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计程车以后,林遥的脑海中在一瞬间闪过了司徒被拷在车里的样子,随后,就甩不掉了。
等到了组里办公室,林遥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口袋里司徒的电话响了。
号码显示对方也是手机,林遥犹豫了半天怀着矛盾的心情接听。
对方不等林遥开口,就先说了话。
“靠你个死不了的老色鬼,这么慢!听着,那小子是个不好惹的家伙,道上的都叫他’饕餮‘,龙的儿子。真他(妈)的,谁起的这鬼名字?真名不知道,就是听说,他像饕餮一样,会把自己的对手吃的连渣都不剩,和他对上,你得小心点。啊,你上次让我查的那个人还得在等等,想进……喂,你怎么不说话?……我靠,你他妈的不是司徒!”对方很快察觉到了,可惜,晚了。
林遥这边也火了!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都说“柿子拣软的捏”,他这种浑身带刺的硬石头也有人来惹,当他有教养不会骂人是不是?
林遥一脚把面前的椅子踢开,扯着嗓子就喊开了!
“你他(妈)的嘴上给我放干净点!”林遥会骂人,可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个小王八羔子活腻了?敢拿司徒的电话,他人呢?”
“那混蛋让我宰了!”
“娘个腿的!司徒要是有个好歹,洒家我活剐了你!够种你报个名号!”
“乱叫的狗也听的懂人语?还自称’洒家‘,不就是被阉的太监嘛,(洒sa家,也读za。既’咱家‘古时太监的自称)你姥姥的拽个屁!”
“我靠你们家所有被土埋了的老王八蛋!小子,你要是不说你是谁,洒家我他妈把你阉了!”
“就凭你一个没枪的鸟,也敢往我的林子里飞!警察局重案组的林遥,有胆子你过来!”
“小子,你要是跑了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小子,你要不来就不是爹养娘生的!”
林遥火燎燎的挂了电话,才发现包括葛东明,刘老师在内的所有人,都用看见了恐龙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没看过发飙的?”
唰!众人转头时,都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了地方避难。
好半天,葛东明试探性的说:“小林啊……”
“说!”好大的火气!
“那个……你先消消气,我和刘老师讨论点事,结束以后我们在谈?”
这时候最好不要和林遥有接触,城门失火可是会殃及池鱼啊。
林遥气冲冲的在办公室里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俊美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暴躁的气息。
当所有的人看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以后,一个身材178公分左右,体态偏瘦,容貌普通西装革履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当然,文质彬彬的形容要忽略他气焰嚣张的表情才行。
“洒家来了,姓林的呢?”
看来这个就是和林遥对骂的人了!这小子可真够大胆了,竟然敢跑来警察局找茬?和林遥过招的人,果然都不正常啊!
重案组的一干人等,在眼看着林遥和那位洒家对上眼神时,都觉得还是保持安静的好。
林遥可不想废话!冲过去就是一记标准的直拳!
男人大喊了一声,缩了脖子才躲过几乎可以造成粉碎性骨折的拳头,毫不停歇的朝林遥飞去一脚。
林遥挡开他的脚,心里一愣,这个人也不简单的想法,让他丝毫不能轻视。
在众多警察观战却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解的情况下,林遥和那个洒家开始拳来脚往,不一会,洒家就挨了林遥好几下了,疼的他直咧嘴。
“你他(妈)的,不动点真格的,你也不知道洒家我那门那派!”说完,洒家刚才那看似空手道的套路竟然变了。
林遥心里又是一惊,这个人的拳脚他一点头绪也摸不着,几个回合下来,头上就出汗了。想着要全力以赴的时候,竟然被他一拳直奔胸口来了,林遥下意识的用双手抓住,谁知,他的拳竟然变了掌,手腕一翻,指间戳在了林遥的胸口上。
后退了好几步,疼痛让林遥难以呼吸。
这下子林遥可急了,调整了呼吸如疾风般冲了过去。
就在所有人看的发傻的时候,一个高个子家伙冲着林遥跑过去,在后面使劲的把人抱住。
“不能打,不能打,都是自己人,快住手!”
听见了司徒的声音,林遥这气更大了!左右挣脱着要扑过去,可司徒的力气更大,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紧紧的抱着林遥,那姿势看上去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这时候,对面的洒家还跟着添乱。
“司徒,你放开他,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你给我闭嘴!”司徒大声训斥了一句,接着赶紧劝解怀里的人。
“不能打了小遥,这什么事不好说话,有我给你做主呢。”
“你给我滚一边去!”
“小遥乖啊,不打了好不好?这个人是正牌的少林弟子,你打不过他啊,连我都不行,你……”
“他就是如来的徒弟也没用!”
“行,等案子了解以后你打个够!消消气,案子重要。”司徒紧着忙着劝解着林遥,可这手也没闲着。从后面抓住了林遥的手腕,一同抱在了怀里,脸也跟着贴了上去,说话的时候还微微的摇晃着身体,整整是在安慰闹脾气的小媳妇一样。
这时候的林遥也顾不得被司徒大吃豆腐的事实了,像只要冲出牢笼的小兽,全身都冒着火气,司徒也知道,光是劝慰林遥大概没用,索性来个大义灭友!
“臭和尚,不就是在电话里骂了你两句吗,你小心眼的还跑警察局来了?小遥这么单薄的身子你也舍得给一掌,怎么说我也要帮他讨回来!”
说着说着司徒这边也火了!放开了林遥一个跨步就冲过去了,手脚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没天理了?司徒你个见色忘义的王八蛋!”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林遥突然见司徒打的比自己来劲,反而没那么气了,可被那个洒家打的地方还在疼,这亏吃大了!于是,他也加入了战斗。
怎么有种俩口子合伙欺负人的感觉啊?观战的众人都开始同情洒家了。
就算是司徒和林遥俩个人合作,也无法在打到洒家一次!最多让他狼狈了点。打着打着,林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猛的停下来,朝着司徒就是一拳。
“小遥,你打我干什么?“司徒好可怜。
“混蛋,你们少演戏给我看!你怎么知道来警局找我?你怎么知道刚才他打了我一掌?你怎么知道我和他是因为电话起的冲突?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没有啊……别,别生气,我说还不行吗?好小遥,脖,脖子要断了。”
林遥突然觉得,司徒那嬉皮笑脸的样子有几分苦衷和无奈,看着他满头的大汗和脏乱的衣服,连高高举起的手都是油污,心里竟然有些难过。他慢慢的收了威吓道手,看了看司徒。
“都跟我进来!组长,你也来。”
跟在林遥的后面,葛东明看见司徒和那位洒家偷偷的笑着,似乎有种诡计被戳穿后顽皮,不由得在内心琢磨着该吐糟那一方才好。
会议室里,林遥冷着张脸死死的盯着坐在对面的司徒。被看的人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说吧!”林遥发号施令。
“是这样的。啊,我先介绍一下,这个人叫’廖江雨‘本职是律师,副业是黑客,兼职一,是情报收集、兼职二,是见不得光的经纪人,他……”
“打住!”葛东明坐不住了,把手里的香烟急急的熄灭以后,面带难色的对司徒说:“我说,这里是警察局!坐在你们面前的是警察。你这样说出一大堆的劲爆职业,是当我们不存在啊,还是觉得法律对你们基本没用啊?”
司徒转眼看了看葛东明,收敛了他一贯不认真的态度,低沉的回答。
“既然小遥能叫你进来,我就相信你不会为难我们。”
先不说林遥究竟是对司徒的话有什么反映,至少葛东明是诧异了。
司徒自信的看着葛东明,随手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给了他一只,葛东明也伸了手接过来,一时间有种“啊,我终于被拉下水。”的沉痛感。
“江雨是我的老朋友了。小遥你也别生气,他这个人在法庭上都能破口大骂,平时生活里更不用提了。他打小时侯就有这毛病……小,小遥啊,你的眼神很可怕啊。江雨,快道歉!”
“咳咳……其实上呢,我以为司徒被那个仇家给抓了,要不然他不可能让别人碰他的电话,所以一着急就……后来我听说是警察,就想亲眼看看,谁那么有本事,不但拿了他的电话,还敢说把人都宰了。”廖江雨支支吾吾说了好半天,让除了司徒以外的俩个人都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律师?那有律师说话这么费劲的?
林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还是很难看。
司徒左看看,右看看,估计自己不坦白是不行了。
“是这样的。我知道江雨这个时间差不多会打电话给我了,就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了他。结果他告诉我,他和你有了点误会,我才跑来找你们。其实,也不是什么……”
“说说,’饕餮‘的事。”林遥忽然开问道。
廖江雨转变了表情,询问似的看着司徒,司徒朝他点点头。
“你们遇到用银线的家伙就是饕餮。我说过了,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就算在灰世里……”
“什么是’灰世‘?”葛东明问道。
“非黑非白的世界,是我自己的简称而已。这个人即使在灰世里,也被人看作是异类。怎么说呢,像我和司徒这样的人,虽然不会想你们警察一样把惩奸除恶当作是天职,可也不会做太过违法的事情。可这个人不一样,从他所有接受的委托来看,你根本弄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什么?”
“他都接受过什么委托?”林遥这会也不生气了,全神贯注的听着廖江雨的话。
廖江雨皱着眉头,轻叹了气才开口说话。
“不管你们听见什么,走出这里就不要再提起,那只会让你们自寻烦恼。”
葛东明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不自然点点头。他很清楚,有时候这些灰色人物还是和他们保持某种程度的平衡好一些。
“这小子可谓是五花八门的杂食动物。黑客,盗窃,商业间谍,保镖,侦探,盗墓,风水师,这些他都做过,甚至还做过驱魔除妖的神棍……”
话说到这里,林遥和葛东明的嘴都成了o型!司徒虽然没有他们那么惊讶,可也露出了“哈,真是全才。”的表情。
廖江雨不管三个人是什么反映,继续他的话。
“但是,这个人有几条原则。一,不做杀手。二,不碰毒品。三,要找他做事,必须给他充分的,他可以接受的理由。最后,在免费送你们一个线索,饕餮这家伙,从来不碰警察办理案件的委托。”看着林遥和葛东明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廖江雨笑了。
坐在一旁的司徒把话题接了过去。
“小遥,你想想,关信的死你们警察已经介入了,饕餮为什么会出现呢?”
林遥陷入了沉思中,不知不觉开始自语起来。
“现在的问题,是谁雇佣了这个饕餮?”
“程远卓。”司徒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葛东明诧异的看着他问。
“小遥,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听到的话吧?饕餮曾经说了一句’管好你的女人‘,这种话不可能是对关丹说的,那剩下的就只有程远卓。而且,你们警方也知道了,程远卓在找某样东西,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的吗。”
林遥点了点头,接着司徒的话题说:“假设这个人不会做杀手,那么他被程远卓雇佣是为了找到东西,也许是还有我们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葛东明问道。
“我听过这个饕餮和程远卓的电话录音。他们把我们形容为’不知道螳螂在捕蝉的黄雀‘,就是说,他们在放线钓鱼,利用某个东西要引什么人出来……这个人,应该不是关丹。关丹已经在程远卓的视线里了,因此,他要找的不止是什么东西还有一个人,组长和我认为,在去年三月份的时候,关信也让郑囡囡参与了某些事情,而这个情况,程远卓和关丹是不知道的,也许,程远卓要钓的鱼,就是郑囡囡。”
林遥说完话了,廖江雨偷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司徒,只见他闭口不言的望着天花板,似乎他想的更多。
林遥皱起眉头轻轻叹息。因为对于案情来讲,明显程远卓的手里掌握着一定的线索,可是,他们至近无法获悉。而对于饕餮来说,这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这里,林遥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坐直了身体美丽的眼睛笔致的看着抬眼望天的司徒。
“还有一个突破口!”
他的话一出,引来了司徒欣赏中夹带着宠爱的目光,一旁的胳葛东明那双布满可血丝的眼睛也散发出夜狼般的绿光了,看了挺吓人的。
“饕餮说要程远卓管好自己的女人,而他的女朋友也用什么事情在威胁他……”
“所以,下一步,要去找程远卓的女朋友。她在两天前去y市工作,要三天后回来,如果你们着急,可以去她家里问问她的保姆,具体的工作地点。好可以派人去找。”司徒笑着说。
“从这里开车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就能到,现在就去。“葛东明起身就走到门口,打开门朝着外面的喊了几句,不一会谭宁就拿着地址过来了。
“小林,走吧。”葛东明招呼林遥一起去。
按理说林遥应该像放出去的箭跑出去,可他却下意识的看了司徒……葛东明这个郁闷啊!这林遥很明显的是弄错了阶级立场,站错了革命队伍嘛。
“我们还是分开行动比较好。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放心的去吧,小遥。”司徒笑眯眯的说。
咚!好大一声,司徒手摸着头上被林遥打起的包,委屈的看着毫无愧意的人。
“你当我去送死吗?还’放心的去吧。‘!”说完,林遥转身就走。
葛东明和林遥还没有走出办公室,后面的司徒就叫喊着追了上来。
“等等啊,小遥,你至少给我点吃饭钱啊。”
办公室里的一干人等,愣愣的看着司徒相当奋不顾身的拉住了林遥的手,像极了和自己老婆讨要零花钱的苦情小丈夫。
林遥心里这个窝火啊!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莫名其妙的红了脸,从口袋里拿出电话和钱包一手塞进了司徒的怀里。
看着某张红彤彤的秀美脸庞,司徒心情大好的偷偷呢喃了一句。
“凡事都要小心,不要勉强自己。”
林遥瞪大了眼睛,心里气愤的情绪竟然消失不见,司徒低声的叮咛让他感觉到陌生的安全感。
葛东明想问问所有人。是不是他这个队长没什么用处,平时都不知道关心自己的下属,才让司徒这样的人有机可乘?无奈又伤感的葛东明招呼了一声发觉自己有些失神的林遥,才算是离开了办公室。
走出警局大楼,司徒把手里的电话收好,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笑个屁!要不是演这么一场戏,你麻烦大了!还有心笑?”
“还不是你,连是不是我都没问清楚,就把饕餮的事轰出去了!不给警察一点线索,我那有机会进行下一步。”
廖江雨瞪了一眼说“你以前可不会和警察绞在一起啊,现在怎么了?小心玩死你自己。”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司徒回了他一句。
“你就玩吧,你就玩吧!早晚被那个林遥吃的死死的!还说洒家我是太监,你们这种见了女人连点反映都没有的娈子就好多少啊?”
司徒从后面照着廖江雨的脑勺就是一巴掌~!
“不要总是自己创造奇怪的字眼,什么叫娈子?”
“是我对古时候’娈童‘的现代简称,靠,你他妈又打我脑袋!”说着,廖江雨又被打了。
“谁告诉你,我见了女人没反映?”
“嘁,变态!”
“谢谢恭维。”
“你干脆收拾收拾去世得了,活着真是祸国殃民。”
“我又不会祸害你。说正事吧。”
廖江雨气恼的打开了自己的车门,和司徒上了车。
路上,司徒看着廖江雨给他的资料问。
“这么说,饕餮也是在找那个组织的?”
“有可能。那个什么组织当年要招揽他,可惜,人家不感冒。”
“不为我所用,就为我所杀……饕餮当然没有被杀,但是,他最重要的一个人却死了。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查这个人的不止我一个,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对饕餮来说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
“所以,饕餮和组织算是结下梁子了……奇怪的是,琉璃案已经结束了。他怎么还会去见田海光?警方和我都没有从姓田的手里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看看这一页。”廖江雨抽出一张来,让司徒仔细的看。
没几分钟,司徒就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田海光完全不记得饕餮的长相……”
廖江雨笑了。
“不但他不记得,当天监狱里所有见过饕餮的狱警都不记得。他们只是记得有个人来见田海光,至于那个人的容貌,身高,年龄,特征,一律不记得。”
司徒沉默了……
“催眠!”司徒重新抬起眼睛的时候,表情异常冷冽。
廖江雨一愣,随即大喷口水!
“还摄心术呢!你们家催眠就用几分钟的时间?再说,他对田海光一个人催眠的确是有可能,可狱警至少有三个人见过他!时间也不过是是五到十分钟,他要怎么做?”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他是做到了。以后找个催眠博士后问问,再告诉你。”
廖江雨哭笑不得的摇头,随后说道:“饕餮见过田海光以后就出现在起航公司了,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就出鬼了!我可不信,一个程远卓就能请的动他,现在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们在调查他,他也一定在调查我……所以,我和那个组织的事,他一定也知道……说不定……”
“你少他(妈)的想美事了,什么井水不犯河水,你动了程远卓的女人,不可能两厢无事。对饕餮那种非敌非友的人物,不到关键的时候,你最好少惹为妙。还要管好你们家那个,那是什么脾气啊?换上身红衣服,就是人形爆竹!”
司徒听了哈哈笑。
“他还不是我们家的。”
“要我说你就是变态!谁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就为了追求到手,好修成正果的谈恋爱。你可好,非要追求什么,什么……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最美莫过暧昧时。”
“靠!柏拉图要是能满足你的下半身,你就暧昧去吧。”