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艾嘉？”魏以沫被我问得一愣。
“不对。”我想起宋艾嘉在众人面前早已改头换面，换了个问法，“是苏子敬的老婆吴璐茜吗？”
“嗯。整个医院里，只有小舟舟是O型血，但是他才五岁，没有监护人的签字无法给人献血。吴璐茜在病房外闹了一场，想要你回来献血。”
“我？”
“对。”魏以沫说，“吴璐茜认为既然小舟舟是O型血，那么你和陆墨城之间肯定有一个O型血。”
我心里又气又无奈。
虽然宋艾嘉说的话狗屁不通，没有逻辑不说还完全不讲道理，但是她毕竟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基于对这份苦难的同情，我只好联系苏子月，让她把人带回去。
“苏小姐有时间的话，就给她请个信得过的心理专家做做心理疏导吧，不要让好好的人就这样疯下去。”说完后，我想还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认识一位在失去亲人方面很有造诣的心理医生，她人就在荣城，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
“谢谢宋小姐，你真是个好人。”苏子月又问，“不过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苏子敬呢，他们才是夫妻。”
虽然苏子月是苏子敬的姐姐，但是我也没打算跟她绕弯子，直说：“我信不过苏子敬，他在我心里非常没有担当，不如苏小姐值得信任。”
苏子月没什么反应，玩味地笑道：“也是，我这个弟弟向来是废的。麻烦宋小姐了，我这就让人把璐茜领回来。”
宋艾嘉在朱丽叶门口堵我，我吃完早饭后径直去了医院，打算等苏子月把宋艾嘉领回去后再回去工作。谁承想，宋艾嘉不肯走，在朱丽叶门口撒泼打滚，说一定要见我一面才肯罢休。
苏子月为难地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我这个弟妹真的是要疯了，从你们茶水间里拿过一把水果刀抵在脖子上，说见不到你就不走，谁敢逼她她就抹脖子自杀。好歹是一条人命，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就这么抹下去是不是？”
“要不，您过来一趟？”
“好。”
魏以沫从房间里探出个脑袋来，好奇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工厂出了点问题，我回去处理一下。母亲和小舟舟就麻烦你了。”
自从她慌里慌张地给我打电话，我一时不备接起来跟她流畅对话后，我们之间被我刻意打下的结就解开了一多半。
我也不好再板着脸，对她冷漠以对了。
“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是小舟舟的干妈呢。”魏以沫冲我摆摆手，大方道，“你赶紧走吧，工厂不是还等着你呢吗。”
“走了。”
魏以沫对我挥挥手，看起来眉眼弯弯，格外甜美的样子。
这次去公司倒是不急，反正宋艾嘉和苏子月之间只是对峙，不会真的打起来。我早到一分钟晚到一分钟没什么区别。
但是司机这几天习惯了被我逼着展开生死时速，这次也是一脚油门，在超速的边缘反复试探。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生生压缩到十几分钟。
我从车上下来，远远地就看到等在楼下的美琪。她焦急地迎着我走过来，心事重重道：“您可算来了，苏家的那个女人在咱们公司闹了一上午了。咱们的设计师都没法儿工作，您快点儿把她弄走吧。”
“你没报警呀？”
“没有。”美琪突然一脸社会道，“我怕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儿，报警了就不好私了了。”
我被她的回答弄得愣了一下，微微摇头着上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走廊里塞满了人。
美琪将我护在后面拨开人群。
被拨开的人一脸的不快，结果在看到我后都愣了下，一个个都很配合地朝前喊：“妙莉叶回来了，大家让让。”
人海中很快分开了一条通向茶水间的道路，像圣经中的摩西分开红海一样。
苏子月站在人海尽头回头看向我，对着我一点头道：“宋小姐。”我回以一个微笑。
宋艾嘉应该是在茶水间里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踉跄着从茶水间冲出来。她手里的水果刀还架在脖子上，头发凌乱，面色憔悴。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终于来了。”
美琪一个越位挡在我身前，我把她拨到一边去，对宋艾嘉说：“我来了。”
“宋如芸。”宋艾嘉苦笑，“以前我斗不过你，现在我的儿子也斗不过你儿子。这是我的命，但是我不服。”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地上，“以后睡觉睁着一只眼睛，有人会来找你的。”
宋艾嘉的眼珠子里满是红血丝，眼神偏执狠戾，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鬼，绝望中带着诡异的快意。
我被她的眼神吓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抹了脖子。赤红的血瞬间从她的血管里呲出来，溅了站在她右侧的苏子月一脸。
“啊——！”
“死人了死人了！咱们公司不会有鬼吧。”
“我的上帝啊。”
朱丽叶瞬间乱成一团，抱团尖叫的抱团尖叫，在胸口划十字的疯狂划十字。还有人直接哭了出来。苏子月也懵了。
“打120，叫救护车！”我对愣在一旁的美琪喊道。
“哦，好好好。”美琪抖着手去打电话，我则喊了站在我身侧的一个员工去茶水间拿医药包，给宋艾嘉做急救。
苏子月浑身上下颤抖了下，终于反应过来，跟着我一起给宋艾嘉做急救。
我们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终于勉强减缓了宋艾嘉的出血频率。
十分钟后，救护车到来，把宋艾嘉拉到附近的医院手术。
我和苏子月支棱着一双血手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知道多久后，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让我们做好患者无法苏醒的准备。
苏子月问：“无法苏醒说什么意思，植物人吗？”
医生一点头，让家属节哀。
苏子月游魂一样回到椅子里坐下，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我也无法回答她，心里记挂着她决绝地抹脖子前的眼神。
我站起来：“苏小姐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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