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晨光洒进屋子的时候,卧房的门终于开了。
穆简衣着整齐,站在门口唤人抬进来热水。整桶整桶的热水抬进来的时候,李德壮才醒。他胳膊没有力气,半撑着要坐起来的时候,胳膊都不受控的打着颤。
上好的丝绸缎面的被子,从他的肩头滑下来,露出肩膀上的红与紫。
穆简只是看着都觉得心里畅快,面上的笑容收都收不住。快步走到床边,将被子拉起,把人裹着。
“小心,要着凉的。”
“你裹得太紧了,也不怕弄脏了被子。”
穆简笑盈盈地,“不早被你弄脏了么?”
李德壮踹他,本是蓄了力气,一脚下去应该能把人从床上踹下去的。可扯到了自己,顿时疼得没了力气。
一脚踢上去,像极了调情。
穆简笑着抓住了他的脚腕,指尖在他的肌肤上揉搓。
“舀我还不够,还想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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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肩膀上被他舀了好大一圈牙印,当时都沁了血。
李德壮瞪他。
心道舀你都是轻的!
我他妈都要下半身不遂了!
畜生!
穆简亲昵得搂着他,抱着他去泡澡。自己收拾了床铺。弄好了,趴在桶边拨着水逗他,问他想吃什么,一副天上星星都能摘下来的样子。
李德壮:“火锅。”
穆简:“那是什么?”
“就是一个锅,放了底料,辣辣的,然后烫各种各样的菜。荤的,素的都有。”
“好吃吗?”
“好吃。”
“可是,你应当不能吃辣的。”
“……”
李德壮气得猛地打水。
水溅了穆简一身,他也不恼,脱了鞋,穿着衣服迈进浴桶。李德壮推他都推不及。被他挤在桶边胡闹,洒了一地的水不说,桶都裂了。
李德壮连手都抬不起来了,穆简还有精力去叫人给他做饭,哄着他吃饭,吃完了,还要出去办事。
李德壮裹着被子,一翻身朝里。
心道:果然不能和疯批比体力!
穆简走到门外,调头去了书房。
李钰已经等候在那里。
穆简一来,他就恭敬地递上了一份名单。名单上,是他动用宫内侍卫关系,一层层筛出来,可用的人。
递出去的时候,李钰还有些犹豫。
“殿下当真要这么做吗?”
穆简随手翻了翻,“有什么问题吗?”
“娘娘是梅家的人,动她会惹恼梅家。对您不利。”
穆简冷嗤,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问李钰要了一枚铜钱,随手往名单上一抛。铜钱压到哪个,就选哪个。
穆简拿笔圈了那个名字,重新递给了李钰。
“不利?都这时候了,下不下船,他们自己说了不算。”
“可贵妃在后宫根基深厚……”
“深厚?再深厚,失了圣心,犯了宫规谁都容不下。”
“……”暗算贵妃。
发现了就是死罪。
穆简却像不知道似的,“去办吧。”
“是。”
李钰因他弟弟李怀的缘故,为穆简办事尽心又尽力,又快又好。不过一月,便将事情搞定了。
又过了半月,小年夜宴的时候,穆简带着李德壮入宫,席间出去了一趟,李德壮问他去了哪里。他笑眯眯地问他,是不是想他了?李德壮懒得搭理他。
夜宴接近尾声的时候,有宫人神色慌张得跑到了皇帝的身边,附在皇帝耳边神秘兮兮的说了什么,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阴沉沉的,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穆简笑嘻嘻得跟李德壮说:“有好戏看了。”
李德壮心道,你他妈又搞什么鬼?
皇帝忽然站起身,拂袖离席。
穆简在桌子底下捏捏李德壮的手,眼睛笑得弯弯的,里面盛着这场夜宴上的烛光,亮亮的,有点兴奋,有点讨赏的意味。
“走,带你去瞧。”
李德壮压低声音,“皇帝那么生气,你还追上去?!”
穆简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又不是气我的。”
李德壮倒抽一口气。
真他妈人疯胆子大。
“我不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穆简笑了,“这般胆小?我护着你,怕什么。”
穆简强行将他拉起,“就说你有礼物献给父皇,讨好公公。”
李德壮脸一沉,踢了他一脚。
他明明心里气急,这一脚也没有留情。可穆简不躲不闪得挨了,还笑盈盈的。这副模样,落在身后跟着的宫人眼中,就是打情骂俏。后面几个人,头压得低低的,都不敢瞧。
穆简拉着他的手,“这是在宫里,不是在府上。不能由着你胡闹,不合宫规。”
李德壮眼睛都瞪大了。
“你拉着我的手就合宫规?”
穆简摇头,“不合。但我想拉着。”
“……”
合着就是他不能踢他呗!
李德壮脸都要被他气歪了,使劲挣了挣,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他攥得紧,他却挣,手腕上的力道就收得越紧。攥得他疼得脸色都有点变了。
穆简笑了笑,“何必叫自己吃苦呢?”
李德壮哼了一声,不挣了,随他抓着。
前头皇帝走得快。
眼瞅着就要到一处闲置的无人宫殿门口,穆简突然拉着李德壮快步上前,一面跑,一面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声音甜甜的。
“父皇。”
李德壮看得明白。
他父皇虎躯一震。震惊回头,看着穆简,又看到了李德壮,脸一沉。
“你来干什么?”
穆简:“父皇,我和李侍卫给你备了一份礼物,去瞧瞧吧。”
皇帝疾言厉色,“没空。你先回去!”
穆简委屈不平得努了努嘴,忽然疑惑道:“什么声音?”
皇帝脸色一变。也顾不上穆简了,转头就往那殿里钻。
穆简拉着李德壮上前。
走进了,声音听得明白了,就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李德壮目!瞪!口!呆!
他看着穆简,压低声音,不可置信,“你送你父皇一顶绿帽子。”
穆简笑盈盈地,“果然是李侍卫聪明。”
“那里头是谁?”
“贵妃。”穆简想了想,“大概还有三五个人?”
李德壮脸一沉,“她是你亲娘!没有养育之恩,也有怀胎十月的辛苦,你恨她,怨她。等他朝得势,想她死,直接赐白绫。你这样作践她干什么?!”
穆简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除了我,谁都不许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