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刚看他样子,欲言又止,笑道:“那就好了,我们慢慢走回去,我指给你看来时路径,以后你还得自己过来,顺便也与你说一下门规戒条。”
冯玲燕在旁边笑道:“大师兄,你干嘛急急跑这么远来,却说些不关痛痒的话,还要慢慢走回去,你是怕被我娘打吧?”
韩刚脸色一红,不去理她,只对雨非阳道:“小师弟,你记好了,本门门规第一条,尊师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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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青仙城天龙峰一脉,首座冯阳青生性懒散,虽要面子却一向懒得管教弟子。
一般他都只传授道术法门之后,便是不理不睬,任凭弟子自行修习。
但他妻子苏羽却生性要强,性喜好武,年轻时在青仙城名头颇响,风光无比。
自从与冯阳青成婚后,性子已大为收敛,虽是如此,但本性难移,时常手痒难耐,而且座下弟子也不争气。
青仙城每过一甲子年,就会照例举办一场“五脉会武”比试,上一届比试下来,天龙峰弟子大败而归,除了大师兄韩刚偶尔能胜上一两场外,其余人都以全败告终,从此便是成了青仙城内上下笑柄。
苏羽虽未女儿身,但是一生好强,颇有男子气概,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这便时常出手替夫君冯阳青“教诲”这帮弟子。
她外表虽然柔美,性子却是颇急,修为又是极高,一不小心手上把握不好的话,天龙峰上下众弟子便得抱头鼠窜,遍体鳞伤不可,以至众弟子惧怕这位美艳师娘,远胜过那儒雅俊朗的师父冯阳青。
这时天色已迟暮,太阳已落到西边山头的峰尖之上,连接山头上的天际云霞,在霞光映照下,变得更为灿烂。
如此美景面前,天龙峰后山上缓缓走下一大人,两少年,三人此时颇为有兴致的谈论着话题,和不时欣赏着天边美景。
夕阳照在天龙峰上,这一大二小缓步向山前走去,雨非阳越是走近峰前龙道堂,越是能清晰的听到,一声声夹杂着某些可怜人的尖叫痛呼声。
雨非阳不明的看着眼前两人,两人此时脸上都会不时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用猜,雨非阳也明白这些尖叫声是怎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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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雨非阳和韩刚两人看着鼻青脸肿的师兄弟们,忍不住大笑着走出厨房,忽然,听到后面一下子便传来了一阵阵的辱骂声。
两人笑得更是开心,继续往前走了去。
此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挂在天际东边的山头上。
一片皎洁的月光,把整条山路给铺成了银白色,甚是洁白光亮,两人在清爽的山风中向前行走,心情无比舒畅。
当他们俩走过龙道堂口时,雨非阳忍不住向里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灯火全熄,漆黑一片,只有月光洒在堂前,里面颇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又走了片刻,他们俩回到了众弟子住的那个回廊,韩刚则是将雨非阳带到了左面最后边的一间屋子,道:“小师弟,白天你醒来时的那间屋子是我住的,其他各位师弟都依次而居,都在左侧,右边那七间房子,现在暂时还没人住的。”
顿了一下,他看着雨非阳道:“你一个人住,怕不怕呀?”
雨非阳摇了摇头,其实在山村成长的他,都是独自一人睡一间茅草房的,四面更是空荡荡的,比起这里恐怖多了,他也没有觉得怎么害怕过。
韩刚微笑道:“这样最好,我们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孤单呢,我们进去吧。”说着带着雨非阳走了进去。
雨非阳看着这一个陌生,但以后将要长久相伴的地方,一个小院落,左边一棵松柏,右边五六根紫竹,每根紫竹都有两三人高。
院中用鹅卵石铺砌成小道,直通房间,两旁都是草坪,夜风袭来,树叶竹枝轻轻摇逸,一阵青草幽香传来,很是清净怡人。
“咿呀!”一声。
韩刚打开房门,进去点上了灯道:“师弟,进来吧。”
雨非阳走了进去,只见屋中摆设一如韩刚房里一样简单朴素,只有一桌一椅,一张床铺,旁边的便是什么都没有了。
韩刚看着还算整洁的房间,道:“今天我已把这里打扫了一下,小师弟,你就暂时住下吧。”
“山中居住清苦,你年纪又小,或许会感觉孤单,但我们学道之人,本就要忍受各种磨砺,方能更快的成长起来的。往后生活起居之事,你都要自己做了。”
山村长大的雨非阳,本对清苦孤单的日子,也没有觉得有什么艰难的,道:“知道了,大师兄。”
韩刚点了点头,又向左右看了看,道:“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你累了一天,也早点去休息吧。”
雨非阳应了一声:“嗯!我送大师兄你走到门口吧。”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大师兄,怎么现在刚刚入黑,诸位师兄都没出来走动一下呢?”
韩刚笑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里最小的,也在这天龙峰上学道数十年,平日里难得下山一趟,这天龙峰早就逛的熟得不能再熟了,所以都懒得走动,一般他们都不会出来的,基本都是在修行,或者做些喜欢做的事来解闷。”
雨非阳这才明白过来,韩刚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叮嘱了两句,转身走了。
雨非阳回到屋中,关上房门,刹那间,顿觉整个世界突然都静了下来,没有一点人声。
他默默走到桌前,呆呆坐了一会,无事可做,便吹灭了油灯,脱下外衣躺到床上。
翻来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啊!”
黑暗中,雨非阳一声低喊,翻声坐起,喘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