他,可是要与匈奴和亲,到底是不是真?
无法判断,他开始着急,在院子里派回了许久,才一派脑门,“不管了,先提醒皇叔要紧。”
说罢,他立刻修书一封,让心腹带去了西凉。
只是,他所不知的是,宁妃得知他去了泰和殿,还得知他悄悄见过懿德,大怒,摔碎了不少东西,下边的人战战兢兢,生怕惹怒了主子。
“这个贱人还想利用我儿子!”宁妃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杀气,对懿德的不满达到了顶点。
“娘娘,那咱们怎么办?殿下现在还以为他是那位的儿子呢。”
宁妃闻言,更是气得生生掰断了一双筷子,将满桌的佳肴尽数扫落,“贱人欺人太甚!去,去给本宫准备,本宫让她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娘娘,万万不可啊,那位深得皇上宠爱,如今皇上正病者,若惹恼了皇上,皇上会降罪的,娘娘,如今皇上……”她不敢说皇上有些糊涂,“如今皇上越发独宠她一人了,连贵妃都不及。”
宁妃啪的一巴掌甩过去,“给本宫闭嘴!”她大怒,“去请德妃来。”
此事她不敢找郝书眉,因为对于郝书眉而已不管将来谁做太后,都比她做好,故此郝书眉一定不会出手相助,她巴不得赵弼只认懿德一个娘。
德妃得知宁妃竟要请她过去,拨弄了几下手里的流苏,慢条斯理的道:“宁妹妹找本宫何时?如今真是秋困,本宫还想打个盹儿呢。”
这是拿乔,想要宁妃求她!
宁妃能求她?自然没得到首肯,宁妃的心腹肯定是不能堕了她的威风,“娘娘可要想好了,如今形势严峻,您若放过了这个机会,大皇子恐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德妃原本神情淡淡的,而此时闻言皱眉,“本宫还不指望宁妃给大皇子带来荣华富贵,有什么话,让宁妃亲自过来找本宫说。”
她此刻自然不能与宁妃合作,赵弼名声都跌入谷底了,还合作,那是傻子。
京城,越发混乱了。
而赵弼的信送出去,赵淑亦是知晓的,她在琼华院里荡着秋千,等好戏看。
永王府门外,得知她回府,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郭总管,不知道郡主何时才有空出来见我等?”有官宦人家的总管,也有商贾之人。
宰相门前七品官,能前来拜望永王府的权贵管家,见识和阅历自是不一般,以前满京城的权贵谈起永王府都是一笑,然后倾耳听这府上的新笑话,少爷闺秀们举办个赏花会都要拿永王府的新鲜事来调剂一下气氛。
而,现在不同了,如今提起永王府,谁不是恭恭敬敬的,谁不是不敢说半句不好?
小郭子眯着眼,心里百感交集,想起曾和福大聊天,聊起他的往事,他是从宫里出来的,原先是伺候太后的人,后来跟着永王出宫开府,算算,也十来年了。
说起起当初永王府初开府的日子,天家后人,太后亲儿,当今陛下亲弟,比一般王府要尊贵许多。
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王爷整个人就变了,封号永,亲王爵,意思是这个儿子是上天赐下的,他象征了当年已经年迈的先皇还依旧年轻力壮,象征着当年已经色衰的皇后龙宠依旧。
这一度是先皇和当今太后最宠爱的儿子,从出生到死去,都应该是富贵荣华加身,无忧无虑一辈子。
福大曾说起天妒宠儿这四个字,上天妒忌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亲贵胄。
不过,一切都不同了,总算是熬出来了,先苦后甜莫过如此,卫元帅来了,他是知道的,其实人家卫元帅也没瞒着他。
“郡主,若有空自然会见你们,都回去罢,郡主身子还虚。”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但他对前来交好的其他府上的人,都是和颜悦色的。
郡主说过,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要轻易得罪人,看不惯谁,要么斩草除根,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劝走了大部分人后,小郭子正准备折身回去,却被叫住了,“小郭子。”
小郭子回头,脸上闪过惊讶,“您怎么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