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天朗气清,夏风灼灼,还带着一些,温热的气息。
林家要南下置办秋季用度,每年都是林青歌负责的这件事,今年,也一样,恰逢路过之地有一场三年一次的鉴宝会,与萧廷逸第一次相见,便是在那里。
黄沙弥漫,烟气缭绕,完全是一处在大山之中辟出来的隐世之地,密林鸟语,潺潺流水,景色宜人,宜居之处,在这里的乡民,也很淳朴。
林青歌第一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就喜欢上这里,每次来,都会在林家小院小住几天,当做散心。
“林叔,你就不要再念叨了,我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就为图个清静,结果呢?你念叨起来也没有完,晚上喝酒,白天睡觉被你一抓一个准。”
天还没亮,林青歌就被人念叨着从被窝里爬起来,冷水驱散睡意,偷拿一个馒头趁着下一波念叨开始前,溜之大吉。
清晨的小镇,集市最为热闹,而穿过集市之后,里面早就有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在茶楼处围坐着,闲聊着各自话题。
林青歌闲人一个,也喜好安静,因对这里的人极为熟悉,位置,自然是有人帮忙留着。
“丫头来了,今天来的可比之前要早得多,肯定没吃早饭吧,这是给你准备的白粥,离开始的时间还早,吃过饭,补补觉,到时候我来叫你。”
王叔的家就在小镇,一家三口全部居于小镇之上,偶然一次,林青歌在悬崖边救了王叔小儿子一命之后,就一直相识到现在,每次到这里来,王叔都会主动帮她留位置。
“还是王叔你最好了,谢谢王叔,我给强弟准备了些许礼物,都在这包袱里,有些书和银子,一定得让他好好读书习字,我下次来,肯定要检查他的功课。”
打水不忘挖井人,林青歌待人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别人不招惹她,真心相待,自然不会有任何缝隙。
王叔深知林青歌的性格脾气,也不推辞,带着感激的眼神退出去关上门。
喝着熟悉的白粥味道,吃饱喝足,瞧着时辰还早,躺着就睡着。
“乡巴佬,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谁吗?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家少爷说话,看清楚了,这是真刀真枪,赶快弄一间空房子出来,我家少爷要好好休息洗沐一番。”
一行人来,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听其目的,不过就是为了要一个休息的地方,但这身上总是有一些富家公子的臭脾气。
“公子见谅,我们这个小店,今日确实是因为拍卖之事,才会客满,真的拿不出一间空房了,请公子在大堂稍作休息,拍卖会很快就会开始。”
从踏上起来,披上外衣靠在门口,吃着蜜饯,看着戏。
这种戏码,林青歌是从小看到大,每次套路都不变,而王叔在这里开店这么久,这种事情应付起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林青歌不过是无聊,找点儿乐子而已。
王叔已经端上酒水,赔礼道歉,好言相劝,却被刚刚说话的那个弯腰驼背,尖嘴猴腮的人一掌打翻,酒瓶破碎,惊扰众人。
中间闹事的地方已经空出来,一圈圈人,高高低低的站着坐着,和林青歌一样,看热闹。
“小人已经说了,来者皆是客,若我今天为你,而赶走其他顾客,这样的事情,小老二做不出来,您是贵客,小店福薄,请各位离开。”
也是长期在这里生意的人,没有什么卑躬屈膝,更不懂外界的那些规矩,王叔本就是耿直的性情中人,赶客人的事情,极少见到。
“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还没说完,抬手又准备一掌,不过这一掌,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会扇在左脸上,练功的人,这一巴掌,王叔可接不住。
随手抓了一把盘子中的葡萄干,夹杂着内力一起飞向一群人,重点自然落在那个摇着扇子,故作风流的二楞公子身上,林青歌细看,知道这个二楞公子是谁了。
越州白家,以丝绸发家致富,祖辈基业交到现在的白家人手里,越发落没,特别是这一辈的白家人,全是口口相传的浪荡公子。
以前林家和白家还有生意来往,林青歌跟着林祁去参加过白家宴会,偶然见了几面,却没多少的映像,没想到再次见面,会在此处。
“在下越州白家,白津,在这里给各位英雄豪杰赔礼了,不知是哪位英雄,暗中伤人,若是我有什么事情得罪英雄,在下请喝酒,老板,今天在座所有人的人的酒钱,全部由我包下了。”
人傻钱多的人,总是喜欢这样大方的拉拢人心,表明地位,白津就是典型。
葡萄干吃完了,林青歌转身端了瓜子,继续靠在门上看热闹,瓜子磕得一声又一声,和安静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也成功的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不是林家二小姐吗?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我们俩的缘分,可不一般。”
林家是第一商家,身份地位全部摆在明面上,是众多商贾之人,想要搭上关系的存在,白津出门前就打听好林青歌每年都会到这里来,当然也存了别样心思。
“哦,难道你不是特意来的?”
一语被林青歌道破心里想法,白津竟也没有脸红,还想走上楼去搭讪,却踩到一堆瓜子壳和果核,摔了个人仰马翻,白衣服变成灰衣服。
林青歌倒是悠闲,绕了一边,走下楼梯,认真核算着王叔的损失。
“看着样子,今天这里的损坏,大大小小加起来,五十两应该足够,而且,区区小钱,白少爷,是不会介怀的。”
此刻正是白津在没人面前表现财大气粗的时候,对这些话,没有异议,对着下人使了眼色,交上五十两银子,还一脸笑眯眯的,让人作呕。
拍卖马上就开始,林青歌顺势离开店里,临出门时,与萧廷逸擦身而过,轻声道谢。
武功不高的人,不清楚刚刚瞬息万变的状况,但林青歌确实知道,那白津使了暗手,在摔倒时候,抓准时机飘了一阵风过来,要不是萧廷逸出手,确实躲不过。
不知那风里掺合了什么东西,这笔账,林青歌记下,等此事完,必定有仇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