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秦震笑道:“傅老板,山水有相逢,今天是你自己失算,怪不得别人。你也知道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我也一样,所以在我平安离开圆易公司之前,最好别搞什么花样,不然我只能跟傅思琴共赴黄泉了,路上不寂寞。”
“赶紧滚!”傅丰没好气地说。
秦震架着傅思琴离开,在她的指引下一路出来,那枚透明方石戒指由傅思琴拿着,负责在路上刷开金属门。一路经常遇到有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电棍,虎视耽耽,但应该是得到过傅丰的命令,没人敢靠近。就这样,两人共同七拐八拐,终于走出地下室,乘电梯上到圆易精密办公楼的一层。这里聚着五六名穿保安制服的人,也都不敢上前。秦震命令他们弄辆汽车停在门口,插好钥匙,保安不敢不听,开来一辆黑色商务车。秦震出了大楼,正值深夜,呼吸着冷空气,秦震忽然觉得自由是多么可贵。
让保安退出很远后,两人钻进汽车,秦震开车迅速驶离。
傅思琴似乎对路线很熟悉,随时指挥怎么开,秦震在她的指引下,很快上了公路。“车上有定位器。”傅思琴轻轻地说。秦震并不意外,他左右观察,想驶上一条比较偏僻的副路,车流稀少,可以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傅思琴捏着戒指,贴近汽车仪表盘下面的某个方框,滴的一声响起,方框自动弹开来,露出里面的小孔,孔中插有类似数据棒的东西,末端是尖的。傅思琴将数据棒轻轻抽出,秦震看到这数据棒外壳是透明的,里面是芯片,有规律地闪着红光。
“停车吧。”傅思琴说,“我下去后你继续开,就不会有人找得到你了。”
秦震慢慢将车停下,警戒地回头观察片刻,然后对傅思琴笑着:“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你回去后,傅丰会对你怎么样?”
“不知道。”傅思琴摇了摇头,表情淡然,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从口袋里掏出个精致的皮夹,轻轻放在仪表盘上。
秦震说:“我知道肯定不会对你好,身上的伤痕是他掐的?”傅思琴点了点头。秦震咬牙切齿说真是个王八蛋,又说:“干脆别回去了,那是人待的地方吗?找个没人能找到你的地方,怎么也比那里强!”
傅思琴眼中忽然闪起光:“你能带着我吗?”
这让秦震语塞,他并不是不想,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门生会和傅家的各种走狗找到,到时候恐怕傅思琴更不好办。傅思琴眼中的光亮又熄灭,笑了笑:“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
“我不是这——”秦震刚说出一半话,傅思琴已经转身打开了车门。刚要下去,她又回头,“因为晚上的事,你还会讨厌我吗?说实话。”
秦震连忙回答道:“当然不会!”
傅思琴说:“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吧?”秦震眨眨眼,他还真不知道原因。
“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傅思琴笑了笑,“这样也许你还会想起我。对了,之前你答应我的事,能做到吗?”
秦震愣了愣,立刻想起是让自己别再找傅观海的麻烦。他说:“你不知道傅观海几天前就死了吗?是被我杀死的,皮带弩,我伯父研制的剧毒,只要进入血液就必死无疑。”傅思琴沉吟片刻,又问一遍刚才的话。
这下轮到秦震疑惑:“他到底死没死?”
“死了。”傅思琴点点头。
秦震松口气:“我伯父不仅是医生,还是个化学家,他研制的剧毒,狮子老虎也逃不过。给傅丰带个话,我们现在勉强算扯平,当年他害死我父亲,现在我杀掉他爸爸。今后我俩最好谁也别落在谁手里,不然都没好!”
傅思琴问:“你能答应我,不去主动找傅家人的晦气吗?”
秦震有些烦躁,傅家和秦家是世仇,怎么能就这么放手了?之前在圆易精密地下室里答应,也是情急之下的反应,现在秦震多少有些后悔。但他很清楚傅思琴付出多大代价才换来自己的安全,于是他问:“要是傅丰和他的门生会再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那是另外一码事了,”傅思琴说,“你能保证不再主动找他的麻烦,也不把今晚看到的那些事告诉给警方吗?”
秦震认真地说:“都是老三京,秦家和傅家的仇,不是一两条人命就能解决得了的。但大丈夫说话算话,你救了我的命,也保全了秦家守护的珍贵先师遗物,既然当时我答应过,就要做到。我现在向你保证,只要傅丰和门生会不找我麻烦,我不会再对付他们,也不告发,就像以前那样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看着秦震的表情,傅思琴眼眶湿润,笑着点头:“谢谢你,哥哥。”
这声“哥哥”秦震觉得很肉麻,但心想傅思琴比自己小,也只能称自己为哥哥,于是也报以微笑。傅思琴拿着透明方石戒指和那根数据棒,转身慢慢朝来路走去。秦震在后面大声说:“这么晚你怎么回家?”
“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傅思琴转过身,笑着回答,“没事。”
目送着傅思琴瘦弱的身影渐渐走远,秦震这才转身上了车,拿起那个皮夹,里面装得鼓鼓的全是百元钞票。他挂档迅速驶离,车上有车载电子地图,但秦震生怕会被监控到,根本不敢用。他从一级公路拐到二级公路,停车拦下过路的汽车,向车主打听好路线,秦震按路标指示牌始终向北开,再右转来到市区。他将车停在公路旁边的树林中,徒步走出两三公里,招手叫了辆出租车,问清地点后又开出近十公里,再换一辆出租车,又开出十公里,才让司机找了家看起来很便宜的、开在居民小区内的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