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早饭,决定去向主人家辞行。
谢君宛在这两天里,熟悉了园内的路,两人走着,但见此园清新雅致,地方虽小,但花树水石,一一皆有,又透着奇怪的景象。
顾蓉手上运劲试探,只觉全身内力无法游走,她心下惊讶,又试了一遍无果,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我的毒,谁解的”
“是丁公子府上的张大夫,说是名医。”她回想起那晚张大夫凝重的话。
“这位姑娘种的毒乃解花语,乃是东岳及苗疆一带剧毒,老夫年幼时,曾与师父游历,有幸见过一次,此毒毒性极为霸道,一旦发作,一个时辰内若无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解花语
师娘的毒经上有手抄记录,此毒若无解药,只得封住穴道,利用自身真气压制毒性,但封住要穴,对于习武之人而言,相当于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这个江湖大夫,是如何知道封穴法的?莫不是他认识师娘?
解花语是极北之地三十年一开花的毒药,极难制作,早年听闻有位高人的妻子中了此毒,那时并未研制出解药,后来医师耗尽心血创出封穴法压制,经两个多月的才研制出解药救了人,那女子伤好之后,孤身去了苗疆,将那害人的毒花成片烧毁,这才导致了后来几十年解花语再未出现。
可是那女子为何会对追来者不惜如此代价毒杀
她本来就存疑,却突然想起那夜男子回禀时说的话,是个女的?
那说明原本他们以为是个男人!
男人?
能让他们如此狠心设计的,除非……顾蓉突然明白过来,怪不得那女子不惜牺牲自己人,也要给她致命一击,原来她一直要算计的,竟是谢意!只是没想到,半夜杀出来一个她,既是如此,谢意那夜也应当到了康城,只是他慢了一步,客栈着火时,她已带着谢君宛逃之夭夭了。
谢君宛见她半晌不说话,以为哪里不妥,有些担忧,“姐姐,怎么了?”
顾蓉摇摇头,“无事,但是我此刻手上无力,回北元路途遥远,只怕路上不太平。”
而且那夜逃的太匆忙,她现在也不能走,得寻个法子找到那女子,不然这毒一日不解,她心难安。
谢君宛听到她担心归途,高兴道,“我和部下取得了联系,信上说哥哥也到康城了,他肯定会把我们安全带回去的,姐姐不要担心。”
顾蓉点点头。
两人走至廊下,已有丫环在等候,“我家公子有话,说算算时辰,姑娘也该醒了,如若醒了,请到客厅一叙。”
这位丁公子怕是猜到了她二人醒来就要离开的心思了,顾蓉点点头,“如此还烦请带路。”
“请随奴婢来。”
两人跟着丫环到了客厅,丫环示意她们进去,自己退到一旁,谢君宛挽着顾蓉,踏入客厅。
厅上坐着一位男子,见她二人,放了手中的茶杯,笑道,“看姑娘面色红润,想是好了许多。”
谢君宛跟顾蓉皆一愣。
这是打哪儿来的神仙?
只见此人一身深紫色锦衣,风度翩翩,姿态俊逸出众,眉眼带着笑意,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便似神仙误入凡间,极为夺目,实在叫人移不开眼。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就是如此了!
顾蓉很快回过神来,微微俯身,致谢道,“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丁公子站起身,笑道,“姑娘客气,举手之劳,姑娘应当是来向我辞行,不知要去何处?现在路途不安稳,两个姑娘家上路,恐有危险。”
顾蓉回道,“我们就到康城,不劳公子费心了。”
“原来如此。”他点点头,将一旁的木匣递于顾蓉。
“这是”
“姑娘伤势有所好转,我本来想留你休养好,但是姑娘不愿,吾亦不强求,此为大夫所开药物,一日两次。”
这人竟如此周到!
顾蓉大大方方接过,道了谢,“多谢公子美意,却之不恭。”
“两位姑娘自便。”
两人又道了谢,这才出了门,谢君宛早得了信,两人便在来福客栈门口等待。
谢意既然在康城,那他应当会来。
康城并不繁华,城墙破旧,经年被风雨洗礼,这里的人民打扮千奇百怪,颇有一种异域小城的模样。
谢君宛正在泥人摊旁看得起兴。
捏面人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照着她的样子,很快捏出来一个小巧玲珑的泥人,模样瞧起来,跟自己有五分像。
谢君宛高高兴兴的付了钱,回头时,原地已没了顾蓉的踪影。
顾蓉一个人走在街上。
人群热闹异常,有小贩走街串巷吆喝。她孤零零一个人,面色苍白,着实有些凄惨。
正准备找个落脚的地方,有女子的说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顾蓉循声找去,在她前面几步远,说话的女子蒙着面纱,似乎在和手底下的人发怒,街上人多,她不好发作,训了两句,恨恨的抬步就走。
顾蓉记忆极好,一眼就认出了人,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顾蓉提起精神,跟了上去。
走了一会,一行人越走越快,转眼消失在拐角,顾蓉跟了上去。
刚过拐角,只见黑影迎面袭来,顾蓉大惊,反应极快躲了过去,腹部一疼,想来是伤口裂开了。
她不由暗呼糟糕。
蒙面女子看了顾蓉一眼,见她脸色雪白,懒得废话,道,“带走!”
顾蓉武功尽失,无能为力,不由暗自懊悔自己过于冲动,如今四下无人,落到她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三十六计,拔腿就跑!刚出拐角,身后劲风袭来,顾蓉躲闪不及,被一掌击中,喉中血腥,扑倒在地。
她闷哼一声,硬是咽下了这口血。
突然上方传来关切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顾蓉抬眼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雪白的衣角,她不由继续往上看去,腰间束着祥云纹的腰带,挂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身姿飘秀,只站在那,遥遥若高山令人不敢生亲近之心。
是他!
丁公子半蹲下,俊美的面庞此刻微微不悦,似在怪她,“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姑娘怎么这般狼狈了?”
“让……公子见笑了。”
“把人交出来!”身后的大汉喝道。
顾蓉小腹伤口裂开,又被一掌劈中,脸色煞白,额头冷汗直冒。
他见过很多女子,美丽的,有才气的,媚色无双的,也有温雅知礼的,可是眼前的人,苍白着一张脸,楚楚可怜,却不求救,着实让他奇怪。
这一点点好奇,促使他蹲下身来,伸出手,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那两个大汉见此情景,横刀袭来,男子却不理会,只听得当当两声,双刀齐断,有护卫护在面前。
顾蓉倚在他怀中,若有似无的的幽香萦绕袭来,她向他看去,正巧男子也看向她。
昏过去之前,她脑袋里迷迷糊糊想着:这人换衣服,可真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