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祭祀,有老爹和晴明不就可以了,这几年我和晴明一起斩杀过无数妖怪,并没有老爹你想的那么弱!”保宪双手握拳语气带着愠怒,但是良好的修养并没有使他对忠行大人发火。
此时晴明也低头请求忠行大人:“师父,晴明与保宪想的一样,我们已经积累了许多的经验,此次上山也许是一次很好的修行机会,请师父答应我们的请求。”
“你们两个的阴阳术确实比起其他弟子要厉害的多,但是你别忘了,现在的你们两个的修行还远远不够,去那里不止是送死还会给他们添麻烦。”说着忠行大人转过头对我抱歉地说道,“霜烟小姐抱歉,老夫不能让他们冒险,我会派弟子送你们到雪山山脚下,剩下的路就得你们自己走了,请你谅解。”
若是以往我会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怕死所以才会这么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能够理解忠行大人,他说的很对,宫里有祭祀作为第一祭师的他自然不能缺席,而贺茂保宪和安倍晴明现在一个二十三岁一个十九岁,才刚刚学习阴阳术不久,安倍晴明到了快四十岁的时候才是他的鼎盛时期,要是此时雪山之行出了什么意外将历史改写了,那我就是第一罪臣,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希望我身边的那些人都尽量不要随我一起去,因为即使是很小的可能,我也不想看到他们受伤。
贺茂保宪还想说什么,我先开口制止了他:“保宪大人,我觉得忠行大人说得很对,我们一行人实在太多,去雪山并不是玩,认识你们我非常高兴,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在雪山上发生什么意外,那样子我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之中,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请遵从忠行大人的话吧,等我们找到椎守缝山一定回来拜访你们!”
对方陷入一片沉默,贺茂保宪别扭地哼了一声将脸撇到一边不作声,忠行大人无声地感谢着我,晴明轻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霜烟,你们一定要小心那座雪山,那里大概是整个大和国所有妖怪的寄居地了。”
我重重地点头:“谢谢你晴明,我们会注意安全的。”
上雪山有危险,这几天破晓要随忠行大人进宫觐见朱雀天皇签订协议之类的,原本我是想和怀波婀娜偷偷出发,谁知破晓格外坚定地要与我一起同行,说是好不容易重新相遇绝对不要再经历又一次的失忆和失踪,我拗不过他,正好上山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索性等了他几天,等他一切事宜办好之后再一起上山。
三天后,破晓将签订后的协议交给铁生和玉香,叫他们先回大葵国把东西带回去,谁料这两个人说什么也不肯,我知道是好不容易和我这个师傅相认,和破晓一样怕再也见不到了,破晓的态度十分坚定,但是铁生和玉香这次也是铁了心,说什么也要跟我们一起上山。
“你们两个要以国事为重啊,大葵国还在等着这些协议呢。”作为我的弟子,我自然也不希望他们跟着我陷入危险。
“师傅你放心,协议已经由我的‘幻雁’带回去了,速度绝对比我们坐船要快上百倍,我想再过一会儿宫里应该就能收到了。”玉香骄傲地昂起了下巴,与铁生相视一笑。
我被他们的笑容搞得有点糊涂:“幻雁?”
“师傅你一直说我和铁生魂力差巫术差,到底是不了解我们呐,这十年来我们的进步可不止当年那些,我的蛊兽‘幻雁’是我自己制作出的,形态是乌黑色的大雁,必要时可分裂成一群,而铁生虽然没有蛊兽,但是他自己磨出的那柄‘鸩铁’削铁如泥带有剧毒,刀剑出鞘如同鸩鸟啼叫摄人心魄,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逃不了成为刀下亡魂。”玉香说着朝我调皮地眨了眨眼,“所以呀师傅,可别小看我们噢,你十年没有见过我们所以并不了解,我们也是很厉害的!”
我挑眉看着她,心里却有几分惊讶,捕捉制作蛊兽的方法我只给他们讲述过一遍,没想到玉香真的做到了,至于铁生虽然他的魂力很高但是我知道他并不适合饲养蛊兽,反而是借用工具近身攻击比较适合他强大的魂力,玉香说他的那把刀是自己磨制出的也让我吃了一惊,他们两个真是没让我失望,尤其是玉香,我还记得当年玉香这个小姑娘最为刁蛮任性,不止和红樱还有橙花发生过冲突,对我的话也是不大听从,现在变得让人能够信任着实不易让我感到欣慰。
头顶飞过一片黑压压的大雁,玉香结了个印伸出了左手,空中的一群大雁扑腾着巨大的翅膀哗啦啦地往我们这里飞来,我吓了一跳躲在了破晓的背后,他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徒弟的蛊兽你也怕,羞不羞。”
“蛊兽?啊那就是玉香的蛊兽‘幻雁’啊!”我从破晓背后走出来,正好看到落下的大雁一个个的合并在一起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黑雁,最后黑雁化作一缕黑雁钻回了玉香手上的黑色手链。
玉香晃了晃手链,冲我甜甜地笑着:“宫里已经受到了协议,并且我已将师傅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那帮家伙,他们一个个知道了师傅还活着的消息都高兴坏了。”
“哎,真想他们啊,不知道现在他们长成什么样子了,也不知道他们的蛊兽是什么,魂力和巫术到什么程度了。”我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等我们找到椎守缝山,回到大霜国救鹿觉彻底铲除霜平后,你就随我回大葵国,到时候我让三哥给我们赐婚,你做了我的九王妃后每天都能见到你的那群徒弟。”破晓饶有兴致地捏着我的脸颊,似乎觉得手感不错不肯放手。
“原来已经是三王爷做皇帝啦,世事真是多变啊。”
“重点可不在三哥,你可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逃!”破晓加重了力道,我的脸很快就被蹂躏得红了起来。
“疼疼疼,一点也不怜香惜玉,既然我们一切已就绪就快出发吧!”从破晓身边跳开,拜别了忠行大人、保宪和晴明,坐在他们为我们六人准备的牛车上,由两位白色狩衣的弟子带领我们前往雪山。
雪山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这座山十分壮观,远远地就可以看到白色的雪山山体,但是一直走一直走还是没有看到山脚,在牛车上睡觉充实体力,一直到了第三天才终于到了雪山山脚下,两位白色狩衣的男子指了指山下的石碑:“纳兰大人,霜烟小姐,这里就是雪山,送到这里我们就不上去了,一路多加小心。”
我朝两位白色狩衣男子鞠了个躬:“好的,替我多谢忠行大人还有保宪和晴明,告诉他们我们还会再次拜访。”
“小的会的,另外忠行大人让小的带一份礼物给你们。”他们有礼貌地回鞠了个躬,一声应答之后两位男子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了,只留下空中飘着的两张符纸,这个是式神吧,忠行大人还算有心留符纸给我,让我在危险之时可以召唤出刚才那两个男子,我小心地将符纸收入衣袖以备不时之需。
回身看着庞大壮观的雪山,光是山脚下的气氛就和来时路上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一路走来都是金黄色的深秋,直到走到雪山附近气温才开始骤降,现在刚刚走到山脚下已经开始发抖需要加衣服了,好在来时已有准备立马穿上了厚厚的棉衣,感应到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几个大摇大摆地往山上走去,只是随着天色已经变暗,我们才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麻烦事。
暗夜像是在天空倾倒了一碗墨汁,除了地上的白雪其他什么都看不清,用魂力制造出火球放于灯笼内后周围才有了些光亮,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断断续续的啼哭声,又像是婴孩又像是鸟鸣,总之在这黑夜里听起来有点瘆人,我们几个并不是傻子,知道这荒郊野外的雪山上不可能有活人,不管这是婴孩还是其他玩意儿,都不可能会是活物。
“你们当心点,前面的应该是怪。”我停下脚步让他们藏在雪堆后边,同时默默地在我们周围布下了结界,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妖怪,结界是最重要的,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一段时间。
等了一会儿,从前方晃晃悠悠地走来一位浑身是血的妇女,她的发髻已经凌乱,散发胡乱地贴在额头上,沾了血的脸上挂着哀伤无助失落的神情,她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哭得嘹亮的婴儿,她边晃着诡异的走姿边用哭得破碎的声音哄着婴儿:“乖,乖,我的孩子饿了吧,娘亲去帮你找吃的。”
说着她发现了躲在雪堆后的我们几个,一道怨毒阴狠的目光扫过来,那是妖怪惯有的毫无生气无神死气的目光,夹杂着对世间所有事物的厌恶和憎恨,她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边哭边说:“我的孩子饿了,你们得死。”
在她走近的同时结界发挥了作用将她弹开,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块摔到一边的雪地上,妇女见后尖叫了一声晃过去:“我的孩子,是你们杀了我的孩子,还我孩子!”
凄厉的痛哭萦绕在耳边,等妇女再次回过头已经全无人样,变成了长着九张人面的大鸟,它对着我们张开了尖长的鸟嘴,一股腥气的妖风袭来,我捂住了鼻子正要动手,铁生先我一步挡在了我们面前,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可靠,声音也够自信:“师傅,这种小妖怪就让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