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凤本来是盘腿坐在床上的,下意识伸脚穿鞋:“不要,我去我那边。”
男人眉心一跳,手里的针抖了一下,但立刻说:“好。”
陈玉凤于是又问:“咱妈的事呢,怎么办?”
男人双膝打开,坐在床沿上,四平八稳的在缝枕套,他的针脚既绵又密,工整的像缝纫机匝出来的一样,而且一双大手那么粗,但粘起绣花针却那么的灵巧。
相比之下,陈玉凤因为有王果果和周雅芳帮忙,没练过针线,手工活还比不上男人,他的被子就是她缝的,拉过来一比,简直就像蚂蚁乱爬。
陈玉凤忽而一念,狗男人怕不是看她缝的被套丑,嫌丑才来自己缝枕头的?
他现在这样子,要给桂花镇的人看到,肯定要骂她是个懒婆娘,还要骂他是个窝囊废,软骨头,就周雅芳和王果果见了,估计都得跌破眼镜。
桂花镇的男人大多只干三件事,喝酒赌博打老婆。
可韩超,他不但不喝酒,不赌博,不打老婆不说,他还会做针线!
但看他清眉秀眼,两只粗手在布里行走,陈玉凤却觉得怎么那么舒服。
缝完枕头,韩超拿起了那张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关于王果果,他所知道的是这样的。
她上回来首都做手术,怕自己要死,当时跟韩超交待过自己的生平,隐隐提过一些自己的身世,并说过自己原名叫阿眯,是云南人,父亲曾经是个土目,至于为什么后来叫果果,是因为她的彝族名字,反译成汉语,就叫果子的原因。
所以可以确定,她就是‘小阿眯’。
但关于她曾经殴打革命.小将的事,她没提过。
她当年跑到桂花镇后嫁给了韩父,生了韩峰和他,就开始全心全意经营自己的小家。
而关于马琳和徐师长女儿的死,韩超也曾听徐师长提过,说自己在云南的时候生过一个女儿,但是不小心被人害死了,把这两件事结合到一起,再一对照,答案呼之欲出。
显然,不仅别人传言,徐师长和马琳也认为女儿的死,是被人害的。
他也怀疑王果果吧,要不然怎么会契而不舍的追问,韩超的母亲是谁。
事关自己的亲妈,这件事韩超当然要找徐师长当面问题清楚。
这个要证明起来也很简单,六十年代实行农业.大公社政策,1962年韩峰一岁,王果果怀着韩超,而韩父一结婚就给齐彩铃她爹勾着学坏了,整天不是赌就是酒,她为了孩子,一直呆在桂花镇,每天都在下田,为了赚工分,韩超甚至是生在地里的,镇政府记工分的工分簿一直存着,只要把工分薄拿出来,就能证明她没有离开过桂花镇。
既没离开过,怎么可能去害徐师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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