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48两年后
草原上的风似乎永远不会停歇一样,每当站在山坡上瞭望远方时,元之谋总有一种怅然的感觉,看着一望无垠的辽阔,心里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那十年的贵族生活一直历历在目,那许多人许多事,从来没有忘却过丝毫.
两年过去了,有时在梦里他还能想起伊莲娜慈爱的笑容,古尔库夫血淋淋的断头也偶尔会把他从梦中惊醒,每当梦到那些美好的亦或悲惨的过往时,他的心里就像在滴血般疼痛,久久不能平息。
科尔菲尔兄妹对自己多年的照顾,老管家波顿每次被自己恶整得痛苦不堪,黑甲营那些看起来满身凌厉杀气但却能对自己露出微笑的男人们,称自己为天才的阿修少爷的仆人和园丁们,玛瑞、本森、夏洛特,还有约瑟那个混帐小胖子,以及高深莫测的雅各布老师,这些人全都没有从脑海中消失,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呢?被牵连的人们还活着吗?目睹自己家族惨剧的人们会不会已经忘了这些,继续着他们自己的生活?
元之谋坐在山坡上,继续着自己每天一次的登高瞭望,每天他都要把这些事情回想一遍,以提醒自己应该要记得的,以及应该要做的。撒拉曼相和文鲍尔的脸也一直印在脑子里,虽然不知道撒拉曼是否与伊瓦尔斯家族事件有关,但隐约中总觉得这其中有他的影子所在。至于那个虚伪的文鲍尔,他那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的笑容,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很恶心,这个人是肯定不能撇清的,如果以后真的机会为家族复仇的话,一定要用最隆重的方式招待这位全世界都公认的好演员。
经过两年的游牧生活,元之谋现在的身体已经比以前结实了许多,每天坚持地劈柴和牧马生活让他摆脱了过去那种贵族少爷的娇气,现在他几乎换了一个人般。
眼前一群马匹跑过,远处绿草盈盈,元之谋忽然想起了前世曾经非常喜欢的一歌,叫牧马人,心中一时激动,张口便唱出声来:
风吹过草低见牛羊,呼伦贝尔泥土都带香,一挥手雄鹰在肩膀,把天地都收进胸膛。家就在奔驰马背上,游牧民族热爱着远方,被风霜雕刻的脸庞,从出生就有的沧桑。牧马人还在流浪,他追随着迁徙的草场,寂寞时歌声悠扬,那支长调世代传唱。牧马人还在流浪,他身后是落下的夕阳,马头琴对这月亮,没人知道他的忧伤。
元之谋越唱声音越大,唱到最后已经有些动情了,然后坐在地上,哀伤地看着西方的天空,久久不能自已。
“你刚才的歌真好听,有一种草原的味道呢,可为什么歌词我一句也听不懂呢?”古依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并且正在向山坡上走来。
元之谋心里一紧,刚才唱歌的时候用的是中文,并不是碧玉大6的语言,所以古依娜才会听不懂,难道自己还是无法舍弃那个世界的根吗?
已经十四岁的古依娜,出落得英姿飒爽,已经有草原儿女的气魄了,身手矫健的她,从后面几步就蹬上了山坡,站在元之谋身边与他一起看着远方。
“那歌没有词,纯属我瞎哼哼,唱的是也是一些我自己都听不懂的东西。”元之谋知道这种敷衍很没说服力,但也没有其他的说辞了。难道要告诉她那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吗?会不会被当做疯子看?
“阿谋,为什么你总是喜欢看着西边呢?忘不掉以前的生活吗?好像你的心还是在那些大城市里一样,只是个躯壳坐在这里。”古依娜并没有追究他的掩饰。
对过去难以割舍吗?是因为仇恨还是眷恋?元之谋自己也搞不清楚,也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知道那十年的养育之情与家庭亲情不能忘记,无论古尔库夫做了什么,他是否真的该死,总之毁灭伊瓦尔斯家族的人绝不能放过。什么大义之类的东西在他看来是无足轻重的,哪怕要成为万人唾弃的魔鬼,也要把这笔帐算清楚。
少男与少女就这样在山坡上一坐一站,从后面看起来非常富有意境,像副画一样,路过的吉儿泰看着他们的背影笑了笑,走开了。
今年偏东一些的草场较为丰盛,马儿们也能吃得更好,于是牧河族又开始了整体迁徙的旅程,元之谋对于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在游牧民族看来,只有生存才是唯一的真理。稳定的居所反而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牧河族一向是在草原偏西的地域生息的,中部和东部地区有许多其他部落,如果碰上了,为了抢夺草场,一场战斗是在所难免的,谁赢了就可以留下来,输的部落要自觉地离开,这是所谓的草原法则,与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基本没有区别。
他们整整走了半个多月,终于找到了一片靠着小湖的地方安顿了下来,这里的草长得非常好,而且远处还有一片森林,大家也可以再一次吃到野味了,对此部落里的人都非常高兴。
扎下营地之后,分工明确的众人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元之谋现在已经被分派到了捕猎的男人们之中,他这两年劈柴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相当不错,而且斧子也是使用得极为纯熟,看着手掌上厚厚的老茧,元之谋有种奇怪的成就感。
如果放在以前,伊莲娜是绝不会让儿子做这种粗活的,把手磨出茧这是会让她疯的事情,可如今已经变成游牧族的元之谋却只能在回忆中怀念母亲的关爱了。
打猎小队总共三十多人,他们都是部落里的男子,元之谋是年纪最小的,还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人是那巴,这个重度自闭症患者紧紧跟在元之谋身后,这两年来一直是这样,虽然他可能是实力最强的几个人之一,但依然需要人的关爱,也只有元之谋懂得他的心,可以让他依靠。
走在最前面的是塔亚,十六岁的他已经有种猛虎般的气势,虎背熊腰这四个字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还有四个字元之谋很想给他安上,就是天生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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