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阿姨,我会小心的。”二皇子见程唯一并没有阻止自己,跑的更加欢了,前面的孩子见有人追他,也跑了起来。
人越来越多,燕思北不放心加入了追二皇子的行列。
“文恭,你自己坐,我去三叔祖那边。”陈璟对身边的侄儿道。
他的侄儿并不怕人,点点头。
陈璟起身,挪到了三叔身边。三叔勉强冲陈璟露出一个笑容,有点尴尬。
“三叔,我给您搭搭脉。”陈璟道,“我之前看过几本药书,学了点本事。”
“呵,你小子无所不能啊。”三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是把手伸出来,给陈璟把脉。
陈璟认真搭脉,正在这时,伯祖父进来了,祝寿正式开始。
三叔和他的兄弟们,需要站在前面,轮流给老爷子磕头。三叔就轻轻拍了下陈璟的肩膀,收回了手:“回头再搭吧,三叔要先过去了……”
他站起身的时候,肚子又是一阵咕隆作响。他痛苦的夹了下臀部,似乎在忍受奔腾之势,这才一会儿功夫啊。
三叔忍受着想要腹泻的痛苦,慢慢走到了兄弟那边,等着给老爷子磕头。
“这是要干什么?”二皇子见这边热闹,又往这边抽热闹。
程唯一赶忙将他抱了起来:“这是在拜寿。”
拜寿二皇子见过,他皇祖母大寿的时候,他们都要磕头,只是没有这么多人。
“老三没事吧?”
“三弟,你的病还没好?”
“老三,若是不舒服,先回去吧,下次再给爹磕头……”
三叔的兄弟们,轮流说了几句。
陈璟不知道三叔生病的事。这件事,跟陈璟他们七弯巷没关系,也没人特意去通知他们。但旌忠巷陈氏的其他人都知晓。
老三腹泻浃旬,换了三位大夫都不济,人一下子暴瘦。看到他艰难站在那里,大家都关切。老爷子也看了三叔好几眼。
“没事……”三叔咬牙,回答了一句。
儿子辈站好了之后,孙子辈和重孙辈也要上前排队,排在儿子辈后面。
陈璟不属于旌忠巷陈氏,但是他又姓陈。所以,他很识相,没有往前挤,而是领着侄儿陈文恭,排在了孙子辈的末位。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三叔。他看到好几次,三叔用力的忸怩几下身子,三叔在控制不让自己泄粪。
大家站妥,焚了香案,就正式给老爷子贺寿。
大堂伯先上前,给伯祖父跪下磕头,抛砖引玉,说了些普通的祝寿话:“祝父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天伦……”
“噗……。”大堂伯的话尚未说完,大家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放屁声。然后,整个厅里臭气熏天。再然后,就是哐当一声,有人倒地。
“好臭呀!”二皇子赶忙将自己的鼻子捏着。
程唯一也蹙着眉头屏住呼吸,向前面看过去。
“三叔!”有小辈大喊。
三叔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当场脱粪,导致晕迷。厅里除了陈家子弟,还有宾客。一时间,大家都乱了,纷纷捂住了口鼻,蹙眉想往外走。这场寿宴,被毁灭殆尽。
三叔的儿子、玉字辈排行第四的陈琳上前,大喊:“父亲,父亲!”
“愣着做什么,把老三扛回去。”老爷子见大家乱作一团,六神无主的,气得大吼。
都这样了,是人重要,还是寿宴重要?这些小辈,居然愣着难以抉择!这让老太爷很是失望。陈琳连忙道是,连忙抱起了他父亲往回跑,有人跟着一起去。
陈璟想了想,跟着三房的人一起去了。陈七一直在留意陈璟,想找个茬儿,把方才在门口的仇报了。
看到陈璟跟着三房的人走了,而厅里,大房的人已经在安排宾客移步别处,没有陈七什么事,陈七就招呼了平素总跟着他身后的陈琦和陈琨,一起去三房看看热闹。
陈琦和陈琨是双生子,今年十四岁,都是四房的孩子,平素很巴结陈七。四房的四叔早年吃喝嫖赌,挥霍无度。后来,四叔帮着大伯处理家里的庶务,居然敢挪动公帐上的钱,被告发之后,狠打了一顿,从此祭祀的时候不准他参加。
四房的孩子,也矮了一头,只得拼命巴结大房,巴结大老爷喜欢的小儿子陈七。陈琦在玉字辈排行第十,陈琨排行第十一,兄弟三很快到了三房。不仅仅陈七和陈十、陈十一来了,也有其他兄弟和叔伯来了。三叔卧房外的梢间里,挤满了人。
陈七眼光一扫,二叔、五叔、六叔、三哥、六哥、八弟、九弟,全部在场;还有两位大夫,其中一位叫徐逸,是常往陈家行走的,医术高超。陈璟也在,站在二叔身后,毫不起眼。
三叔被陈四兄弟抱下去净身更衣。很快,陈四兄弟抬了三叔出来,放在床榻。
“……今日搅了老爷子的寿宴。早知这般不堪,真不该去的。也是这孝心作怪。”三叔自责,对几位兄弟和侄儿们说道。
二叔安慰他:“孝心是无错的。你生病多时,原是我们疏忽了问候。现在也别多想寿宴之事,大哥会一力安排。老爷子说了,你只需养好病,就是最大的孝顺,也是他今年寿诞唯一所盼的。”
老爷子说这话,就为了堵住陈家众人悠悠之口,让他们不敢说什么抱怨之语。
“比起搅了寿宴,今日三叔的丑事,要传遍了望县,更丢人现眼喽。”站在一旁的陈七心想。那些宾客,出去肯定要乱嚼舌根的,谁不喜欢说人家闲话呢?好在,三叔平素也不在乎这些。
陈氏三叔,往日就是个特立独行、不在意外人眼光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因为陈璟会下棋,就整日跑去缠着侄儿讨教。
“徐大夫,请您问诊吧。”二叔说罢,就看了眼徐逸,让徐逸上前诊断,也同时看了眼人群。屋子里的人,立马鸦雀无声。
徐逸道是,上前诊脉。
陈家三老爷这病,棘手啊,徐逸在心里默默哀叹。
陈家三老爷大泻十日,大便如水般向下倾注,自己都无法控制,各种办法试过,丝毫无用,这让行医了数十年的徐逸感到头疼不已。
他行医这几十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无法阻止控制的腹泻,这样的暴泄。陈家三老爷从前有点胖,颇有派头,现在瘦得皮包骨。
因为治不好,徐逸也请了自己三位好友,一同辩证。各种思路都想了:像清利、峻攻、温脾、固涩、温肾等治疗腹泻的办法,全部试了一遍。
什么白头翁汤、葛根汤、胡柴白芍汤等古今治疗腹泻的要,也全部用了一遍。都没用,全部没用!徐逸有点江郎才尽了:“真的很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他的一句话说的陈家人乌云密布,这要是要是再继续拉下去,还不得给拉死?三老爷的儿子噗通就给大夫跪下了:“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父亲。”
大夫也是一脸的无奈:“公子,医者父母心,但凡我有一点办法,我一定会尽力的。”
估计三老爷是熬不过这劫了!陈璟拉起三老爷的儿子说:“别为难大夫了。”
“阿姨,他们好可怜,你救救他们吧?”二皇子最见不得人哭,他的小嘴也撇了起来。
燕思北用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他送程唯一手中接了过来:“傻小子,你是男人,别动不动就哭。”
二皇子说:“皇叔,我不哭,可是那人真的很可怜。”
程唯一说:“好吧,阿姨就听二皇子的,救救这位陈家三年老爷。不用诊脉,我方才在宴席上已经诊过了……”程唯一在众人里很平静的说:“一味药,磨碎熬煮,就能治好你们的三老爷!”
谁在说话?大家闻声望去,只见人群中站了一位他们都不认识的女子,不由都愣住了。
程唯一笑了笑说:“我们是外地来的,刚到青县就听说陈家过大寿,我们也想来沾点喜气,不曾想遇见三老爷这怪病,这也是我们的缘分,我权当是为陈家锦上添花了。”
“听到没,听到没,一味药呢!”陈七很兴奋,对徐逸道,“徐大夫,你一味药能治好我三叔吗?”
徐逸被这么问到了脸上,脸色铁青转涨红,似开了颜料铺子。若是旁人,他也能呵斥一番。但是陈七少爷啊,徐逸也不敢,只得忍气吞声。他的怒气,就都转到了程唯一身上。
“一味药?”徐逸气得哼哼,“好大的口气!”
程唯一笑而不语,是骡子是马用完药不就知道了吗?
“哼,医术好,才能大口气!”程唯一信心满满,陈七好似和她同仇敌忾,怒视徐逸,“这位女大夫,快告诉徐大夫,你用一味什么药?让这位老庸医开开眼界!”
“姑娘,老朽的确想开开眼界!”徐逸咬牙切齿道,他恨不能一脚将程唯一踢走,不知天高地厚。
“一味车前子,磨成细末,熬煮出来,再用米汤送下,三叔这腹泻,立马就能止住。”程唯一轻描淡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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