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段长生不知道抽哪门子的风,替工部来兵营检查弓弩。
一检查不要紧,正赶上下大雪。
大雪封山不要紧,要紧的是路塌了,被雪封上了,这病秧子回不去了。
“小李将军这么说,那我倒是还能等上一等。毕竟还没有娶媳妇,人生也挺无趣的。
李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家里给娶媳妇了吗?”
李长歌摇摇头,“大丈夫成家立业,何患无妻。我不急!”
主要是这事,急也没用!
“定亲了吗?”段长生白皙的手指把不成形状的肉馅,包成一颗颗元宝形状的馄饨。
“让我猜猜,定亲了?”
李长歌点点头,又摇摇头。李悦薇定过,她李长歌没有。
“定亲了,人家没看上你又给你退了?啧啧啧…长歌兄,故事很多嘛!”
“废话真多。”李长歌脸色颇臭。
“闲着也是闲着,多说一句都是赚!”
水沸,一颗颗元宝馄饨下水,李长歌不自觉的咽咽口水。
京城最普通的吃食,在这里都是奢望。
等一颗颗的馄饨漂浮起来,时间好漫长。
漫长的就像她及笄那日,康君梧从梅花树下向她缓缓走来。
花瓣落在康君梧的肩膀上,康君梧毫不知情,带着少年的腼腆。
她那时只觉与他相守过一生,也不错!
“你在想什么?李长歌…”
“想你什么时候死!”
“咱俩过命的矫情,我死你不给我烧纸吗?”
烧纸,又不是你家亲戚。李长歌冷哼一声。“毛病。”
“我艹,好香!”一颗馄饨下肚,李长歌眯起眼睛。“看不出来,段公子还有这手艺。”
“学富五车,说的就是本公子。”
“呵!呸!”耳濡目染,李长歌被手下的兵痞子带偏了。
十颗馄饨下肚,李长歌便不再吃,放下筷子。
披上大氅,把装着馄饨的大碗塞进了大氅里。
走出了,段长生的屋子。
一炷香后。
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推门而入,“公子,小李将军把馄饨给老将军送去了。”
“让老头子猜对了。”段长生摸着下巴道。
“主子,老谷主的信。”黑衣男子态度恭敬,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
段长生慢条斯理用帕子擦擦嘴,又擦擦手,接过。
“哼…”看完信,凑近炉火一簇火苗烧了个干净。
“死老头子,他居然还着急了,李长歌跟猴一样精明,让我怎么骗?有能耐让他自己来。
咳咳……”
李长歌以为段长生口中的死老头子是段长生的爹,工部尚书段明阳。
其实不然,段长生口中的死老头子是他外公——公输垣。
公输世家掌门人,擅长机关术,高级木匠。
“姓段的,今日去参加婚宴了?”段长生嘴角升起嗜血的笑容。
“是。”
“陈媛儿有孕了?”段长生嘴角带笑,眼里一片阴冷,“康夫人若是知道她的好儿媳妇,怀着她侄子的孩子。会怎么样呢?”
“要透露给她吗?主子。”
“不,温水煮青蛙才有意思。咳咳……”
“主子,药。”黑衣人从身上拿出一瓶药。
仅仅是刚打开瓶盖,就闻到一丝人参的清香夹杂着淡淡苦味。
“主子,听说秦王侧妃有一株三百年的人参。”
“嗯。”段长生接过药服下,“让咱们的人盯着点秦王府,必要的时候护着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毕竟有求于人,这柳侧妃在李长歌心里不一般。”
“是。”黑衣人想,那是有求于人吗?那是想睡人家…不是求。
段长生身中奇毒,从胎里带出来的。
被诊断活不二十。
段长生今年十八。
他一刚出生,他娘力竭、香消玉殒了。
段长生这么多年一直靠着公输家的银子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