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烟雨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生出了不属于她的意识,就要对郑廉屈服。
拼着最后一口气,她狠狠将自己的额头往地上撞去,然后趁着疼痛让她清醒时捏起一大团衣料塞进嘴巴里死死咬住。
她知道自己就快开始抽搐了,抽搐的时候容易咬到舌头,她不能死,也不想让郑廉这个畜生听见自己难堪的低吟。
没多久,程烟雨浑身都被汗湿,面上也都是因为屈辱而落的泪,她凶狠地瞪着郑廉,无数怨毒的诅咒都藏在这双通红的眼睛里。
不是她不想骂,而是她口中正死死咬着自己的衣服,说不出话来。
她的黑发凌乱地黏在脸上,即便看起来十分狼狈难堪,却依旧丝毫不损倾城美貌。
郑廉盯着她看着看着,一时晃了神将烟杆放下,朝她伸出了手。
程烟雨立刻警惕地拍开那只手,郑廉心中恼怒,想再上前却看见她转头时脖子上那道可怖的疤痕。
郑廉深吸一口气缩回手,将它们背到身后,神色冷漠。
“你不想见你儿子了?”
程烟雨浑身僵住。
郑廉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他矮身将烟杆放在了程烟雨的面前。
程烟雨从喉间发出嘶吼,眼泪不受控制砸在地面。
郑廉移开视线朝门口走。
“不抽,你会死,你要是死了,我就送你儿子去阴曹地府见你。”
那扇门被关上,程烟雨才猛地抱住烟杆狠狠吸了一口,那种藏在骨子里的痒被极乐膏缓解,她却把脸埋在腿间发出小声呜咽。
她不能哭的太大声,不能让人听见。
如今的她,就只剩下尊严。
带着满脸泪痕,她将已经熄灭的烟杆送到烛火下,再次点燃。
动作熟练,心中的痛也一如往昔。
烟圈飘起,她的神色已经麻木:死不可怕,真的不可怕。
可怕的是日复一**自己活着。
郑廉走出这屋子后盯着孙琇琇看了会儿。
后者被他看的快撑不住哆嗦,半晌才听到他说:“跪远些,去院子外面。”
孙琇琇能感觉到郑廉心情不好,一句话没敢说地依言照做。
郑廉离开很久后,天色已晚,才有护卫来传话,让她回去住处,明天一早再来。
孙琇琇眼前发黑——还要来?
传话的护卫看出她面上不满,冷冰冰提醒:“你该庆幸不用彻夜跪着。”
孙琇琇忍着怒气拱手:“多谢尚书大人体恤。”
护卫不曾说话,心中却想:体恤?不过是不想让你扰了里头那人休息罢了。
郑廉不发话,程烟雨不松口,孙琇琇就要一直这样跪着。
因为在外头呆的久了,她发现郑廉对屋里这女子果真优待。
不但让人外里头铺了软垫,还顿顿补汤补药的伺候着。
屋里那人脾气不好,进去的下人大多出来时都铁青着脸。
但即便再怎么不高兴,这些下人还是老老实实挨骂,规规矩矩做事。
孙琇琇紧了紧被衣袖遮住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背脊挺得更直一些。
她不断在心里催眠安慰自己:她是来拜师的,拜师要显得虔诚些,跪一跪没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