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准备启程。
到了院子里,吴喆就傻眼了。
本以为就一个小包裹,但想不到萧娘准备的行囊居然是一马车的东西。
车厢里几十个包裹,全都是换洗的衣物,还有蓑衣、雨伞等杂物。
吴喆一个包袱一个包袱地想往外扔,但萧娘磨磨叨叨个不停:“出大远门,怎么可以拿少东西?你现在这身子骨虽然习了武但终归是女孩子家,万一受了寒,日后不好生养麻烦到了……”
吴喆汗颜。
其实扈云娇留下的那个小包裹就足够了,她在闭关前很认真地帮吴喆采购了崭新的衣物,甚至连贴身的衣物也买好了。当然尺寸稍有误差,幸好尚未有文胸之类的精确东西,不然扈云娇可不会知道,吴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一般女孩一年的身形发育。
萧爹萧娘、艾丫头两家人、宗智联等人送吴喆出园,吴喆一个劲儿地让回,几位老人家才招手告别。
宗智联、艾丫头、萧梅三人送吴喆入了齐都,吴喆又取出昨晚抽空做的几颗丹药给了宗智联,让他几个组队小伙伴提升。
吴喆至天波府找佛帅报道,取了通关驿站文牌等证明身份的物事。那名女侍卫早早等好,由佛帅引荐后朝吴喆一拱手:“萧幕僚,属下齐裳,为您担任路引向导。”
女侍卫齐裳是齐国收容的孤女中一员,年纪二十上下长相一般,但一身轻甲瞧着倒是有些巾帼英武。
齐国有一项制度,对于军队士兵遗留的无母或愿意抚养的亲属的那些孤儿孤女,会抚养到成年,但幼时会在公家参加一些军伍训练,选拔优秀者成为侍卫。
这个时代等级身份差异巨大,没有什么幼儿人权的说法,肯公款养活你长大已经备受百姓赞誉了。自然没有人对幼儿自小接受军武教育持有异议。
这名孤女本姓陈,因可以修习玄气的缘故受到提拔,现在已经是玄气二星。她本份老实生性谨慎,受到天波府一向的重点培养。
去年因办事得力不出错。更升为近侍,就是可以在世子身边守护的,也就赐了齐姓这个国家姓氏作为公职身份的象征。类似于某些大府上的下人也会改姓,便于平日里行事和增加依附感。
此时将她派给吴喆引路到齐国,而没有安排其他的男性侍卫什么的人当向导,可见世子、佛帅对吴喆的细心安排。
“有劳齐姑娘了。”吴喆拱手。
齐裳惶恐道:“萧幕僚折煞属下了,您只需唤我齐裳便可。”
吴喆点点头,很容易接受这个时代人和人地位的不同。
世子那种不拘尊卑礼数则是他自己平易近人,得到很多人的称赞。
而像吴喆这种不拘小节经常违背上下礼数的,也就是因为身具异禀天赋惊人才无人介意。若是她资质平庸并无太过超人之处。早就被冠上不遵礼教的责罚了。当然世子的修养好,也许能多忍一点。
佛帅已经从世子那里了解了吴喆的习惯,甚至世子临行前也提醒过没有安排下同行。于是齐裳驾车,吴喆轻装简行就一辆马车出发了。
有天波府的通关文牒,马车在齐都这方圆百里内戒备森严的国道上一路畅通。
女侍卫齐裳驾车的技术不错。天波府还特意另外提供了两匹马作为赶路所用,随时为吴喆的原套马车更换脚力。
驾着马车赶路很无聊,吴喆干脆与齐裳聊天。
这位女侍卫一开始很拘谨,后来渐渐相处熟了,才放开了话题。她对吴喆的称呼也从萧幕僚这种天波府的官语,更改为了萧姑娘,但决计不肯换作萧若瑶的直接称呼了。
“好慢啊。有个传送阵多方便。”吴喆看路程这么紧赶慢赶,一天最多二百里。
因为马车全力奔跑虽然能达到时速四十公里,也就是八十里地,但根本不能长久。若是想一天保持匀速而且不伤马匹,时速最多只能控制在三十里,这已经算是骏马了。后面几天因为马匹的疲劳。只怕会降的更低。
这时的国道也不是什么砖石道,而是马车走多了被压得相对结实的土路。幸好已经有马掌、驾辕被发明打造出来了,可以相对增强马匹的耐久力。
齐裳与吴喆几个时辰相处下来,已经知道她的性格随意,大有世子之风。不拘言谈礼数,便主动道:“萧姑娘的秋叶园马匹与天波府双马并不逊色已经算是上等。若是我们两个不惜劳顿连夜赶路,约是可以每日行两百里。只是马匹最多能扛日半,便要重新在驿站征用了。”
“可以征用?”
“只要没出齐国地界,都没有问题。”齐裳肯定道。
天波府影响力好大啊,吴喆赞叹。齐王完全将国家储君的倾向摆在了世子身上,难怪二王子和戚将军方面势力的玄武女将魏玲,也像墙头草一样主动向世子示好靠拢过来。
可惜的是自己没有所谓主角力挽狂澜的感觉了啊,太顺风顺水了。吴喆想着龙傲天的传统穿越使命,现在自己简直等于在玩难度是easy的辅佐君主游戏。也许自己变成女身,就已经是难度系数较高了?
“晋国和齐国其实有一条可以瞬间传送的通道,是不知千百年前的前人留下的遗迹。但上百年没有使用了,说是铭文损毁难以修复。”吴喆乱想着,齐裳介绍道:“不过即便是修好了,这种东西也不会被用吧?两国虽然交好也不放心。不然倒是方便很多。”
晋国和齐国虽然是盟国,但也不容许传送阵之类的存在,不然肯定方便许多。像是通往齐国北部穆清雅老家的传送阵,就是齐国辖内自行维护的,还受军方的严格管制。
这也可以理解,谁愿意别人能直通自己都城呢?军队的起兵拔营可是非常耗费人力物力等功夫的,时间更是重要,所以素有兵贵神速之说。
身份越高越怕死,身为君主更是比谁都怕。哪怕传送阵大多在短时间内无法传送太多人。但也是当权者和军事家的大禁忌。国家间允许传送阵,那可是得有多大肚量和多大胆子的郡主可以容许的?
“就按照每日近二百里多点的速度赶路吧,我们大概几天赶上?”吴喆问。
齐裳微笑道:“非军旅的话,世子车仗出行一般是每日八十里。考虑为了萧姑娘你的赶上。估计世子会降慢到五十里。”
吴喆嗤了一声:“切~~~,他明明是为了她妹妹才走的慢好不好?”
“不是呀,我家世子是很关心萧姑娘你的。他临走时可是不断在叮嘱佛帅等人……”
“嗯?你别一个劲儿说你家世子、谁家世子的,明明是你注意世子好不好?”吴喆打趣道:“你该不会是芳心暗许吧?”
齐裳脸上一红,手上驾车的缰绳都一抖:“我哪里有那个福分?”
吴喆贼贼笑着道:“你好像是近侍吧?告诉你这可是好机会。以后在世子身边时,记得把甲胄弄得松一点,领口弄得低一点,递呈文书时腰弯的位置准确朝向他的眼睛一点……”
“……”齐裳瞪圆了眼睛,脸孔通红地瞧着吴喆。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甚至没想过还有这样的手段和窍门来吸引男人。
“诱惑、记得要主动表现出自己的诱惑懂不懂?男人口口声声天不怕地不怕死也不怕。但实际上最怕勾引。”吴喆继续教她:“你记得要多装作笨手笨脚一点。他这种身份的男子,眼前干练、妩媚的女子见得多了,不如独辟蹊径地卖点萌,呃,就是可爱的意思。”
齐裳都听傻了。
“还有可以考虑什么时候与他独处时不小心掉水里。装作不会水而甲胄沉重,让他英雄救美地把你捞上来。然后在水中记得把甲胄解开,上岸后装作下意识地搂住他,把自己最丰满的位置贴在他身上……”吴喆涂抹翻飞地向齐裳灌输不良的诱惑理念和手段。
好半晌,吴喆用手在女侍卫齐裳眼前晃了晃,因为她木木地端擎着马缰,都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了:“喂。齐裳,你听懂没?”
“怪、怪不得……”女侍卫齐裳良久才回过神来,以恍然大悟的口吻缓缓道:“怪不得世子如此挂念萧姑娘,原来如此啊……”
“那当然……”吴喆得意地摇头晃脑,但很快觉出韵味不对来,急道:“嗯?你啥意思?等等。你误会了!”
“……”女侍卫齐裳把脸一扭,当之前啥都没听到。
“喂喂!你误会了。”
“……”齐裳偷偷朝吴喆胸口瞥了一眼后,仍旧保持不说话,但表情上明显是更加确定的样子。
吴喆在玄气提升后,身体的发育似乎也难以控制地在增长。现在胸口已经明显接近c的级别了。甚至可以说稍微穿的厚一点就根本没差别。何况吴喆一向把自己裹得很严不漏春光,反而更增加了某种诱惑力。
“齐裳!你真的误会了!我才没有对世子卖萌!”
“……”女侍卫点头表示明白,我也相信你,但僵硬地拉着缰绳的姿势却是半点没变。
“你真的误会啦!我也没有掉过河里让世子救,你想歪了!”吴喆心中泪流满面。
八卦是怎么诞生的?估计都是自己这张嘴惹的祸啊?这时候,吴喆都有了杀掉齐裳灭口的念头了。
第二日,赶路仍旧太平。
这两日的作息稍乱,但齐裳明显是在天波府受过伺候人的训练,非常周到地帮助吴喆料理起居。
除了驿站的供养外,两人也常沿途打些野味。齐裳二星玄气捕捉山兽鸟禽已经是手到擒来,更是会除去毛皮内脏,虽然不算熟练却也有模有样。
而且齐裳烧烤水准不错,只是缺少调料。吴喆考虑亲手烧点饭食的念头都没有了。吴喆从包囊中取出来撒上去就可以。
第三日,齐国边境到了。
经过齐国驻军验明通关后,两人知道了世子两日前经过了之处。
看来预计计算不如实际跑跑啊,加快速度的话再有一日半或两日应该就可以稳稳赶上。女侍卫齐裳和吴喆商量了一下后,两人干脆抛弃马车,轻装简行地带着四匹马上路。
咱也是土豪了,骑一匹马跟跑一匹马。吴喆心中嘀咕一句。
这是为了更换脚力加快赶路进程。
进入晋国边境,在国道边也有晋国的军方驻守。
但晋国的军容和齐国可完全没有办法相比。
在齐国境内的时候,她们的马车距离驻军营盘城垒还有五十里地就被发现了。一匹哨马疾驰回报驻军,而第二匹哨马跟了她们很远,一直在掌握行踪。
而在晋国呢?距离驻军十里许才被发现!
吴喆简直逗不敢相信,这样的晋.队竟然是本应训练精良的边军。
没有齐国那边的营盘和城垒呈犄角之势相互守望的部署。仅仅只有营盘,而且守备上松松散散的感觉。
两人在营盘外通报验过关文时,还有不少士兵光着膀子跑出来,对着她们两个吹口哨,甚至出言调戏。
吴喆很想发飙,但被齐裳低声拦阻,甚至拉紧了胳膊。
算了,不跟他们计较。毕竟冲突边军可是大罪过,甚至搞得两国敏感。
只是没有想到,明明关文无误,但晋国边军的巡长却不肯放行,磨磨唧唧地说什么文字看不清楚。
直到齐裳奉上了一小锭金子,晋国边军的这位巡长顿时眉开眼笑,立刻叫人带她们通过。
离了晋国驻军,吴喆重新上马时嘟囔道:“晋国边军也太差了吧?你自己出腰包准备的金子,可别忘了找世子报销,哦,就是核账让天波府出钱。”
“这锭金子是天波府早早准备好的。”齐裳刚在马上坐稳,无奈地耸耸肩膀:“我们已经习惯了,到了晋国这都是必须的。据说即便是晋都,也无可避免会有这样的事情。”
“领教了。”吴喆回想了一下,就凭晋王脑抽风要求悠悠郡主做人质的表现,边军如此作风就不足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